县城商业局某间平房办公室
“管大局长,下班了怎么还不走啊!”来者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走了进去,“咳咳……你怎么又抽这么多烟。”
管永刚一看是自家媳妇儿黎丹桂,“我是副的,你这么大咧咧的被人听见不好。”
“都下班了,谁听的见。”黎丹桂不以为然道,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冷风一吹屋子里瞬间感觉空气好了许多。
黎丹桂黑眸一怔,这场景有些意外的相似。
“你这又遇见啥烦心事了,又抽这么多烟。”黎丹桂唠叨道,“这得亏现在市面上有烟买了,不然你抽什么?真应该像前些日子,没有烟我看你抽什么?要是能戒了多好。”
“你个老娘们儿唠叨什么啊!”管永刚不耐烦地说道,“没有烟,我不会自己卷啊!”
“你到底走不走,今晚去你爹娘家吃饭。”黎丹桂坐在他办公桌对面道。
“你爹娘,怎么说话呢!那不也是你的爹娘啊!”管永刚没事找事道。
“我说,你今儿吃了呛药了。”黎丹桂也察觉不对劲儿了便问道,“这是咋了,又发生啥事了,让你愁眉不展的。”
猛然间想起去年年关,黎丹桂紧张道,“老管、老管,上边又让你找货源了,不该呀!今年工厂陆续都开工了。有的是产品了,你还愁啥子。”
“唉……刚才姚长青两口子来了。”管永刚说道。
黎丹桂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姚家妹子来了,她可是咱的福将耶!你咋没多留留她,让我们姐妹好好唠唠。”
听着她不着边际的话,管永刚这火蹭蹭的冒,“唠什么唠?就知道东加长西家短的,整天介正事不干。”
“这正事不都让你老爷们儿干了。”黎丹桂嘟囔道,“老管,你到底咋了,我猜的不对吗?”
“对个屁!”管永刚狠抽了两口烟,熏的发黄,粗糙的手指拿着烟蒂在烟灰缸里使劲儿的腻了两下,“你也说了,工厂开工了我还愁货物吗?”
“那咋了。”黎丹桂问道。
“今年姚湾村的桃子卖给了县罐头厂,不过这姚湾村又把那遍地长得勾勾红给制成了蜜饯,就那土了吧唧的能上的了货架。”管永刚不屑地撇撇嘴道。
“山莓啊!挺好吃的,咱家的几个孩子都爱吃耶!想不到那些村民摆弄出来的蜜饯还真不错。”黎丹桂砸吧着嘴道。
“就知道吃,好吃有什么用,也得上面要才行,这上面没有计划,我哪儿敢贸贸然答应啊!”管永刚双手抱头道,“真是难办啊!”
“所以你就拒绝人家了。”黎丹桂问道。
“我说要开会研究、研究。”管永刚道。
“你们这些当官的一研究,哈……就不知道研究到猴年马月了,等你们研究好了,黄花菜都凉了。”黎丹桂撇撇嘴道,跟着爱人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们这推脱之语。
“我只是副的,况且这事却是需要研究。”管永刚烦躁地挠挠头道。
“我看你怎么职位升上去了怎么这胆子越来越小了。”黎丹桂站起来倾身上前道,“笨啊!你不会打电话问问上面。”说着把电话推到了他面前。
“咦!还是你聪明,这样如果上面拒绝了,我对小姚也有话说了,不是我的错了。”管永刚摇摇头又道,“不过我觉的希望不大,那勾勾红实在太普通了,上不了台面。”
“叮铃铃……”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吓得夫妻俩一跳,“赶紧接啊!”黎丹桂催促道。
管永刚拿起电话道,“喂,你好,我是管永刚。”
“管永刚同志!”
“领导!”管永刚激动地站起来,也带到了屁股下面的椅子。
“我问一下你那里今年制作桃脯没有。”
“没有,桃子今年都做罐头了。”管永刚回道。
“那还真是遗憾了。”
管永刚听出这话里有音,赶紧说道,“领导,虽然姚湾村今年没有做桃脯,不过他们做了其他蜜饯!”
“那就太好了,有多少要多少。”
管永刚听着那边大笑,赶紧又道,“只是领导他们这蜜饯是用野生的勾勾红做的。”
“勾勾红?”
“学名叫山莓,有些上不了台面,乡下地方哪儿长的都有。”管永刚有些担心道。
“什么上不了台面只要能吃就中!你不知道现在缺货!”
“这不是工厂开工了?”管永刚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就是全开工了,你买东西不还是凭票限量限购啊!”
“现在不是倡导革命化的春节。”管永刚对着电话躬着腰问道。
“再革命他妈的这日子也得叫人过下去吧!这不吃不喝了。”
“是是,领导说的是。”管永刚这腰更弯了,这蜜饯可有可无吧!
不过这些不是他管永刚考虑的,犹豫了半天吭吭哧哧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听出那边不耐烦,管永刚赶紧又道,“领导这蜜饯的生产厂家是大队生产的,不是国营正经的厂家。”
“你特么的,你吃的粮食还是农民种的。唧唧歪歪的干什么,是不是没有了。”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管永刚忙不迭的点头,“是是。”这脑袋不小心磕到办公桌上也不敢言语一声。
“没货了?”
“不是,不是,有货,有货。”管永刚赶紧说道。
“那就好,行了,就这事,你可得给我办好了。”
“是是!”管永刚袖子擦着额上的汗珠小心的放下电话,一屁股坐……
“小心?”黎丹桂捂着了双眼。
管永刚一屁股坐空了,后果可想而知。刚才接电话慌张中把椅子给带倒了,他忘了这茬了。
“你这老娘们儿傻坐着干什么?不过来扶我一下。”管永刚嚷道。
“哦!”黎丹桂连忙起身扶起他道,“怎么样?没摔着吧!”
“你坐着干嘛,不晓得提醒我一声啊!”管永刚迁怒道。
黎丹桂一怒甩开他的胳膊,“谁让你坐的太快了,我提醒了。”
“你这上哪儿去。”黎丹桂看着他揉着腰一瘸一拐往外走便追着问道。
“萧何月下追韩信!”管永刚回了一句道。
“这找萧何、韩信干啥,他们那个大队的。”黎丹桂不明所以地问道。
管永刚闻听得亏走到门口了,双手紧抓着门框,不然非得给吓倒不可,他这媳妇儿可真有‘学问’。
“我去找姚长青,这蜜饯的事得敲定了。”说完管永刚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管永刚想了想还是现在就去,自己说了研究、研究,这人家肯定得想折子,迟则生变,万一这事办不好了,这乌纱帽可不保了。
当下骑着自行车,一路朝姚湾村骑来。人家萧何月下追韩信,他是夜下追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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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姚长海他们在村桥头。
说是这么说?姚长海其实心里也没底儿,但还能怎么着?
“姐、姐夫,你们先回家,我去农场找孟场长,他们的人脉比咱们广。”
姚长海当下就朝农场跑去。
“长青,别担心,小舅子会有办法的。”田胜利安抚着她道。
“希望吧!”姚长青垂头丧气道。
“行了,别没精神了,咱回家。”田胜利挎着她的胳膊朝家里走。
“松开吗,被人瞧见了,多不好意思。”姚长青红着脸道。
“你是我媳妇儿,都老夫老妻你害羞啥,这天冷了,谁还出来啊!没人看。”田胜利拉着他就走。
“叮铃铃,叮铃铃……”
“这谁家的自行车啊!”田胜利拉着她停下脚步道。
“管局长!”姚长青顺着路灯一看来人,就朝他走过去,“松开,松开。”
“媳妇儿,是你扯的我。”田胜利无辜的抬起手道。
姚长青丢开他的胳膊,就迎了上去道,“管局长!”
管永刚一捏车闸,双脚在地上一支,喘着气道,“哎哟喂!我可是追上你了,你们两口子走得可真快。”
“管局长,您先喘口气,慢慢说。”田胜利上前扶着自行车道。
管永刚下了自行车,喘着粗气。
“走走,管局长有啥事,咱回家说。”田胜利笑道。
“管局长,这有啥事,大晚上还追过来。”姚长青不解地问道。
“这姚湾村大队做的蜜饯,咱全要了。”管永刚高兴地说道,本以为两人会欣喜若狂,可这看脸色不对啊!“你们咋不高兴啊!”
“坏了!”田胜利惊叫道。
“这是咋了。”管永刚着急问道。
姚长青把情况说了一下,管永刚一下子蹦了起来,好家伙,这一会儿工夫少了两万斤,这幸亏今天来了,这要是明天再说,还不都没了,这东西就那么好。
这么多人上赶着要。“你弟弟呢!”管永刚赶紧追问道。
“去农场了。”姚长青道。
管永刚是搬着自行车就调转车头,扭头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带路。”
“哦!”姚长青两口子带着他一路去了农场。
正巧在农场门口拦住了姚长海,把自行车扔给姚长青,拉着姚长海就走。
“哎哎……管局长你慢点儿,咱们慢慢说。”姚长海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的。
“好我说。你的蜜饯我们全要了,你就别再找人了。”管永刚赶紧说道,这回可是真直白,没有了弯弯绕绕,也不开会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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