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衣服,夜已深沉,姚湾村的煤油灯依次熄灭,喧闹一天的村庄安静了下来,人们进入梦乡。
只有这定时定点的梆子声,准时响起,提醒着人们几点了。
天还没亮,姚长海起来就开始在后院搭猪圈了,东西都是现成的,盖房子剩下的材料,得亏没扔,码在墙角,现在这不就用上了。
家家户户又见炊烟起,吃完早饭,妮儿的去处也就是跟着谁,成了争论的焦点。
姚致远想带着妮儿去放牛,姚奶奶坚决不同意,“这一心不能二用,这满山上跑,万一摔着可咋整啊!”
姚奶奶那是一说不行,二说不成,三说不中……
姚致远蹲下来说道,“那奶奶我们让妮儿说说,她想跟着谁走。”
“小黄!”妮儿甜甜一笑道,她可不想听三姑六婆东加长西家短的,她宁愿跟着姚致远像个猴子似的满山跑。
“奶奶,听见了吧!妮儿想去看小黄,愿意跟我去牛棚。”姚致远起身揽着姚奶奶地肩头道,“奶奶,有大黄驮着妮儿,奶奶你就让妮儿跟着我吧!”
姚爷爷出言道,“老伴儿昨儿致远看的不错,妮儿愿意跟着,你就同意吧!天暖了,别整天闷在家里,出去跑跑也好。”
“得!你爷爷也向着你们,二比一。”姚奶奶看向姚致远道,“致远啊!不行了,就送到席厂去。”
“知道了,奶奶。”姚致远起身抱起妮儿转身就朝外走。
“等等,俺给妮儿拿点儿点心。”姚奶奶爬到炕上,从抽开炕头柜的抽屉,然后拿了两块儿核桃酥,牛皮纸包着,放到妮儿胸前的大兜儿里。
然后又拿着竹筒冲了点儿蜂蜜水,给姚致远拿着,光吃核桃酥太干了。
这半上午也许就不能回来给妮儿蒸鸡蛋了,所以得给妮儿准备齐全了。
姚爷爷看着稳稳坐在大黄背上,蹲下来拍拍妮儿肉呼呼的小手道,“妮儿啊!可拽紧了大黄的脖圈。”
这可是昨儿晚上姚爷爷给大黄套上的,用兔子皮缝下来的,既不磨大黄的脖子,妮儿抓在手里又软和不膈手。
姚奶奶看着妮儿骑在大黄的后背上,跟着姚致远走远了,叹息道,“老头子,你说这样能行吗?”
“放心吧!没事,放牛嘛!妮儿骑着大黄满山跑呗。”姚爷爷宽慰她道,“行了,我上工了,你也收拾、收拾到点儿了。”
姚爷爷背着手,朝外走了。今儿要拿着锄头沿着燃烧的边缘掏开一条小沟,这样有助燃的功效,在火粪的上面用粗一点树枝插几个小孔透气,让掩埋在泥土中的树枝燃烧的更彻底,也让泥土烧的更彻底,这时,就会闻到空气中飘着的腐殖质独特的味道。几天下来,边掏边烧,转眼一堆火粪就烧出来了,接下来等着播种庄稼了。
播种前,要是能来一场春雨,那就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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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致远跟着妮儿到达牛棚时,狗剩和姚晟睿也正好刚刚到。
“哟!咱们妮儿又来了。”狗剩笑着捣捣姚致远地胸口道,“你这牛倌,还管带孩子啊!”
姚致远秀眉轻挑,“怎么不行啊!我家妮儿可是一点儿都不闹的。”
“来,妮儿咱们坐到这儿。”姚致远把妮儿安放着坐在石头上,上面铺着草,这样不凉屁股,“妮儿有事叫致远哥啊!”
“好!”妮儿乖乖的坐在石头上,大黄则卧在她身边。
姚致远他们三个则埋头开始打扫牛棚。
‘哎呀!早上喝的粥有点儿多,得上厕所。’妮儿刚想开口又闭嘴,伸出手正好拍到大黄的背。
大黄起身,走两步横卧在她身前。
“妮儿你干什么?”
别看姚致远在打扫牛棚,这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妮儿所坐的地方,一有动静扔掉手中的铁锹,立马走了过来。
‘啧啧……被抓包了’妮儿心里腹诽道,然后抬起脸朝他笑道,“尿!”
“哦!哦!那我们去牛棚后面。”姚致远着急慌忙地说道,昨儿在外面都是长海叔领着的,突然轮到自己有点儿慌。
这手刚刚想要抱妮儿,看着自己手脏兮兮的,“那个妮儿……”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妮儿摩挲着跨坐上去大黄的身上,‘走走,带我去牛棚后面。’
“汪……”大黄载着妮儿慢悠悠地踱到牛棚后面。
姚致远就这么傻愣愣地跟在后面。
‘没人吧!’妮儿侧耳聆听,没有喘气的。
“汪……汪……”大黄叫了一声,‘没人。’
‘放我下来。’妮儿拍怕它毛茸茸的脑袋道。
大黄依言卧倒,妮儿下来打开天眼看了一眼,牛棚后的空地还真不小,走了两步,躲在杂草丛里。
“为什么我感觉他们在交谈。”姚致远挠挠头道,“我是不是出现幻听啊!”
“你没出现幻听啊!我们也有这个感觉。”狗剩说道
“去去,不许偷看。”姚致远说着拽着俩人朝后转。
“喂!只是个孩子而已。”姚晟睿嘟囔道。
“男女有别,别管多大或多小。”姚致远振振有词道。
“汪汪……”大黄朝他们三个扯开嗓门叫道。
争论的三人,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待回头看时,原来妮儿已经骑在大黄的背上,走了过来。
“妮儿……嘿嘿……”姚致远挠挠头,尴尬地笑道,“走走,我们回去接着干活。
被抓包的三人比兔子跑的还快。
姚致远这边地动静自然引起了姚晟睿和狗剩的注意,跟了上去,所以就有了这一幕。
“喂!致远你家的狗也太聪明了吧!简直神了。”姚晟睿咋舌道。
“呵呵……”姚致远干笑道,“我家的大黄训练的好,呶就像小黑一样,进山寻人一样,训练好了,确实比人聪明,尤其比咱们眼前这个。”他的手朝姚晟睿上下一比划道。
“喂喂!不带这么损人的吧!我还不如一条狗。”姚晟睿哇哇大叫道。
“行了,别叫了,赶紧收拾干净了,咱们好放牛去。”狗剩揽着他的肩膀道,“何况人家致远也说的事实。”
“是吗?”姚晟睿朝狗剩嘿嘿一笑。
‘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狗剩想逃来不及了,下一刻,“痛痛……”狗剩抱着自己的脚丫子,单腿直蹦。
“你丫的,下脚太狠了吧!”狗剩揉搓着自己地脚丫子道,“幸好都是布鞋,这要是木鞋,这脚丫子还不被你给废了。”
打打闹闹中,牛棚已经清理干净,打开木栅栏,小牛犊们依次出来,三个小伙子们,手中拿着根木棍,跟在后面朝山上走。
姚致远走在队伍最后面,看着旁边骑着大黄的妮儿心里嘀咕道:他家大黄聪明,在他眼里他总觉得妮儿更聪明,不知道,反正他就是有这个感觉,说不上来。别看只听到大黄汪汪……声,他感觉妮儿给了指示……
姚致远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仅仅两天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的,有点儿晕。
可怜的孩子……
妮儿只能默默地在旁边掬一把同情之泪,‘俺不会在做出格的事情了。’
仔细想想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最基本生理要求,这五样缺一不可,吃喝睡别人管,这下子拉撒又解决了。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儿……
三人赶着小牛们上山,为了防止牛儿啃庄稼,远离耕地和梯田。越过小山头,下面一片缓坡此时郁郁青青,像是绿色的毛毯似的。
“这一片应该行了吧!大片大片的猪苋菜,可以让牛儿们吃个够。”狗剩看着开春后,开始返青,疯长的上好牧草。“明儿来的时候,背上竹背篓也可以打猪草了。”
狗剩称呼为猪苋菜的其实就是苋菜,叶片柔软,富含营养物质,这苋菜适于牛、羊、马、兔、鹅、鸭、鸟及水产鱼类等多种畜禽食用,这片坡地的苋菜,人们也可是作为的食用的蔬菜。
可青饲,也可打浆,收种后的秸秆和残叶可用于制成干草粉。因此有人把籽粒苋称为“蛋白草”。
这苋菜生长在滩涂地、盐碱地、沟坡地、四荒地、房前屋后、休闲地等非耕种地种植,不与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争地。
果然小牛犊们撒欢的朝苋菜地跑去,甩着尾巴悠闲的吃草,渴了一条小溪从坡底流过,多好的放牧地方。
姚致远把妮儿从大黄背上抱下来,安放在坡底一颗杨梅树下,此时树上已经冒出绿色的嫩芽。
牛儿们悠闲地吃着草,姚致远道,“狗剩,晟睿咱们打了商量,三个人就这么傻呆呆地都看着牛吃草,实在太无趣了。”
“所以,你想干啥,轮着来嘛!”狗剩解开棉袄从里面掏出一本书,“喂喂……你们原来都有准备啊!”
姚晟睿和姚致远不甘落后,脸上挂着一抹狐狸般的笑容,都拿出书来,姚致远笑道,“拿回来那么多书,不看多冤啊!”
狗剩笑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为啥让咱来放牛了。”
“是哦!这里远离人群,看书方便的很。”姚致远坐在鹅卵石上道,“现在咱们怎么排班吧!”
狗剩笑道,“这还不简单,两个人看牛,另一个人则看书,时间就以上、下午得了,这样不至于还没看呢!就该放牛了。”
姚致远和姚晟睿点头没意见,“那么今儿这一上午怎么算。”
“剪刀石头布!”
最终结果姚致远今儿上午、下午是狗剩,明儿上午是姚晟睿,这样轮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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