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迟疑了片刻,接着若无其事地说:“跟小姑娘的妈妈通电话,汇报她的情况,说着说着手机就没电了,数据线又忘在酒店没带。我只好去医院外面买了万能充,拔掉电池充了二十分钟,又赶紧开机告诉你别来接我。”
严倾能想象到她心急火燎地跑上跑下的样子,风风火火的样子大概生动又活泼。
唇角的笑意有了越来越浓的趋势,他嗯了一声,然后又问:“学生的状况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吧?”
她是带队老师,他担心要是学生有什么状况,她也会比较难办。
结果尤可意在那边喂了两声,增大了音量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他一愣,“你听不见我说话?”
“喂?喂?”那头的人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然后又说,“我这边信号很好,怎么听不见你说话?”
严倾看了眼屏幕,发现是自己这边上了高速,信号有问题,又尝试着说了两句话,尤可意还是听不见,他便挂断了电话,转而发短信。
“我在现在信号不好,你先去照顾学生,一会儿我再找你。”
尤可意站在走廊上,四周都是消毒水味,低头看着屏幕上的短信,她扬起了嘴角,回复了一个字加一个表情:“好O(∩_∩)O。”
然后就把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推门重新进了病房。
对于严倾一会儿会找她的这条短信,她并没有多想,也不会知道他所谓的“找”根本不是通过手机联络,而是别有深意。
本来跟他打电话之前,心情是非常不好的。原因是在手机没电以前,最后一个通话记录其实并不是和学生的母亲打的,而是和她自己的母亲。
妈妈事先并不知道她带队来Z市比赛,因为本身就不支持她去培训中心,万一要是得知她还要担负起这么大的责任带学生跨市比赛,大概又是一顿好吵。
所以尤可意接到妈妈的电话时,非常冷静地回答说:“我在家啊。”
妈妈顿了顿,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地说:“你在家?哪个家?你公寓吗?”
她心头一紧,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妈妈接下来就冷冰冰地对她说:“尤可意,我现在就站在你公寓楼底下的,你要是在家,为什么不接门铃?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她顿时丧失了语言能力。
然后就走到了坦白从宽这一步,理所当然地换来了妈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自己都还是个学生,有什么本事带你的学生去比赛?”
“那些都是几岁的小娃娃,万一出了个三长两短,你负责?你负得起责?”
“我早就叫你不要再去那个什么破烂机构,你偏不听!这种事情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干不出来,你偏偏要把烂摊子接下来!现在好了,真出事了,人家小孩子做手术!你是多没脑子才会去帮人签什么术前同意书?尤可意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啊我问你,是不是?”
该怎么回答呢?
她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地解释给妈妈听,比赛前她也没有料到会有学生忽然犯了急性阑尾炎,但这是小手术,并不碍事。急性阑尾炎前面之所以有了急性二字,就是因为它拖不得,她是带队老师,理应负起这个责任,及时带学生来医院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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