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曼的双眸中透出温柔又宽容的光芒，柔声问：“苏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百晓的脸色羞得通红，抱歉地说：“阿姨，不好意思，刚才我以为是森，才……真的不知道是您，对不起！”

　　“没关系。”秦香曼莞尔一笑，回头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厉决森。

　　厉决森一触到她的双眸，就连忙把视线移开，看向别处。

　　“你们……吵架了？”秦香曼猜测道。

　　苏百晓摇摇头：“没吵架，是我这边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秦香曼疑惑地问。

　　苏百晓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怀孕了。”厉决森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秦香曼蓦地一怔。

　　苏百晓心情忐忑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厉决森那丫居然就这样把这个重磅炸弹丢出来了。

　　“阿，阿姨……您还好吧？”

　　这下轮到苏百晓反过来问她。

　　秦香曼回神道：“我，我很好，很好。”

　　她露出灿烂的微笑，欣慰地说：“怀孕了是个好消息。”

　　她挽着苏百晓的胳膊朝主宅走去：“我们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叔叔去。”

　　苏百晓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内心惶恐地向厉决森投去求助的目光。

　　厉决森的面色依旧冷淡，接到她眼中的求助讯息后，没再迟疑，跟在他们后面走回去。

　　“老头子，你要抱孙子了。”

　　一走进大门，秦香曼就高兴地把这个喜讯宣布出来。

　　正在低头看报纸的厉崇华慢慢地抬起头来，脸色却黑得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秦香曼也渐渐收敛了笑容。

　　厉崇华站起来，威严地看了厉决森一眼，冰冷地说：“你跟我进来。”

　　然后目不斜视地朝书房走去。

　　厉决森瞥了苏百晓和秦香曼一眼，便跟着他一起走。

　　一进入书房，厉崇华就转过身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把厉决森给扇懵了。

　　他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就知道不该回来。”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准备打开门。

　　“站住！”厉崇华厉声喝道。

　　厉决森深吸一口气，背对着他，强忍不发。

　　“你的家教哪儿去了？”厉崇华大声质问道，“谁允许你在婚前把人家的肚子搞大？”

　　“我会娶她的！”厉决森转过身来与他四目对峙，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准备结婚了。”

　　“结婚？”厉崇华的气不打一处来，两撮小胡子不停地颤抖，“你是认真的吗？”

　　厉崇华不想让厉决森重蹈他的覆辙。

　　“我看起来很不认真吗？”厉决森反问道。

　　厉崇华无奈地垂下肩膀，叹气道：“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总得负起责任。这是厉家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您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我早就把她肚子搞大了。”厉决森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混账！”厉崇华嗔怒道，“做错了事还敢顶嘴！”

　　厉决森反驳道：“这不是错事，是好事啊。”

　　顿了顿，他老实交代道：“其实，我和她早就领证了，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你你你……”厉崇华手指夹着烟指着他，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厉决森默默地点燃一支烟，悠哉地抽着：“我跟您说实话吧，我这辈子除了苏百晓，谁也不娶，这孩子您认就认，不认我也没办法。如果您执意拆散我们的话，我也不会再娶其他女人，就别怪我不给厉家留香火了。有本事的话，您自个儿再努力努力，也许还能给我添个弟弟。”

　　“……”厉崇华取下墙上的皮鞭就抽他一把。

　　啪的一声，直接打在了他的背上，疼得他连烟都拿不稳，掉到了地上。

　　好多年没感受到这皮鞭的威力，抽到身上那酸爽，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厉决森的背部热辣辣地疼，沉默不语。

　　“你现在翅膀硬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吧？！”厉崇华其实也挺心疼，但是不得不做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自己还是他的父亲，还是可以管教他！

　　厉决森蹙眉道：“我只是实话实话，怎么就无法无天了？”

　　厉崇华闷闷地哼了一声：“我厉崇华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那也比不上您。”厉决森呢喃道。

　　“你说什么？”厉崇华瞪大眼睛问。

　　厉决森深吸一口气，眼中多了一抹狠戾：“我再怎么着，也不会开枪打死自己的老婆！”

　　厉崇华顿时瞠目结舌。

　　厉决森愤愤地摔门而出。

　　厉崇华愣怔了半晌，弯腰捡起地上的那根烟，捻灭在烟灰缸中。

　　当年的那一幕幕重现在脑海中，迫得他疲惫地跌坐在椅子上。那一个轰然的枪声仿佛仍在耳边萦绕，那足足折磨了他二十余年的噩梦。

　　苏百晓和秦香曼一直紧张地在打听中等候。由于房间的隔音效果比较好，她们并未听见那瘆人的巴掌声和鞭笞声。

　　一瞧见厉决森红着半边脸，白色的衬衫上有鲜红的血迹渗出，她们立刻慌了神，齐齐快步向他走去。

　　“森，这是怎么了？过来，我帮你包扎一下。”秦香曼心疼不已地说。

　　厉决森甩开她的手：“不用和我这么假惺惺的，我消受不起！”

　　说完，他就抓住苏百晓的手腕：“走，我们回去。”

　　苏百晓努力将他拖住，声音陡然提高：“厉决森，你别闹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不想走是吗？”厉决森挣脱她的手，沉声道，“你不走我走！”

　　“你今天如果走了，我们俩就这样吧。”苏百晓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要了吧！也许他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

　　厉决森蓦地停住脚步。

　　“你忘了我们来法国的目的了吗？”苏百晓双眼通红地说，“你一直说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还说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为什么每次一遇到你家里的事，你总是想要逃避。”

　　两行眼泪从苏百晓的眼角流出，滑过脸颊低落在地板上，哽咽道：“还是说，你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爱我，甚至不想为我去努力和争取……”

　　厉决森的心猛地抽痛，转过身去抱住她。

　　“傻瓜，你瞎说什么蠢话。”厉决森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暗暗地叹气道，“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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