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让她调岗，她现在已经基本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这样啊……”

　　“怎么样？要不要帮我这个忙？”厉决森故作苦恼地说，“如果你不帮我，我只能另行甄选了。”

　　甄选……

　　他以为在选秀吗？！

　　对付一个萧蓝已经够她头疼了，如果以后再出现一堆难缠的妖精……

　　必定会掀起一场又一场现代版的血雨腥风后宫争宠战！

　　现在好不容易将萧蓝调离他身边，如果她让他继续选秀，那么她真的蠢爆了。

　　她露出为难地表情：“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如果他真的可以病愈回公司，别说让她去当他的秘书了，就算是天天被他虐成渣，她都无怨无悔！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会费上几次苦口婆心的开导与劝说呢。

　　厉决森情不自禁地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粉唇，笑道：“夫唱妇随，只羡鸳鸯不羡仙。”

　　“……”

　　苏百晓无语地白他一眼：“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管怎样，现在消沉压抑的氛围总算稍稍冲散了些。

　　厉决森重新启动引擎，回头问道：“接下来这段时间想去哪儿玩？”

　　苏百晓摇摇头：“你决定吧。”

　　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去哪儿都可以。

　　手术前的这段时间，厉决森带她去逛了巴黎的角角落落，包括他所念的中学，他最喜欢去的娱乐场所，对他来说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一路逛一路给她详细讲解，讲到动情处，绘声绘色地阐述当年的有趣场面……

　　就比如在他的初中学校慢步时，他看到一座从******喷水的雕塑喷泉时，突然面色一僵，朝着雕塑径直走过去。

　　苏百晓心情复杂地放慢了脚步，看着他的背影，顿时心痛不已。

　　她越来越觉得，他在做死前的回忆之旅……

　　如此一想，她不由得眼中一热，泪眼朦胧地遥望着他。

　　只见他抚摸了一下雕塑，双手紧握成拳，然后又慢慢放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的双肩慢慢放松下来。

　　厉决森回头冲她微微一笑：“这就是我和萧蓝相遇的地方。”

　　苏百晓没有说话。

　　他继续回忆：“当年我爸带着我和秦香曼在巴黎定居，把我送进了这所中学。由于人生地不熟，我的法语和英语还讲不好，就经常被同学们欺负。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将我毒打一顿后，就逼我跪在这个池子里，张口去接从这里流出来的水。”

　　他指了指雕塑的小弟弟，眼眸中闪过一丝受辱的痛苦。

　　停顿一会儿后，他继续说：“那时，萧蓝正好经过，就用法语狠狠地说了几句，我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因为听不懂……他们几个似乎不太敢惹萧蓝，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走开了。萧蓝当时用蹩脚的中文问我‘没事吧’，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同班同学，也是华裔，家庭背景挺强大。从那以后，我们就变成了最好的朋友。”

　　朋友？

　　只是朋友吗？

　　苏百晓稳了稳情绪，朝他走过去，第一次点明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蓝对你的感情不一般。”

　　厉决森惊讶于她的坦白，从池子的边沿跳下来，单手搂着她的腰继续往前走：“我也明白，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为什么？”苏百晓好奇道，“如果我是个男人，肯定也会被萧蓝所吸引。”

　　而不会选择像我浑身上下毫无闪光点的女人……苏百晓暗暗腹诽道。

　　“萧蓝有身材有相貌，家里又有权又有势，工作能力又强。”厉决森不自觉地点头道，“她确实无可挑剔，被全校男生当成女神。”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毫无掩饰地称赞另一个女生，苏百晓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控制不住吃味。

　　厉决森看到她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去，不禁薄唇微扬，感叹道：“可能是因为她确实太强大了，什么也不缺，甚至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不打紧，所以我对她一直只有佩服，却总是少了点心动。”

　　苏百晓停下脚步，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厉决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可能是当时看到你太可怜了，就忍不住想保护你。”

　　他仍清楚地记得，当年她被周围的所有人嫌弃她是灾星时的落寞表情，以及偷偷躲在自习室里哭的孤单背影，真是天见尤怜。

　　他当时觉得自己的身世就够可怜的了，没想到还有个比他还可怜的倒霉鬼。

　　苏百晓听到他这么说，却皱起了眉头：“所以，你对我的感情是同情多于爱情？”

　　“傻瓜。”厉决森忍不住又敲她一个暴栗，“需要我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苏百晓愣了下，抬起手放在他的心口上，笑道：“不用看，我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感受到了什么？”

　　沉默了半晌，苏百晓扑哧笑道：“你的心跳好快。”

　　不止是心跳快，他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附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因为它想你了。”

　　苏百晓的耳朵倏地一热，脸色绯红地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娇羞地说：“它也想你了。”

　　“喂喂，你们在干吗？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一个尖锐的声音飘进耳朵里，把他们俩吓了一跳，赶紧分开。

　　厉决森朝声源处看去，正好看到教导主任往这边快步赶过来，他赶紧拉着苏百晓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直到看到教导主任的身影，他才停下脚步，俩人皆气喘吁吁地大笑起来。

　　“他是我中学的教导主任，我当年没少挨她的训。十几年过去，她老了很多。”厉决森耸肩说。

　　苏百晓喘着气笑道：“你那时一定很顽皮。”

　　“谁没有个叛逆期呢，只是我叛逆得比较明显而已。”

　　厉决森重新搂住她的腰，往车库的方向走去。

　　“当年实在太压抑，就时常逃学出去喝酒，后来就学会了抽烟，再后来……”

　　他看看苏百晓，迟疑了一下：“又沾了大麻。”

　　“大麻……”苏百晓的脸色猛然一僵，不敢置信地问，“你吸大麻？”

　　厉决森点头道：“不过后来在萧蓝的强制手段下戒掉了。”

　　“什么手段？”苏百晓好奇道。

　　“她威胁我，如果我不戒掉，她就陪我一起吸。”

　　“……”苏百晓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萧蓝对他真是爱得深沉啊，连她都自愧不如。

　　“还好我当时只是觉得无聊才吸，没有瘾。为了不拖她下水，也就戒掉了。”厉决森风轻云淡地说。

　　他眺望着远处的天空，叹气道：“这么一回想，我的少年时光还真是挺颓废。”

　　苏百晓无法将他口中的那个他，和现在的他叠合在一起。真难以想象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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