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搭乘了最早的一趟航班去了中京。

　　到了中京已经中午了，程三叔接到消息亲自带着人来接机，开车的还是熟人，当初给向梓楠做保镖的话痨唐林。

　　“三叔。”向梓楠规规矩矩地问好。

　　“气色不错，看来小幺把你照顾得很好。”程三叔爽朗地笑了一声，拍了拍程清颐的肩，特豪迈地道：“结了婚，好好照顾你老婆，别学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要不然不用你爷爷和你爸出手，我都要教训你了。”

　　程清颐没有回答，反手牵着向梓楠的手，跟在程三叔身后往停车场走去。

　　三人上了车，在路上程三叔问了向奶奶的情况，摸了摸下巴，说：“那边的医生都是脑科的权威，如果说你奶奶的情况还有谁能有办法，也只有这间医院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向梓楠勉强笑了一下：“尽人事听天命吧。”

　　唐林把车子开到第一脑科医院。

　　向梓楠和程清颐下了车，程三叔跟着下了车，对唐林说：“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自己开车回去。”

　　唐林点了点头，叫了车自己走了。

　　向奶奶的病房在十三楼，向梓楠跟着程清颐到了住院部，搭乘电梯上了十三楼。

　　从电梯出来，就听到向君秀尖利愤怒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我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么害她？你的心怎么就那么毒呢？啊？！”

　　何思琳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委屈得不得了：“我就是看老太太刚做完手术，怕她躺着不舒服，想给她翻个身。”

　　向君秀一口痰吐到她脸上，“呸”了她一声：“那你告诉我，你摘我妈的氧气罩是想干什么？你说！不要装可怜！”

　　这边动静太大，有护士过来要求向逸良安静，不要在病房区吵架，以免影响到病人。

　　“如果病人家属不保持安静，我就要让医院的保安将你请出去了。”护士长严厉地批评。

　　向君秀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都有怒火在燃烧。

　　“姑姑。”向梓楠走过去，叫了一声。

　　向君秀是人民教师，性格温柔，很少这么不顾形象大吵大闹的。她看了何思琳一眼，也不知道何思琳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向君秀这么愤怒。

　　向逸良看到向梓楠，脸色和缓了一点：“你们来了。”

　　“爸，姑姑，这里是病房，有什么事关起门来再说吧，别吵到人了。”也别……再丢人现眼惹人笑话了。

　　程三叔在中京颇有身份，走过去跟护士长说了两句好话，护士长的脸色才好了一点，说：“既然是程总的亲戚，这次就算了，这里是病房区，病人刚做完手术，正需要静养，向女士这样大吵大闹的，影响不好。”

　　程三叔保证不会再发生这事，护士长才带着上来的保安走了。

　　何思琳看见向梓楠，则是心虚地避过头去，眼神躲躲闪闪的，连哭泣扮柔弱都忘了。

　　向梓楠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把向君秀劝进病房，何思琳也要跟着进来。

　　向逸良看着何思琳就有气，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有脸跟过来？还不快滚！”

　　向君秀一直拿仇视的目光看着何思琳，向奶奶的手术虽然成功，但是之前情况太凶险，对大脑的损失已经无法逆转，醒来之后不可避免地会老年痴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好好的老太太到静港不到一年，就变成这个样子，向君秀痛恨何家母女的同时，连带地对弄出这么多糟心事的大哥也没什么好脸色。

　　说来说去都是她哥向逸良管不住下半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弄得家里一团乱，连带着老妈也遭殃。

　　病房里除了向君秀还有个中年妇人，她是向逸良请的看护，和向君秀两个人轮流照顾向奶奶。昨晚上轮到向君秀守夜，早上和看护换的班。

　　趁着向君秀离开的功夫，何思琳赶了过来，说是向逸良的太太，老太太醒了，向逸良让她过来帮着照料婆婆。

　　看护看她穿戴讲究，又提着东西也没有疑心，乐得多一个人帮忙，下楼吃早餐去了，留下何思琳一个人在病房里。

　　向君秀为了省钱，在附近租了个小单间，走到半路的时候发现钥匙落在病房里，回去取钥匙的时候正好看见何思琳的手正偷偷摸摸地伸向奶奶的氧气面罩，虽然她的藉口是怕老太太躺久了不舒服，帮她翻个身。

　　但向君秀明显不相信她。

　　“出院后，我就带着妈回大塘镇。”向君秀抹着眼泪看着向逸良冷冷地道。

　　她宁可自己辛苦累点，暑期多上几堂培训课，也要自己养着老太太。

　　向逸良黑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其实这一次向君秀是真的冤枉了何思琳，她真的只是单纯地过去想帮老太太翻个身，活动下手脚什么的，但向君秀对她有成见，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向奶奶还没醒，向梓楠懒得看向逸良和向君秀因为这个吵架，老太太没醒，她在病房里陪着坐了一会就走了。

　　向逸良倒是找着机会跟程三叔搭了几次话，言语之间还想上门拜访什么的。

　　程三叔脾气暴燥，但那只是他和家人一起的真情流露，商海浮沉几十年的经验，早已经让他修炼得炉火纯青，笑着说：“都是亲家，那么见外做什么，老太太的病要紧，有空再约向总出来一起喝个茶。”

　　从病房出来，搭乘电梯的时候，对面高级病房区的门打开了，一身素衣长发披肩秦雅出现在门口。

　　向梓楠一脸的诧异，秦雅转院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原来也是转到这里。

　　这里是华国最好的脑科医院，聚集了华国最权威的脑科医生，金家会第一时间把秦雅送到这里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不管到哪里都能遇上这个对她老公有企图的女人，让向梓楠心情真不爽。

　　秦雅瘦了很多，巴掌大的小脸上几乎看不到几两肉，越发衬得一双眼睛大大的，穿着白色的病服，看上去空灵得像树林里的精灵似的。

　　“程总……”秦雅的状况明显好了很多，看见程清颐虽然眼里难掩爱慕，但至少懂得克制。

　　程清颐转过头，冷淡地问：“有事吗？”

　　秦雅摇了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病房：“我刚才无聊，想出来透透气，看到程总和……向小姐，就想打声招呼。”

　　程清颐冷漠地道：“那秦小姐专心养病，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电梯上来了，程清颐转身，拉着向梓楠毫不拖泥水地进了电梯。

　　电梯门慢慢合上，秦雅幽怨的脸孔最后被关闭在电梯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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