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向逸良呆了一下，明显没有料到程清颐居然这么直接就拒绝了。

　　程清颐没有回答她，反而偏过头，问向梓楠：“你呢？”

　　向逸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向梓楠，眼里闪过一抹希望之光：“梓楠，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要臻康吗？爸爸可以转给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这样在公司里，你就是第二大股东了，我们父女俩联手，一定能所向披靡，无往不利的。”

　　是啊，只要把向梓楠也拉上船，程清颐必然不会袖手旁边。向梓楠以前不是一直眼红着何语彤能进公司，而她却不能吗？他现在直接分给她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她一定不会拒绝。

　　他本来手里就握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后来席小晚又把她手里的股份一点不留地全部转给了他，他拥有公司百分之七十八的股份，就算分出去百分之十五给向梓楠，他依然是臻康最大的股东，他一言堂的地位丝毫不会被动摇，反而可以换来程家这个强有力的外援。

　　这真是一个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买卖，向逸良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哪知向梓楠根本没兴趣。她耸了耸肩，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一个负债累累的公司，我要来做什么？赔钱吗？”

　　以前她确实对臻康还有几分兴趣，但是现在——

　　还是算了吧，光是尚美就够她操心的了。

　　程清颐面无表情地道：“我家是老婆做主，凡事都要老婆同意，老婆不同意的事坚决不做。”

　　向逸良：“……”

　　向梓楠：“……”

　　刚进门的关秘书：“……”

　　大老板，你顶着一张面瘫脸说这种卖萌话一点也不萌，只会让人全身发冷好吗？向梓楠下意识地摸了摸胳膊，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跑出来在她手臂上翩翩起舞。

　　向逸良哈哈一笑，掩饰了自己的尴尬表情，笑道：“小颐真会说笑。”

　　老婆做主什么的，私事上他还能相信，公事上？别逗他了。指望女人拿主意，程家也不可能一直屹立商圈几十年不倒，反而生意越做越大，几乎与金家比肩。以最近几年金家继承人的表现来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清颐可是早已经独挡一面，程守拙都已经放心扔下肩上的捏子，和老婆成天环游世界去了。

　　金家可能吗？金家两任继承人，一个已经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在疗养院过一辈子；至于另一个，已经远走国外，短期内是不可能回国了，除非她回来自首。

　　“程总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小楠她还小，商场上的事懂得有限，她的话听听就算了。”你就不必太认真了，这句向逸良聪明地压在了喉咙里。

　　程清颐这么重视向梓楠，他这个做父亲的应该高兴才是，因为自己生的女儿有本事，能让静港最具身价的男人言听计从，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光是这一层关系就能得到多少明里暗里的好处啊。

　　但是他心里诡异地只觉得烦躁。向梓楠的态度那么明显，摆明了不会帮他这个父亲，程清颐如果真的万事都听向梓楠的，那对他而言绝对是祸不是福。

　　程清颐一脸漠然地道：“我倒是觉得她的眼光挺不错的。”

　　当初是她一力主张拿下石子山镇和南郊的数块地，有两块已经开始动工，随着省府的南移，以后的价值不可估量。另几块还未来得及规划的地皮，比之当初拿地的价格，已经翻了将近五倍。哪怕他什么也不干，转手把地转让出去，就能赚个天价。

　　这样的商业眼光，绝非向逸良所说的对商场上的事懂得有限了，那完全就是大师级的眼光。

　　至于向逸良昴足了劲拿下的那两块开发区的地，现在烂在手里，就是把臻康拖垮的原凶。

　　高下之见，大家有目共睹。

　　这样明晃晃的事实，向逸良有什么资格说向梓楠商业见识有限？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打脸。

　　程家男人在外面对老婆的维护真是令人发指，反驳得向逸良面红耳赤，再不敢言。

　　“小楠——”向逸良只好把目光转到向梓楠身上，指望她能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帮他一把，“以前是爸爸不对，对不起你，可是公司以后还是要给你的，如果现在经营困难，以后你连私房钱都没有了。”

　　向梓楠冷笑，她拿起手机，翻开以前程清颐给她转帐的银行通知短信给他看：“爸，你看我根本不缺私房钱的。而且你也别说你的公司最后会留给我，你肯，杨珊珊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肯。这样明显的事实，你就不要拿出来说了，惹人笑话。”

　　如果真有心，早就会做安排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表态，太迟了。

　　提到杨珊珊肚子里的孩子，向逸良果然迟疑了一下。

　　人到中年，可怕的不仅是贫穷，一事无成，孤独和寂寞也在慢慢侵蚀着他空虚的心灵，尤其是每次回老家，看到几个弟妹家庭美满，抱怨孩子淘气的时候，他总是格外惆怅。

　　老婆，他也是有的，可是离婚了。

　　孩子，他也是有的，可是不认他了。

　　事业，本来也是有的，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了。

　　除了一个已经嫁人和他形同陌路的女儿，还有一个身陷铁窗他不想承认的私生女，他还有什么呢？

　　他的人生就像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各种杯具。

　　向逸良都听不到最后程清颐说了什么，浑浑噩噩地下了楼，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惨白的像个圆盘的太阳，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今天的太阳好刺眼啊，让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向梓楠站在落地窗前，看到向逸良开车离开，久久不发一语。

　　“楼下有钱捡吗？”大老板见她迟迟不过来，拧眉道。

　　向梓楠没有照他的意思过去，而是看着他问：“你说我是不是太冷血了？那可是我亲爸。”她也没有期待程清颐的回答，接着自言自语道，“可是想到他对我妈做的那些事，我就没有办法原谅他。”

　　“你想怎么做？我给你出气。”程清颐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斩钉截铁地道。

　　“那倒是不用。”向梓楠摇头，若有所思，“反正他就这样了，替我那几个叔叔和姑姑着想吧。”

　　向奶奶如今还在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呢！就当是为老人积福了。

　　要她出手帮忙是绝无可能，袖手旁观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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