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脑科医院里，向奶奶终于清醒过来了。

　　向君秀一直在医院照顾她，是第一个发现她清醒的。

　　“妈，你醒了？”向君秀惊喜地叫了一声，憔悴的脸上总算露出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醒过来的老太太看着向君秀认了半天，一脸茫然：“我在哪？”

　　“……”向君秀，“这是医院，你前几天晕倒了，你还记得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明显什么都不知道。

　　向君秀勉强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安慰她道：“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

　　老太太躺久了，想上厕所。

　　向君秀扶着老太太起身去洗手间。

　　向逸良有钱，给老太太安排的都是单人豪华的病房，自带洗手间。

　　向君秀扶着老太太从洗手间出来，老太太躺回到病床上时，迟疑地盯着向君秀：“你是谁？我在哪？”

　　“……”

　　就像医生说的，醒过来的向奶奶提前进入老年痴呆，记忆力出现断层，对自己为什么会进医院完全没有印象，而且记忆减退得特别厉害，往往前一秒说过的话，下一秒就忘了。

　　向君秀安顿好老太太，打电话给向逸良。

　　向逸良是大老板，事情繁多，静港中京两边跑，有点分-身乏术，只能把向老太太完全托给向君秀照顾，接到向君秀电话的时候，刚下飞机，知道老太太醒了，驱车直奔医院。

　　跟向君秀一样，看见老太太老年痴呆时，哪怕向逸良有心理准备，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有点懵了。

　　“过几天出院后，我就带妈回大塘镇。”向君秀发狠地道，“妈这个样子，那个何语彤你打算怎么办？”

　　向逸良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他最近正在拿一个地产项目，手下又没有什么能人，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下了班还要陪人应酬，一陪就是半夜，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向君秀居然挑这个时候跟他发难。

　　“你想怎么办？”他的口气很疲惫，问道。

　　“我不管，她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我就这一个妈，你不能一个交待都没有。”向君秀对这个大哥心情很复杂，向逸良年长他许多，她后来上大学都是向逸良和席小晚两口子支助的，对向逸良这个大哥很是敬佩，然而这几年向逸良的所作所为也太不靠谱了，向君秀都有点看不上。

　　“我知道了，何语彤那里我会处理的。”向逸良无奈地道，“还有什么事？没事让我睡一会，我昨天三点才睡。”

　　说完他打开一旁陪床的沙发床，就要躺上去。

　　向奶奶听到动静，醒了过来。

　　向逸良赶紧爬了起来，走过去关切地道：“妈，你醒了？”

　　老太太皱着一张老脸，不满地道：“谁是你妈？看你人模狗样的，是不是有病啊，逮着人就叫妈。”

　　人上了年纪，就有点憋不住，朝向君秀招了招手：“阿秀，扶我去厕所。”

　　向君秀走过去扶起向奶奶去洗手间，替老太太解决了一下内急，回到病房，向逸良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郁闷地抽烟。

　　他老娘这一病，连他这个儿子都认不出来了。

　　老太太坐回到病床上，抬头看见向逸良，脸色突然一变，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朝向逸良扑了过去。

　　“蠢蛋！你这个蠢蛋，你说我当初把你生下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把你掐死呢？好的不学，学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玩女人，把自己媳妇气跑了，给别人养儿子。”

　　老太太越骂越气，拿起向君秀买了打扫桌子的鸡毛掸子朝向逸良抽了起来。

　　“妈，你干什么？别动手。”向逸良不敢对老太太动手，只能躲闪，一边躲一边劝道：“你消消气，有话好说，别动手……”

　　老太太却忿忿不平地骂道：“这么一大把年纪，真是越活越回过去了，那个姓何的，把你骗得你团团转，哄着你养她，那个何东昊，根本不是你儿子！你好蠢啊！”

　　这一句把向君秀和向逸良砸懵了。

　　什么叫何东昊不是他的儿子？连向君秀都忍不住劝解道：“妈，你在说什么？何……姓何的不是哥的孩子吗？”

　　她觉得大哥不可能这么糊涂，外头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

　　“我一直就怀疑这个，你哥生日的时候，我偷偷拿了那两个……东西的头发梳子让楠楠去检测那个什么DNA，何东昊根本不是你哥的儿子！那个姓何的女人……她骗了你哥！这是让你哥帮别人养儿子啊！”

　　向逸良完全惊呆了，一脸怒容，冲着向奶奶吼道：“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语彤和东昊是不是我的儿女我还不知道吗？”

　　“你知道个屁，你就是个糊涂蛋！”

　　老年痴呆并不是一直白痴，病人也有清醒的时候，向奶奶这个时候口齿清晰，说话有理有据，向君秀开始还有点不信，拧着眉，道：“妈，你想起来了？那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向奶奶瞪着她：“你是我女儿我还认不出来吗？”

　　向逸良睛睛赤红，气得有点口不择言：“妈，你怎么那么糊涂！如果东昊不是我的儿子，我会让他进向家的门吗？早几年前他妈就做了DNA检测，报告就锁在我床头的保险柜里！东昊和语彤都是我的孩子，千真万确！”

　　“不可能！”向奶奶完全不信。

　　“怎么不可能？！”向逸良简直跟她说不通，“梓楠因为她妈妈的事，一直恨着我和语彤母女，你让她去做检测，她难道会不动手脚吗？”

　　向奶奶口气也有点不好：“不可能，楠楠不会这么做。”

　　老太太这会儿也有些矛盾起来，向逸良是她的儿子，她私心里当然选择相信向逸良多一些，但是她依然不相信向梓楠会动手脚，弄一份假报告给她。

　　“小楠给你的报告呢？在哪里？”

　　“我哪有报告。”向奶奶不满地道，“是你的好女儿亲口跟我说的，说检验结果不对。”

　　她当时听到这句就气得头脑一阵发晕，何语彤后面还说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向逸良拧着眉，怒道：“真是荒唐！”又对向君秀道，“打电话给梓楠，叫她过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对这两个女儿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原以为向梓楠有了点长进，结果也一样，都跟程清颐结婚了，结果还容不下何语彤姐弟，生怕他们分她的家产，有程家还不够吗，还盯着他那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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