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展图送粥的那一日开始,工作室里每天都能见到秦展图的身影,可以称为秦大爷送东西之日常。工作室的员工也渐渐跟秦展图熟起来,对于每天手里都有吃的人,基本上很难抗拒,秦展图也被工作室里的小姑娘戏称为秦大爷。
员工们暗地里八卦老板和小老板还有秦大爷的关系,她们真没见过公公讨好媳妇的,总觉得里面肯定有隐情,脑洞开得大了,收不回来,每次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都讨论得热火朝天,偶尔跟秦大爷一起吃饭,他听着她们讨论,不点头也不否认。
北京遍地美食,秦大爷送了又送,有时候送早餐,有时候送下午茶,还有偶尔送晚餐,尽管老板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可是大概是时间久了,最近老板已经习以为常了,见到秦大爷的时候也不再摆脸色,不过仍旧没吃秦大爷带来的食物。
忽然有一天,秦大爷照旧带吃的上来时,史无前例地喊了大老板一声,然后高深莫测地说了句:“我知道证人。”
办公室的门一关,大老板小老板秦大爷都在里头,嘀嘀咕咕的,谁也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而此时此刻,办公室里,唐眠直截了当地问:“证人是谁?”
秦展图看着与自己相似的眉眼,心里悔恨着呢,怎么当初见到唐眠的时候就没这个直觉呢!
他定定神,说道:“大哥身边一直有个心腹,他跟了他很多年,当年的事情他肯定有份参与的。如果能让他站到我们这边,比你们现在不停地找中娱的茬要容易得多。”
说到“我们”二字,秦大爷又看了女儿一眼。
大概是因为血缘关系,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女儿漂亮。
唐眠问:“是谁?”
秦展图说:“周樊兴。”
江意一愣,说:“周明安的父亲?”
秦展图点头。
唐眠陷入沉思,半晌,她说道:“周樊兴是秦鸿天的心腹,他不可能来帮我们的,而且如果当年的事情他有份参与的话,帮我们就是等于害他自己。”
江意却说:“不一定,秦鸿天一直在找你,周樊兴肯定是知道的。秦辉能够一眼认出你,周樊兴一样可以。可是他在你读大学的时候认出你来了,却没有告诉秦鸿天,说明他有恻隐之心。”
唐眠顿时愣了下,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你怎么知道他当时没有告诉秦鸿天?”
江意说:“如果他告诉秦鸿天了,你就没有进N&S的机会,更没有让秦辉先一步发现的机会,所以……或许我们可以赌一赌。”
秦展图想陪着去,不过唐眠坚决不要,最后只好作罢。秦展图对江意眨眨眼,江意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地点了下头。两人担心约不出周樊兴,先悄悄打听了周明安的行程,得知周明安今天在秦皇岛唐眠才给周樊兴发了条信息——周叔,我需要跟你谈一谈,有关周明安的事情。
过了很久,唐眠才收到周樊兴的回复,信息很简短,只有时间和地点。
两人看到地点,都不由微怔。
唐眠问:“约在白瀑寺是几个意思?”北京城寺庙不少,还有几个寺庙是国家的4a级景点,而白瀑寺位于北京西部山区,从工作室开车过去起码也要一个半小时。
江意沉吟片刻,说道:“地方远,人烟少,应该是不想让人见到我们跟他见面。”
两人不再多说,江意取车开往白瀑寺,幸好不是高峰时间段,路上只堵了十来分钟,到达白瀑寺的时候刚好下午四点。白瀑寺庄严而肃穆,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多少香客,唐眠很快就找着了周樊兴。
周樊兴跪在蒲团上,手指染上了香火的红,显然刚刚上完香。
唐眠跪在周樊兴身边,双手合十。
周樊兴淡淡地说:“有话直接说,要谈什么?”
“二十年前在澳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开始沉默。
江意开口说道:“你跟了秦鸿天这么多年,你清楚他的本性,到紧要关头,他未必会保你。如果他念及你们的感情,就不会在周明安身上做文章。周明安是你儿子,但不是秦鸿天的儿子。”
周樊兴说:“挑拨离间这一招不管用,我记性不好,二十年前的事情谁他妈能记得?”
他从蒲团上徐徐站起,正要转身的时候,唐眠沙哑着说:“我爸死了,我妈也死了,你们手里还想再害几条人命?”周樊兴的身形一顿,却也多说什么,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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