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地翻过后,想起诸多杂志上登载的云彩霞那篇篇令人称赞的文章,再看了看眼前云彩霞难得一见的局捉不安的神情,王浩东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看似荒谬,但,却是唯一能解释眼前这堆书的答案:“你出书了?”
云彩霞立刻抬起头,星星眼攻势:“王老师,你好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
“只出了这么几本?”王浩东深吸了口气,总觉得,往后,自己那原本平静无波的人生将会迎来一个又一个炸弹,而,这些炸弹全部是来自于云彩霞。
“目前也就这些,其它的还在酝酿中。”
云彩霞指了指最上面的那本《小小少女成长录》,虽然有些尴尬,却因为早已做好了今天跟王浩东坦白一部份,以请求王浩东帮忙的心理准备,于是,有些讪然地说道:“原本,我是以班里几个同学为范本,写了几个串连起来的小故事。后面,编辑得知我在M市中学读书,就让我以自己和身边的同学好友为实例写一本少女体系的日记,来记录一个初中生远离家人朋友,面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如何尽快地适应这样新生活的系列故事。”
这,出了一本,第二本,第三本,还会远吗?
而,这般成绩好,功课棒,还精通琴、书、画和女红之道,更早早就获得了一个“小作家”称号的“天才”扬名后,对M市中学会带来何等的影响,已无需细说!
那么,在一边是会毁灭这个天才的流言蜚语,一边是这个天才越发耀眼的情况下,早就有所准备的M市中学领导老师们会偏帮哪一方,已是用膝盖就能想明白的了。
……
王浩东立刻就明白了云彩霞的话外之意,沉吟了许久后,最终,问道:“书里有没有点名道姓?”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有没有写什么不太好的人物景色,有没有写出一些不该写的各个的隐私,有没有写出M市中学隐藏在表面的平静之下的争斗?
若换了一个人,估计还真不会明白王浩东的话外之意。不过,早就对M市中学所有情景了如指掌的云彩霞立刻笑眯眯地说道:“王老师,你放心,我写了那么多篇文章,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写,什么东西不能写,而且,绝对没有涉及到个人隐私。甚至,我敢肯定,哪怕是事件的主角亲自翻看这本书,细细研究个几十遍,也不可能察觉到不对劲。”
当然,这是因为她这本书只是以M市中学为背景,但,主角却是前世她和身旁的那些好友。甚至,从某方面来说,可谓时真正的完全还原了前世她的初中时代,令人极容易产生强烈的代入感。
“……好吧。”王浩东坚难地说道,他早该知道,以云彩霞的狡猾,又怎么可能做出任何顾头不顾尾的事情。
“我会跟涂校长等领导打个招呼。”以便应对随时可能上门要求采访的报刊电台记者!
王浩东恨恨地瞪了云彩霞一眼,补充道:“另外,下次,再有这类大事,提前说声,不许再像今天这样‘先斩后奏’!”
“呵呵……”云彩霞讪笑几声,挠了挠鼻子,再顺了顺原本就很平整,并没有被风吹乱的头发,漂亮的凤眼忽而望向左边,再忽而望向右边,最后,则紧紧地盯视着那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仿佛觉得原本普通的地面突然变得漂亮迷人起来似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说吧,你还干了什么事!”王浩东忍了又忍,总算是将到喉的吐嘈话语给咽下肚去了,心气却依然有些不顺畅,再一次地认知到云彩霞这丫头就是上天看他不顺眼,故意派来折腾他的!
早知道,当时,他就不在分班抽签的时候做手脚了……
当然,事实上,如果时光真得能倒流,再给王浩东一个选择,他,依然会选择做手脚。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嘴不对心”。
敏锐察觉到王浩东愤懑情绪的云彩霞,不敢再有所遮掩和隐瞒地说道:“我有几本还在印刷的小说,略微涉及到校园纯纯的爱恋……”
“暑假期间,我听说华国书法协会举办书画大赛,所以,写了一幅字,又画了一幅画,各自获得了青少年组一等奖。”
房间里一片沉默。
久久没有等来王浩东回应的云彩霞心里有些惴惴然,哪怕她经历重生,又有“贵女培养系统”这只金大腿,这一世的人生定当无比的顺妥,但,面对王浩东这样一个从最初就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像,甚至,不止一次生出王浩东会是自己另一个,也是今世最重要的“启蒙恩师”的念头,都令她在这一刻,没办法像以往那样平静,淡然。
于是,云彩霞忍不住又多嘴地补充了一句:“王老师,就这些,没有其它的了。我当时也是随便写写,就寄给了出版社,也没想到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流言,所以……”
王浩东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在这一刻,他总算是明白自己往日做了大事,却瞒着家人,然后在关键时刻暴出来后,家人看向自己时的那种爱恨交加的神情是由何而来的了。此刻,他对云彩霞就是满腹的爱恨交加!
“行了,我知道了。”王浩东摆了摆手,“回头,将你那几本书的样刊,再将你那获奖的书画作品复印一份交上来。”
想了想,怕自己这样的态度会伤到云彩霞,于是,王浩东勉强扯出一抹浅笑:“云彩霞,你做得很好,少年时代就该努力尝试所有的事物,直到从中挑选出自己最喜欢的,从而能定下自己未来人生拼搏努力的目标。”
接着,怕云彩霞会因为这些小小的成绩就心生骄傲,再被旁人有心吹捧几句,就成为现实生活中的“仲永”,于是,王浩东又补充道:“虽然你已经有了些小成绩,但,也不可以就此自傲自满,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又怎么敢肯定不会有人取得比你更好的成绩?”
“是,王老师,你放心,我会戒骄戒躁,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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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丫头……”还真是调皮!
钱弘仁摇了摇头,看着摆放在桌面上一字摊开的十多本《如何写论文》之类的书籍,心里不仅没有平日里那些长辈亲人提及此事的郁闷和恼怒等情绪,反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仿佛是一种被人寄予重望,却又不敢特意点明,只能私下里隐讳地提醒;又仿佛是一种被喜欢的人称赞点评之后,隐讳地提起不足之处的惊喜……
“接下来,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呢?”钱弘仁呢喃了一句,眼前再次走马观花般地浮现出自己以往准备的那些礼物,然后,莫名地觉得有些心酸,有些感伤,更多的却是淡淡的愧疚和不安。
若有一天,云彩霞知晓他最初准备的那些礼物,其实并不简单和单纯,反而还带上了其它的意思,那么,云彩霞又会如何看待他?
……
于是,这天晚上,钱弘仁难得的失眠了。
“仁儿,你这是?”
准备好了满满一桌丰盛早餐的钱妈妈,无意中的一个回头,就看见了顶着一对熊猫眼,满脸迷茫之色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钱弘仁,忍不住惊讶地问道:“昨晚没睡好?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都告诉过你多少遍了,再好地看书也不能废寝忘食,长期下去,你这身体还要不要了?别以为你现在还年轻就不当回事,等你年纪大了,你就知道厉害了……”
没有睡好的钱弘仁,只觉得自己脑袋一胀一胀地疼,忍不住抬起手,一边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打断了钱妈妈那喋喋不休的抱怨:“妈,我昨晚什么书都没看。”
“怎么可能?!”钱妈妈根本就不相信钱弘仁的话,却也立刻就将一杯热豆浆放到钱弘仁面前,难掩关切和担忧地说道:“先喝点热的东西,等下再回房间睡个回笼觉。”
钱弘仁喝了口温热的豆浆,只感觉自己那闹腾了一夜的脑袋和胃等器官都被极好地安抚到了,那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妈,我今天跟同学约好了要去书店买书,等下就要出门……”
“出什么门?!”钱妈妈满脸的不悦,“你这模样出门,是准备走到哪儿就撞到哪儿,然后困顿之下就睡到哪儿吗?等下给你同学打电话,约下次再出门买书,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休息。中午饭好了,我会再叫你下来吃饭的。”
“……”钱弘仁嘴唇动了动,正准备拒绝时,却发现钱妈妈正用一种“你若拒绝,就别怨我给你好看”的威胁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不得不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点头道:“好吧,妈,中午的时候,你一定要准时叫醒我啊。睡太多觉了的话,我怕晚上又会再睡不着,然后失眠头痛。”
“行了,行了,罗嗦什么,还真当你妈我是三岁不懂事的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呢!赶紧地,回房间休息去!”钱妈妈摆了摆手,将吃饱喝足的钱弘仁给赶回了房间,然后,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默默地思量着让自家这个向来没心没肺,不知被多少人冠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句评语的小子失眠的,究竟是什么事情,或者应该说是什么人?
唉呀,越想,越好奇啊!
于是,收拾完房间,看了看闹钟,发现距离钱弘仁回房间休息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的钱妈妈,轻手轻脚地上楼,悄悄地推开钱弘仁的房门,然后,像一只轻巧灵动的猫咪般,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进去。
房间摆设一如既往,没有多大的变化……
等等……那是?!
钱妈妈惊讶地瞪圆了眼,总算还没有失去理智,赶在惊呼出声之前,猛地捂住了嘴巴,然后,再次放轻手脚,悄悄地走到钱弘仁床前,目光在钱弘仁摆放在床旁的两只特别软萌可爱,绝对跟钱弘仁同样高的狐狸先生和狐狸小姐身上停留住,心里突兀地浮现出一个极其大胆荒谬,但,却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的猜测。
尤其在钱妈妈看见钱弘仁摆放在床头柜旁的那几本《如何写出导师喜欢的论文》之类的作文书,和最上方那封钱弘仁昨晚失眠状态下书写好,但还没来得及封口,并且也没来得及寄出去的信件时,心里那个猜测越发地清晰明了起来。
原来,自家这个心里从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眼里更是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的人,从没有像同年龄的男孩子一样,将目光投注到邻家那些漂亮可爱的青梅身上,更不止一次说出“大学生谈恋爱,就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之类的感叹的儿子,竟然在自己一家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地,悄悄地,春心萌动了!
唉呀,这真是一件值得大肆庆祝的事情啊!
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钱妈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然后,回到客厅里后,就忙不迭地拨通了钱父的电话,一起探讨起钱弘仁的心上人——那位如今住在钱老家,令钱老和李老师两老都赞不绝口的乖巧、可爱、聪慧、伶俐的小姑娘云彩霞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以便钱弘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抱得美人归。
……
与此同时,正在M市中学高一一班教室里认真听课的云彩霞,只觉得一股冷风袭面而来,挺直的脊背也微微蜷缩起来,身子更是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回事?”思忖了许久,依然未想明白的云彩霞微微垂眸,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去了,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吩咐道:“系统,帮忙盯紧林敏和李芳芳等人!”
该不会这些人准备“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损人且不利己”的事情吧?
系统默默地将“宿主,你想多了”这句话咽下肚去,在云彩霞察觉不到的空间里欢快地打起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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