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切投入太多而不能止损的付出。

　　他在她身上丢掉了那么多东西，所以一定要再从她身上讨回来。

　　庄敬之神色凛然，脸上的沟壑更深邃了些，此生不惜任何代价，他必须要得到顾曼娆这个女人，占有她，奴役她，甚至践踏她。让她为沈其琛的所作所为买单。

　　毕竟那个男人毁了他的全部。他这一生，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次机会，可以大展宏图，就像是星辰的光芒穿越黑暗的宇宙照耀到这片土地上，可是这一切，都被沈其琛毁掉了。

　　正在思考着退路，下面的人突然进来对庄敬之低低地耳语了一番。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眼里崩出一丝杀意。快步随来人离去，桌上徒留着一打厚厚的文件，那是对沈家和顾曼娆的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远在伦敦的慕晟昭正坐在赌场的包房里一根一根抽着烟。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兄弟之间越走越远呢。明明是是从小长到大的哥们儿，还有着过命的交情，即便这一切都不做数，他们之间还有晏晏......

　　苦笑了一下，就是因为晏晏呵，就是因为晏晏死了，他们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晏晏还活着，他们何至于此呢。

　　晏晏，想起记忆中的女人，慕晟昭嘴角露的笑意转暖。人如其名，晏晏和她的名字一样，美好轻柔，无论何时都带着浅浅的微笑，让人喜欢，让人怜惜。

　　慕晟昭几乎是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

　　可那时候，她已经是秦明的女朋友了，是他的嫂子。

　　他和秦明从小一起长大，毕业后都进了警校。秦明开朗，爱玩儿爱闹，长得高高大大的，所以特别招女孩子喜欢。

　　而他不是，他不爱说话，是个很闷的人。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女孩子相处，每次见了陌生的女孩子都格外局促。而为了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差劲，慕晟昭愈发谨言慎行，而给人的感觉也就越发疏离。

　　所有女孩子都喜欢围在秦明身边，学校里如此，工作后也是如此。

　　本来他也觉得并没有什么所谓。直到遇到晏晏，她的笑容那么好看又温柔，像是四月的春风，吹得人心里发痒。

　　那是秦明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说他喜欢一个女人，不像是之前玩闹的样子，他对晏晏很好，也不再与外面的女人纠缠，一颗真心都放在了她身上。

　　所以慕晟昭除了羡慕，也并未生出什么其他的念头。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他不敢毁了自己和秦明多年的兄弟情义，更不愿意破坏自己在晏晏心中的形象。他不想做个坏人。

　　所以他们三个人一直相安无事，偶尔他们俩约会时也会带上他，秦明可以从头聊到尾，而他和晏晏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听他的宏图伟愿，听他的心烦意乱。

　　有时候两个人执行完任务很晚回到家的时候，晏晏会做好吃的等着他们。

　　慕晟昭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他每次都会吃很多，而晏晏就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候。

　　他曾以为自己一生都会这样度过，默默地羡慕着、祝福着他们。哪怕是一个旁观者，只要偶尔能看到她，自己就很满足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如果当年他没有走错那一步，晏晏或许会幸福平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而秦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走上歪路。

　　所以他有责任也有义务，让这一切停下来，就算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自己。

　　“晏晏，你知道么，自你走后，秦明就变了，是我害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我今日这样做，你不会怪我吧？”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怀表，金属质地的表盖熠熠发光，那是因为曾被人无数次地抚摸过。打开来，里面是一张女子的照片，柳眉杏眼，浅笑嫣然。

　　而表盘上的指针早就不会动了，就像是慕晟昭的心，自晏晏死后，便也自此沉寂了。

　　秦明变了，他又何曾还是当年的自己。他这几年，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以前烟酒不沾的人变得嗜烟嗜酒，偶尔还要赌两把，对女人更是有一套。

　　连秦明都说，时代变了，他这样的闷葫芦竟也开始吃香了。可是他哪里还闷，他现在满嘴花言巧语，最会哄女人了。

　　抚过照片，一个声音在慕晟昭心里响起，“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慕晟昭，我恨你。”

　　“慕晟昭，我恨你。”

　　“我恨你。”

　　一滴泪落在照片上，氤氲了那小小的人像，是了，他再怎么做，也挽回不了了。挽回不了晏晏的死，也挽回不了秦明的人生，即便他毁了这个组织，也换不回那个曾经了。

　　太迟了。

　　他曾因为晏晏的死而愧对秦明，所以这些年对他一直言听计从，慕晟昭以为自己没有心了，可是直到那些事情越来越触碰他的底线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实则错得离谱。

　　而这一切，又不能怪别人。

　　所以他怎么能奢求她原谅呢。

　　是他毁了这一切。

　　那些不堪的回忆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无论他怎么想忘也忘不掉。他越想将那一切从脑海里移除，晏晏绝望的眼神就越铭心刻骨，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当年他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禽兽不如。

　　秦明也肯定如晏晏一样恨着自己吧，可是他还是对他很好。一如既往时，时刻刻都关照他，不论身居何位，从来没有忘了他。

　　可越这样，他便越愧疚，所以他躲着秦明，躲到了英国来。替他打理这里的一切，为他留好退路。

　　秦明曾对他说，“晟昭，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我们就一起去英国，所以你要帮我守好那里的一切。”

　　可是他再一次背叛了秦明。

　　慕晟昭心里很矛盾，也很难受，这样的煎熬日日夜夜折磨着他，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要结束这一切。

　　哪怕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晏晏，我会替秦明顶罪的。他会没事的，这是我欠你们的，我会还。这样，你还会恨我么？”从他让沈其琛帮忙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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