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就此阔别……
原以为这场爱情终于可以成就他们俩这些年的寂寞,却就这样又分别。
她死了?
当他接完电话后眼前一黑,瞬间脑子就要炸开,眼前是那火红的场景,在下一刻她孤独的脸在他眼前……
彦斌停住步子回头看他要倒下的样子:“怎么了?”
他却已经什么都打不出,下一刻高大的身体就那么‘啪’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几天的忙碌在这个噩耗之后,终于,他再也活不回来。
如果爱是上天注定的相遇,为何还要有这么多的折磨?
暴风雨还是来了。
这天下午突然大雨倾盆。
难道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这场灾难?
这场雨如此酸楚。
这一路的辛苦,原以为换来的是一生的守护,可是……当他们要抓着彼此的手走过彼此的朝朝暮暮……
事与愿违……
那个男孩把她抱到医院:“救救她,救救她……”
医生都吃惊的看着那满脸是血的女子,根本已经奄奄一息。
而那个男孩却如不知道那般的,只是一味的大吼着:“救她,救她啊!”
“我命令你们救她,救她……”
那个女院长从楼上下来就看到那个男孩抱着那个已经不行的女孩跪在地上大喊着:高海?
那身材骨感的女院长走上前去:“把她放下!”
高海抬眼,看着那女人眼里的不容置疑然后喘息都不敢用力的努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动作把她放在地上。
院长蹲下身子给她检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非常严峻:“都愣着干什么?救人要紧!”
然后周围的医生护士才又忙碌起来,了解到当时的状况后立即给她拍了片子,她身上多处有伤。
而她,就如那次被人摁在手术台上一样不自知了。
只是这一次这些人是真的救她。
高局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儿子颓废的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她太狠心了,她太狠心了……
那颤抖着的已经一米八的身板,高山走上前去:“小海!”
高海抬头:“爸,那个女人心好狠,她要杀了姐姐,她要杀了姐姐……救她,救她……”紧紧地抱着父亲的腿。
高山终于还是皱起眉,只听妻子说高海在这里,他这阵子要见高海安怡根本不让。
不是他不肯在忍这个儿子,是那个女人太绝情,竟然拿让他离婚来要挟,他才没能及时的去见儿子。
但是今天看到儿子被吓坏的样子,这个十五岁的男孩子:“放心,你妈妈会帮你救她的。”
高海点点头,然后继续紧紧地抱着父亲,他被吓坏了。
那些血……
如果不是小醉下了车……恐怕现在尸体都找不到了。
大夫立即集体开了会议,心脏两毫米之内有块铁片,头部也受到重创,她肚子里又怀着孩子。
很快手术室里便忙碌起来,没人会怠慢这场手术。
只是,她还能活吗?
距离那场爆炸已经过去三个月。
他坐在她常常坐着的地方,想着李菲跟他说的那些话,要他一定等她的话。
他的脸上早就没了表情,只是疲惫不堪的沉吟,然后把电脑打开。
他已经好久不碰这台电脑。
但是当桌面上那个写着忻寒的文件夹被他不经意的发现。
打开,里面的几行字深深地让他痛不欲生。
原来,她早就有预感。
可是她却还是那么自私的让他不能倒下,她知道他定然不会让她不安。
可是她就那样死了,让他孤独的活下去……
他是恨她的,恨她的自私,正如她当初想的那样。
“忻寒,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再你身边,不要因此就一蹶不振,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好好地为爸妈还有爷爷奶奶活着,还有我们的小太阳,那小子要是吵着找我,告诉他,我很快会回来,别让我不安,忻寒,一定要等我。”
原本刀削斧劈的轮廓更瘦了一些,眸子里也不再那么光芒凌人。
就那么独自颓废下去,上一次是五年。
这一次却……一生吗?
法庭上安怡的律师义正言辞,因为爆炸的时候她还在何家,所以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她安排了此事。
“对方律师竟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有证人证明,仅凭一条信息,你如何断定就是我们安总主谋?”
傅忻寒坐在办公室里回忆着那场对决。
“我可以作证,安怡确实是幕后主使者!”高山带着高海去了法庭。
是高海苦苦恳求,高山最后也点了头,一是想要跟傅忻寒要个人情,一是安怡这种狠毒的女人也确实该有报应。
安怡吃惊的看着门口走来的自己最亲的儿子,他竟然就是给小醉发信息说要杀小醉的那个人,她的心已经很伤,如今高海又来作证……
“那天我听到安怡跟一个女人通电话说要商议什么事,我就怀疑她要对何小姐不利,当我悄悄地提前找到那个地方,亲眼看着她跟一个姓张的小姐在谈谋杀何醉女士,何醉女士的信息是我发的,我想让她提防,但是……”
现场突然一片混乱。
法官问:“你说还有位姓张的小姐?”
高海看了爸爸一眼,高局点头后他才走上前:“没错,好像叫张恩,那个女人为了不让何女士嫁给傅忻寒,所以就派人在车子里动了手脚。”
若不是他开着朋友的车从另一条小路跟上……
安怡彻底的懵了,她最亲爱的儿子出卖了她。
她看着高海眼里的痛恨,高海说:“我宁愿你不曾生下我,也不用看着你做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很快,就连张家司机刘严都被逮捕,张恩更是懵了,在机场想离开的时候被傅忻寒的人拦住,第二个月就被逮捕进监狱。
他还是那么坐在那里,周遭都毫无生机。
如果不是她给他生了个孩子需要他的存在,他真的会就那么跟她一起死。
就这样撇下我一个人在世上……
谁说的这一生都不再离开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这三个月,若不是要让那些害他妻子的人都得到该有的报应,他恐怕早就撑不过去。
就连新年,傅家也没过。
还怎么过?
何凡也没过,自从小醉死后他就再也提不起精神,之美看着他那一蹶不振的样子,替他坐阵公司。
有时办公后站在窗口望着那片阴郁的天:“小醉,你是在惩罚我吗?”
突然后悔,为什么要逼着最好的姐妹给她下保证?
为什么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就变的不像是自己了?
回美国已经有段时间,朋友们还是整天陪着她,柔柔看着坐在阳台上从容望着外面的女人拿出手机给她发信息。
小醉看到桌上的手机再动才拿起手机:“今天想吃什么?”
她笑了笑:“清淡点!”发过去。
柔柔走在她身后轻轻地握住她的肩膀。
这三个月来她每天都是这样坐着,看着那片蓝天大海,却从不说话。
“有人来了,我去开门!”柔柔说完才意识到些什么,眼里闪过难过,然后转头去开门。
“就知道你在。”张容,丰荣市的大少爷。
他自己手里拿着钥匙打开门,正好柔柔要伸手给他开,张大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见到这位大小姐。
“我还以为是谁呢?”跟老公吵架了,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
张容笑了笑,玩世不恭的样子一点没收敛,前段时间来美国玩耍,在飞机上遇到小醉跟高海。
就此,他在美国定居了这几个月。
两个人一起去了阳台,看她还是那么坐在那里,他都忍不住沉吟了,柔柔看他一眼:“这段时间她一直那样,话也说不了几句,也不愿意出去见别人,大夫说她的肚子越大,往后就越是危险,可是她这么坚持怎么办?”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难道你没听说过?”他知道这个孩子对她的意义,看着她已经隆起的小腹,他却是唯有这样的陪伴着。
于是打起精神到她面前蹲下对她笑着:“小醉,今天宝宝有没有踢你?”
她笑,看着他趴在小腹上听宝宝的动静忍不住就弯了唇角。
下个月是爸爸的忌日,她是必须要回去一趟的。
“下个月我想回城一趟,你陪我回去吧。”她轻声说。
张容抬眸,望着她尽是笑意的清澈的眼睛里,却尽是悲伤。
他点点头:“好!”爽快的答应。
柔柔心想,回去就要跟那个男人见面吧?
不知道她回去后发生什么。
不管她是因为爸爸的忌日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她要回他便陪着。
这世上,总有人相信一见钟情。
可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
如果见到,该怎么面对?
“我送你样东西吧,回城后如果你想跟他断绝关系便告诉他你已经订婚,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说也可以说是买来带着玩的。”
晚上张容给她发信息,然后她出了门去找他,看他坐在沙发里正拿着那个盒子打开关上的犹豫不决。
“戴上吧!”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张容吃惊的看着她,她却笑了笑:“戴上吧!”还是那句话。
偌大的客厅里显得那样的宁静,他从盒子里取出戒指给她戴在手上。
她看着戒指笑了:“大哥,谢谢你!”
张容笑,低头没说话。
他其实也很紧张,给她发信息的时候。
听说张恩跟安怡都进了监狱。
听说他过的不好。
听说……
从什么时候,心里不再起伏不定,就算听到任何事情都是那么静静地,任由痛苦从心间流过,静静地……
心,像是不会再疼了!
想念他,想念儿子,似乎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爸比,妈咪怎么还没回来啊?”小家伙晚上爬到爸妈的床上,在爸比身边坐着郁闷的问。
他还从没跟妈咪分开过这么久。
傅忻寒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儿子,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儿子问他是不是走破了很多鞋,突然嘴角浅勾:“快了,快了!”
轻轻地把儿子拥在怀里,想着她要他跟儿子说的,他一遍遍的重复着,等待着。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妈咪才会走了这么久?等见面的时候是不是就能见到小妹妹了?”
阳阳趴在爸比的胸口,一遍遍失落的问这问那。
爸比在心疼,他也在难过,他们想念的是一个人。
他皱着眉,用力的隐忍着,才能让自己不哭出来。
她终究还是让他难过了。
最后还是让他难过了。
还记得那天她说的话: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心疼你心疼谁啊?
好像还是眨眼间的事情,又像是那么的遥远了。
像是前生的事情。
那样的打情骂俏,那互相倾诉一生的相守……
如果她还活着……
他不敢想下去,想到李菲说的,她说她一定会活下去。
一定会跟他们的女儿一起活下去。
可是……他翻遍了整个城市也再找不到她的身影。
有人说在机场见到一个身形很像她的,可是,这世上身形相似的何其多?
他也曾在大街上看到一个身形相似的就追上去,但是当那人一回头……
却不是他的小醉。
夜那么深,那么冷,可是却再也没她在怀里。
看着房间里的婚纱照,三个月了,她要是还活着,也该回来了。
他没有给她树碑,因为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什么都没找到。
她说过她会活着回来找他,所以,他不会就这样宣布她死了,他不想诅咒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肯定是他死的时候。
到时候,他们俩的坟只能用一个。
晚上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容颜,因为大夫的话,她一直保持心情平静,尽量让自己不要有什么大的起伏。
还记得醒来的时候,那个男孩在她的身边叫着她。
她听不清,却看的很真切,那男孩很痛苦。
后来她在医院呆了一阵子就被送到美国,她想去美国静养,于是高山就给她安排出国,并且用的别人的名字。
高海陪着她到了国外后就又回城,因为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做。
遇上张容,然后跟张容同住。
张容知道她的情况后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留住了她。
之后她也发现其实张容并不是什么坏人,虽然是顽固子弟,但是心并不坏。
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她更是了解这个男人对她的一番心意。
如果能顺利生完宝宝最好了,如果不能……她会选择让女儿替她活下去。
到那时,她想,张容会把孩子带给忻寒。
忻寒……她的忻寒。
每天不知道内心里呼喊多少遍。
却连再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是奢望。
她怕他的性子,如果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会逼着她拿掉孩子。
现在再拿掉孩子的话……她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她宁愿死。
回城
站在机场门口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低落,难受。
那场爆炸还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
那个在路边把她带走的男孩那么用力的抱着她喊着她别死。
她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好不容易醒过来,一醒过来就被通知如想活命,最好把孩子拿掉。
她已经到了不能再瘦的地步,张容轻轻地拥着她:“走吧,我在回来前租了一套小公寓,先去那儿!”
她点点头,跟他上了一辆的士离去。
小玉愣在机场门口,眼看着那酷似自己姐姐的女人被张容拥着离去,瞬间有种玄幻了的感觉:姐姐……
她的腿已经好了,她马上打电话给傅忻寒,那家伙竟然不接电话。
外面的阳光明媚,王硕来接她:“上车吧姑奶奶!”她独自一人在法国呆了几个月,无聊的跑回来。
王硕给她打开车门,她看他一眼,然后没再跟他斗嘴,心直口快道:“我姐夫在哪里?刚刚我好像看到我姐姐了。”
王硕更是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然后抬手去摸她的额头:“没烧啊。”
小玉瞪他一眼,打开他的手:“你才烧呢,我说的是真的,刚刚好像就是她,还有丰荣市的张大少。”
王硕一下子叹息着:“宝贝啊,虽然你想姐姐心切,但是也不要这样伤心幻觉了好不好?你姐姐已经死了,就算她没死,她怎么可能跟丰荣市的张大少在一起?”
小玉转头看着外面:“爱信不信!”
王硕摇头开车:“我们去海悦吃饭先!”
“傅忻寒在吗?”
“他除了去那里还能去别的地方?”
于是乎车子直奔海悦。
小醉跟张容去到租来的一百多平方的公寓里,小醉看着周围的环境还很清新:“大哥,其实住这几天,住酒店就行。”
张容站到她身边跟她一起望着外面的青葱景色,然后转头看她:“你确定你还要回美国?你这样不告诉他实情对你们俩都不好不是吗?”
“可是如果告诉了他,他肯定会逼着我把孩子打掉的,他一直希望能有个女儿,而且现在……你觉得还有可能拿掉吗?”
她低头摸着自己的小腹,感觉着宝宝在动,然后笑开。
已经六个月,目前她还算好,反正也没再工作之类的,算是闲人一个,只等这女孩出生。
她其实很抱歉,想起傅忻寒曾经说的话,他要陪着她生下宝宝,他那么渴望,她却不能让他如愿了。
傅忻寒清瘦了不少,吃饭的时候他才下来,小玉犹豫再三,筷子在碗里搅合了一会儿抬头看他的面无表情。
原本精明的眸子里少了些光芒,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叫着他:“姐夫……”
王硕怕小玉要提他的伤心事立即给她夹菜:“先吃饭。”
“我看到姐姐了!”
傅忻寒正在抿酒的动作停下:“你再说一遍?”
话锋冷漠却急切,她出现了吗?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机场门口看到两个人,像是姐姐跟张容。”
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杯子:“她去了哪儿?”
小玉摇摇头:我开始以为是幻觉,但是姐姐坐在车子里很失落的样子,我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车离开了。
“你别听她胡说,她肯定是太想念她姐姐才会出现幻觉……”
“马上打电话去航空那边问清楚到底有没有张容跟小醉的名字,让彦斌立即调查城里所有的酒店查找他们俩的名字,只要有一个都立即回复给我。”
他一直记着,时时刻刻的记着,她说过,她不会死,她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他。
但是她怎么跟张容在一起了呢?
在航空确实查到张容的名字,跟他一起的却不是何醉,一个叫高涵的女子。
但是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也没有找到他们住在哪个酒店。
早晨他在8185房间的客厅里呆着,高大的身材在地毯上靠在旁边的沙发。
茶几上放着一本日历,他看着上面的日期,憔悴的容颜,凤眸一下子紧眯起。
对了,今天是她父亲的忌日。
拿起外套就往外跑,他们重逢一年有余了。
这天下着蒙蒙的细雨,她独自站在父亲的墓碑前。
还记得父亲出事的那天发生的事情,是他送她去监狱,那天她伤了手。
这个时候受伤很难好的。
“爸爸,我回来了!”她微微笑着,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已经六个多月了。”
她一直没再去医院检查,她连去检查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一天天的感觉着宝宝活的很开心的样子,她心里很安慰。
“爸,安怡坐牢了您知道吗?四个月前她跟张恩制造了那场爆炸,爸爸,我真的不欠她了。”
他的车子停在山下,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车子,张容从车子里出来,看着傅忻寒下了车朝他走来。
“傅总……”
傅忻寒二话不说就狠狠地一拳把张容打倒在地,然后大骂道:“滚!”
他打完就要上山,却被张容叫住:“她不想见你!”
“别再让我见到你!”那猩红的眼像是要吃人。
她已经感觉到些什么,觉得背后好像正有人在悄悄地靠近。
却只是那么站在爸爸的墓碑前看着爸爸,她很想见他一面,不管见了后会发生什么,这四个月的度日如年……
“你还舍得回来?”他站在她背后不远处,那句话,他激动的恨不得掐死她。
她垂下眸,看着手上戴着的戒指,然后微微的笑着。
“爸爸,希望过段时间还能来看您!”生命,已经无法预知,如果要死了,再也不能来。
那时,他会替她来的吧。
他的表情那样的疼痛,愤恨,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终于再次看到她消瘦的容颜。
她也隐忍着心里的那份激动,在终于见到他之后。
眼睛忍不住还是模糊,她一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那里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男人的喉结滚动:“我问你,你还舍得回来?”他几乎失声大吼。
她却那样平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发火。
其实就算听不到也看的清楚他是在生气她的迟到。
她原本也以为只要活着就能再在一起。
可是……
毛毛雨打湿了她的长发,她却只是那样平静的看着他。
他怎能不生气?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开口,不管他多心痛,多生气,她不会再逗他开心,只是那么从容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不是要我等你回来?为何回来却不见我?”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双手用力的抓着她的肩膀。
那一刻,她感觉到疼痛,眸子里却依然波澜不惊。
对不起忻寒……
我什么都听不到……
只能感觉到他在生气,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的心有多痛又有谁能清楚?
朋友只看到她每日坐在阳台上望着蓝天跟大海相接的地方,却不知道,她只是再望眼欲穿。
想见他,每分每秒都是。
“快放开她,你这样会让她受伤的!”张容再也看不下去,上前把傅忻寒推开,把小醉拉到怀里护着。
小醉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傅忻寒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说:“过来,自己走到我身边!”
她不动,他的隐忍,他的声音,她感受不到。
如果这一生都再也听不到,那么,她以后只能在回忆里寻找他的声音,不管是冷漠的还是霸道的还是温柔的。
雨渐渐地有些大,张容依然拥着她,她依然没有动,张容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从此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傅忻寒只觉得那像是醉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忧伤着的女人,她一个字都不说。
“自己到我身边来,别再让我说第三次!”他又说一遍,声音压的很低。
她却只是笑了笑,然后抬头看着张容:“我们走吧!”
张容点点头,拥着她往下走。
他怎么相信?他的女人就这样跟别的男人走掉。
他还以为她是哑巴了,原来……只是不想与他说。
她从他身边经过,他没转身,却抬手捏住她的手臂:“你还是我的小醉吗?”
她不语,也听不到,只是感受着手臂上的疼痛钻心。
张容推开他:“我说过了,我们俩已经在一起,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再也没什么是与你有关系。”
张容拥着小醉离去,滚烫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过脸庞。
雨势渐大,他还站在那里,她在车上看着他站在那里萧条的背影:“忻寒,如果有幸活下来,我一定回到你身边。”
而今,她却只能离他远去。
今年的四月份又是个多与的季节,他就那么站在何明的墓碑前,他想不通:“为什么?”
她的轮廓不再那么美,多凄凉。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的,晚上就发烧,王硕站在8185的卧房里,跟王彦斌商议着:“去把那个女人找回来?”
“她肚子里还怀着傅老大的孩子,开什么国际玩笑?怎么会跟张容混在一起了?”
今天他们俩其实也一直在墓地,把那三个人的诡异都看的一清二楚。
何醉竟然真的还活着,他们俩其实一直都以为何醉死了,毕竟那场爆炸轰动那么大。
“去把她找回来,自己的男人生病了自己来照顾,我们俩大男人操的什么心?”王彦斌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会不会是哪里出了什么毛病?”王硕想。
若不然她怎么会对傅忻寒那么不冷不热的连句话也不说。
床上躺着的男人抬手压着额头,烧的不行了。
“出毛病?看她的肚子那么大应该没什么毛病吧?”
王彦斌皱着眉回忆着小醉跟张容下来的时候。
如果真的出过事情不该孩子还好好地啊。
她一整天都在家里呆着,张容出去买东西回来她还坐在沙发里发呆,不自禁的就叹息,然后拿着东西去厨房。
只是门很快的被敲响,他从厨房里出来,看她打开了电视在看新闻,然后无奈的去开门,还以为是谁。
“何醉呢?我们来找何醉。”
张容转头看向沙发里:“她现在很虚弱,你们最好别刺激她。”
他对她一见钟情,却不想看她一个人整天坐在那里发呆。
所以他让王硕跟王彦斌进去,那俩人朝着小醉走过去。
小醉只是感觉有人影在眼前晃,一抬眼看到那俩不善的男人:“是你们!”
“没错,就是我们!”俩人也不客气,说着就坐在她面前:“傅忻寒快死了,你既然还活着,作为他的女人是不是该回去照顾她?”
张容在她身边,像是闲聊的,拿起自己放在旁边的手机发信息。
小醉感觉着自己身边的手机在震动,拿起来看到张容给她发的信息,一滞,随后却只是对他们轻轻地说:“他上午还不是好好地?”
什么苦肉计?
“上午?可是他在墓地淋了一整天,现在发烧到四十度还不肯去医院。”
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低头看着又一条信息,心一疼,却终是绽放开微笑,那微笑,像是失落,像是决绝,像是……献血染红的妖治的花瓣。
“他不去你们做兄弟的可以把他抬去,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病情加重?”她轻声道,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或者有一些责备。
那俩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这几个月你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吗?当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他却还要自欺欺人的说你还活着,你既然还活着回来了,为什么不去见他?你们俩孩子都有了,而且……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他这么狠心?何醉,你是不是失忆了?却怎么还记得我们?”
他们真是怀疑,何醉那么爱傅忻寒不是吗?
他们经历那么多这女人突然的又抽什么风。
小醉看着他们俩张着嘴巴在那里喋喋不休,等着张容的信息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微笑。
她的性子,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你们回去吧,他的事情以后不需要跟我说!”
她低低的说着,看着手机没再说话。
那俩男人垂眸看着她淡定从容的模样,听她说那么冷漠的话:“何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俩男人不自禁的望向张容。
“我倒是希望她去找傅忻寒谈一谈!”张容看向小醉,只说这一句。
两个男人都皱起眉。
张容把手机一扔:“她现在知道傅忻寒身体不好,若是想去,待会儿会去的,你们回去吧。”
两个男人都发现了一件事。
出门后不约而同的:“她听不到了?”
她的表情一直那么从容,没有变化。
而且张容一直拿着手机在发信息,她又一直在看手机。
之后张容把手机扔掉,再对他们说话的时候她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了,也不反驳,也不表示。
两个男人说完后都被自己的话给惊住了。
偌大的走廊里两个高个子的男人一起往电梯走去:“走。”
他早就昏睡过去,烧的要死掉了,不愿意吃药,不愿意动,就那么躺在床上挺尸。
外面是倾盆的大雨,像是去年的今日。
想到去年她固执的样子,她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肯,那天若不是他刚好遇见,她肯定找谁也不会求他带她去监狱吧。
可是就是那天,他才发现,他们从来没有改变过,她还是以前的小醉,那么倔强的,固执地小醉。
他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在她失去父亲之后,他更是深深地知道她的无助难过。
所以就算是再怎么吵,再怎么误会,他都不再离开她。
经历那么多才好不容易在一起……她又是为什么?
在好不容易活下来后却对他视而不见。
“傅忻寒,起来把药喝了,我们有话对你说!”俩男人特别郁闷的在这里跟个女人似地跟他费尽心思。
傅忻寒没动。
“是跟何醉有关!”王彦斌加了一句。
他虽然昏昏沉沉的却一下子坐了起来。
喝药后三个男人在客厅里坐着,听完那两个男人的描述,其实他也不信她会背叛他,何况她肚子都那么大了。
“明天一早你们俩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给我绑到酒店来,就说酒店必须要有她坐阵……”
三个男人商议一番,两个男人离开前:“你一个人没问题?”
他只是突然想通了,只要她回来了,他还能有什么问题?
所有的问题不管大小,他都要解决掉。
首先最关键的就是让她回到他身边,哪怕她再不愿意。
下半夜风也很大,他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看着雨滴打湿了玻幕。
她也是,一直没睡,一颗心越来越烦乱,外面的雨吵的她心神不宁。
再也睡不下去,从床上爬起来,他烧的很严重,她知道他的性子,如果一意孤行不接受治疗……
这几个月他清瘦了那么多,她看着都心疼的不敢想。
他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他是怎么才撑到现在?
上午的雨后来一直下的很大,他却一直在墓地?
随便找了个风衣穿上,然后打电话给出租车:“请到……”
她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已经打着伞站在小区门口等着。
不久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她上车:“海悦!”
楼上书房的窗口,张容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她上车离去。
“小醉,终究你也抗拒不了心里的思念吧?你那么爱他,为他,连命都忽视。”
他想着,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
也好,他一直想让她幸福,爱上她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得知她的身体状况他就只想在她身边照顾她,自己也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理由。
海悦门口侍者都要站着睡着了,但是看到有车子来还是立即睁开眼去打开车门。
小醉从里面站出来的时候侍者完全傻了,还以为自己做梦,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何总!”
小醉看他一眼,看他那吃惊的样子也只是笑了笑然后抬腿往里走去。
那侍者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往里走的人,这是半夜三更,他突然有种恐惧:“是……鬼……?”
出租车离去,他突然想到某个恐怖片里的画面,然后抱着自己浑身发抖,这个大风大雨的夜里,他突然觉得背后凉滋滋的很快就有人要把他拖走。
好吧,人类的想象力总是那么丰富。
她上了电梯,看着数字一格格的上升,她貌似平静的样子,内心其实早就起伏难以平稳。
电梯一打开,她还是紧张了,眼眸不自禁的有些犹豫不定。
如果去找他……
可是如果不去……他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
他现在病着,肯定昏昏沉沉的睡着,她想,他大概不会知道她今夜来过。
而他站在玻幕前听着门把手被摁下去的声音,眯眼,身子站在那里两秒没动。
她打开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打开了屋顶的一周小灯,就着灯光看着客厅里空荡荡的……烟味却很浓。
轻轻地把门关好,然后就那么木讷的站在那里,当眼眶再次沉甸甸的,不多久就有泪悄悄地跑出来示威。
终究,那样的想念,那样的难舍,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安然的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朝朝暮暮?
分明他们是那样的相爱,可是现在,连心疼他都要偷偷地,那么无助。
要用什么借口拒绝他的留下?
她一直想不到,所以,什么也不再想,什么也不说。
当眼泪快要流干,她昂起头:“小醉,你要坚强!”
眼眸望向卧房的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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