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体育课后,水若兰洗过手,早早就去吃饭了,刚到食堂门口,远远就看到了李小曼,她站在校门口,似乎有什么事,但是看到了水若兰她立刻又缩了回去。
水若兰追过去,水若兰知道她心中肯定有事。
“小曼,有什么事吗?”水若兰很小心的问,生怕伤到她。
李小曼微怔,没有说话,水若兰走上去看到她满脸的通红,手里捧着一条漂亮的围巾,白色、黑色、褐色、灰色相间编得很精细。
“小曼,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啊,不把我当姐姐了吗?”水若兰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李小曼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泪水在眼里打转,突然间她抱住水若兰恸哭起来,水若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有什么话就直接跟姐姐说好吗,不要掖在心里。”水若兰安慰着她。
李小曼放开水若兰,把那条漂亮精细的围巾塞到水若兰手里,然后递上一封信。
“若兰,我要走了,去深圳打工的。”李小曼说的很伤心。
“什么?”水若兰一惊。
“我跟我爸妈吵架了,他们说再也不管我了。
“我呆不下去了。”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以前活泼开朗的李小曼跟杨子华混到一起,被勒令退学后理所当然会在她们家里引起一场风波,但是水若兰万万没有想到李小曼会想到去深圳打工。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能出去呢?”
李小曼的泪簌簌的落下来“我真的呆不去了,什么都容不下我”李小曼停停“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水若兰拉着她的手“别想多了,也许你爸妈只是一时间比较气愤说了一些气话,开心点,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吧,重新再来。”
李小曼似乎心有所动,她陷入短暂的沉思,但是又立刻反应过来“不,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伤害了世上所有爱我的人,我必须离开。”
“那你的离开才是对那些爱你的人最大的伤害。”
李小曼一惊“不不,我决定了,你把这些都交给谭梓童杰吧,,请他原谅我。”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
水若兰看着远去的李小曼,内心有无尽的酸楚。
教室外的走廊上,谭梓童拿着那条漂亮的围巾呆住了,寒风夹着刺刀割裂着他的脸,好像是要下雪了,操场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操场那边没有一片叶子遮盖的杨柳在寒风中冻得发抖,风吹起围巾,好像一段无助的心事荡来荡去。
谭梓童的心就像被针刺一样疼痛。
李小曼在信上说得很坚决,她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充满悲伤的地方。
“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愿我的离开能抚平你心中的伤口,希望你永远快乐。”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谭梓童的脑海回荡,像掉入密封箱里的弹簧球一样撞过来撞过去,每次碰撞都会让他头痛欲裂。
突然他把那围巾狠狠的扔到了空中,拼命的向楼下冲去,围巾像一团雾一样轻盈地落到地上,然后又被风卷起来落在教室外的角落里。
“谭梓童,干什么?”宇明希追出来。
谭梓童早已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
“让他去吧。”李梦娟拉住宇明希。
宇明希转身看到那条孤独的围巾,伸手拾起它,好像拾起一个孤儿。
下雪了,如樱花般满世界的飘落,到处一片朦胧。
李小曼拖着重重的行李箱站在火车站门口,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孤独的小鸭。
满世界的雪,到处都是白的,往日那样浪漫的雪景变成了今天送别的悲伤,她的泪不住的滑落下来,然后安静的落在白色的地上。
车站的旅客依然很多,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形单影只的女孩,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身体欲裂,向进站口走去,进行着一个人的别离。
小城这边,谭梓童冲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摆摆手“路况不好,收班了,不带。”谭梓童又拦下好几辆,司机们都露出同样的表情,说了同样的话。
雪却越下越大。
车站里。
李小曼距离上车还有二十分钟,她看看周围,一些送别的人还在那里或以泪洗面或手拉手诉说着不舍,而只有她这只孤独的小鸭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她好舍不得,这深邃的车站,这无奈的离别。
小城里,谭梓童坐在雪地里呆住了,像失去灵魂一样。他想象着李小曼一个人步入他乡的艰难,他好无奈,路上的人越来越少了,路灯开了,发出橘黄色的光,谭梓童冻僵了,僵在雪里。
突然间一道刺眼的车灯惊醒了谭梓童,有人开门喊“快上来”。
谭梓童猛地一抬头从如筛糠般的雪帘里看到是水若兰跟宇明希,谭梓童眼睛一亮,看到了希望。一步跳上车,车立马开向市里的车站了。
火车站里,播音员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旅客们检票上车,那些送别的人都被挡在了检票口外,再见声四起,心太软的人开始哭泣,又是别离。
李小曼似乎还在犹豫,她在期盼奇迹的发生,她迟迟不肯检票,播音员催促只有五分钟了,李小曼看看四散的人,泪又一次涌了出来,终究她还是没有等到她想等的人。
“我还在等什么呢,我难道还在痴心妄想吗?”李小曼嘲笑着自己。
播音员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旅客上车,甜美礼貌的话语。
李小曼强忍住自己的哭泣,拖着重重的行李向检票口一步一步靠近
车稳稳地停在了车站的门口,谭梓童一步跳下车就向车站里奔去,他脑子里的唯一想法就是要把李小曼留下来,他拼命的向车站里面跑。
大厅里出来一批又一批的送客,他冲上去抓住一个人就问“K286次车走了吗?”
“走了,走了二十分钟了啊。”那人认真的说完走开了。
谭梓童呆住了,脑子一片眩晕“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晚了,为什么?”谭梓童静静的呆着,脑海里全是往日跟李小曼在一起的场景,曾经的他爱打篮球,李小曼总是抱着他充满汗臭味的衣服津津有味的看着谭梓童在篮球场上驰骋,结束后,李小曼会递上一瓶冰凉的矿泉水,然后他们会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转,只到夕阳西下,书声四起。
车站的人越来越少,谭梓童仍然呆在那里。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谭梓童的余光里,谭梓童似乎受到了感应,直觉告诉他是李小曼,他猛地抬起头期盼地看过去,是李小曼,真的是李小曼。
谭梓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他冲过去,安静的看着李小曼,她放下手边的行李,抹去额边的发丝,一脸疲惫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狼狈不堪的男孩。
只是短短的几秒对视,热泪却充满了他们的眼睛,谭梓童冲过去紧紧抱住李小曼,顿时泣不成声。
这时水若兰跟宇明希跟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个人,他们既无限高兴又感叹不已,宇明希看看水若兰,眼神告诉她想要说什么,但是她立刻止住了他的话。
宇明希拥住水若兰的双肩靠在自己的胸口,下意识的把她紧紧抱住,好像怕她突然间消失了一样。
车站外的雪还在下,像漫天的樱花,在这大城市的霓虹灯下被染成了彩色。
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少了只有几个交警在马路上来回徘徊,提醒车主们注意安全。
在这偏南国的地方下这么大雪是少有的,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场大雪成就了谭梓童与李小曼,是上天的安排,安排大雪封掉了铁路,然后是旅客滞留。
“跟我回学校吧?”谭梓童很认真的对李小曼说。
李小曼想了想说“已经不可能了,那个地方已经不属于我了,我的回去只是多余的。”
“真的是多余的吗?如果我说我很希望让你回去跟我一起回去备战考试,你还会要这么倔强着不回去吗?”
李小曼的内心一颤,她若有所思“不,不,我不是值得你去付出的女孩。”
谭梓童有些惊愕,他明白李小曼是在说她自己的过去。
不错,在得知她与杨子华混到一起后,谭梓童悲痛欲绝,他恨她,他恨不得把杨子华碎尸完蛋,恨不得把李小曼拉过来狠狠的扇几耳光,可是那样又能怎样呢,那样只会增加双方的痛苦,只会再一次伤害双方。
那次和宇明希一起在坝上喝酒他就想明白了,宇明希的那句话“恨是误用了爱的力量”让他释怀。
他宁愿喝一口烈酒烧焦自己受伤的心也不愿再去伤害他爱的人,也不愿去争辩谁是谁非。
“不要再说那些过去的事了,我要的是现在你能守在我的身边,我们约好一起上大学好吗?”谭梓童拉着他的手,眼里充满了期盼。
李小曼有些犹豫“可是”
“老师那里我会帮你劝劝他们,只要你愿意回去。”
“嗯”李小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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