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梓童渐渐的好了,他开始主动跟别人说话,出于对他的同情,大家都对他笑脸以对,尽量不提起敏感的字句,希望能哄他开心。
那以后,他的脸也开始有了颜色,不再跟死人一样了。
时间一长他也渐渐走出了阴霾,生活依旧,他只是变得比以前少言寡语了,行事也不再那么高调张扬了,笑容里足足的谦虚,也许就是这样吧,他的初恋是最宝贵的也是教训最多的,人生也是这样,在不断的碰壁中磨平了棱角,得到了稳重谨慎。
周一的升旗仪式。
天都还没亮,依旧笼罩在夜色里的操场上就挤满了高一高二高三的学生,这次他们一反常态的起的早,主要是一些小道消息称这次可能要处分好几个人,好像还要开除某某人,处分是相当的高的。
操场上腾起浓浓的寒气,操场边上几行杨柳瘦骨嶙峋的身材在夜色里格外明显,顺着操场看过去,东方鱼肚白,有几丝烧红的霞。
操场前的主席台上旗杆似乎还在沉睡,政教处王主任和张副校长似乎在说着什么。
体育老师走上主席台,一位女老师也走上主席台,体育老师整全体队形,然后把麦克递给女老师,女老师响亮的宣布第一项出旗,第二项升国旗唱国歌,第三项由主任讲话
主任王老师西装笔挺的站在主席台上,扫视了一下全体同学,拿起麦克试了试音“下面宣布几个处分决定”
下面哗声一片。
“杨子华,男,现年十八岁”
宇明希听到“杨子华”三个字,有点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宇明希在内心里问着自己。
水若兰也吓得瞪大了眼睛,她焦急的等着主任宣布结果。
周围其他班的人议论纷纷,像一锅沸腾的开水,有的说“杨子华?太好了,就是那个混混,希望学校往死里整。”
有的说“最好开除。”
有的说“学校早该整治他了。”
下面议论声越来越大。
主任招手要求安静,几分钟才安静下来。
“杨子华自入学以来,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不交作业,拉帮结派,随意殴打他人,行为极不文明,某年某月某日,他与刘某在三里堤玩,惹是生非,打伤了一名学生。”
下面一片唏嘘声,为那人愤愤不平。
主任又招手要求安静,又几分钟才渐渐安静下来。
“为挽救其本人,教育他人,学校经研究决定给予他勒令退学之处分。其他同伙人,给予留校察看之处分。”
主任话音刚落,下面就跟爆炸了似的,这是学校好多年来少数几个受这么高处分的人了。
大家震惊了。
主任又招手示意安静,有事好几分钟才安静下来。
“李小曼,女,现年十七岁”
“李小曼”三个字差点震破了谭梓童的耳膜,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凑过去问旁边的人主任说谁。
“李小曼啊,那么出名的女生。”不知谁蹦出这么一句。
谭梓童有些失神,虽然李小曼离开了他,深深的伤害了她,但是听到李小曼要被处分,他的心还是如刀绞一样几乎要呕出血来,他急切的等着主任宣布最后的结果,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某年某月李小曼跟杨子华在东门桥玩耍,由于嫉妒一个同样也在那里玩耍的女生比她漂亮,便以她很嚣张为由唆使杨子华等人对她进行侮辱,情节极其恶劣,经研究决定给予李小曼勒令退学的处分。”主任升高语调宣布了结果。
谭梓童那一刻心碎了,是一种恨,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他接受不了。
二楼的教室外边。
操场上洒满金色的阳光,似乎在陪衬着金色的秋,操场上七八个穿着背心的人在踢足球,操场边上一排杨树衔着仅有的几片黄叶沐浴在这秋天金子般的阳光里,瘦骨嶙峋的骨干一动不动。
谭梓童静静的望着远处的那排杨树,眼神如冰一样,一脸的愁苦。
自从与李小曼分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那片篮球场了,因为他的世界失去了最主要的一位观众,这次他原本以为李小曼跟他分手后会过得比从前快乐,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李小曼竟然和杨子华混到了一起,结果还被勒令退学了。
他真的接受不了。
宇明希轻轻的靠到他的身边,也静静的看着操场上那群活跃的没有任何烦恼的人。
他知道谭梓童在想什么,可是他不敢立刻打扰他现在悲伤的世界。
宇明希动伤于谭梓童这悲剧的遭遇,他忧郁的眼里有说不清的惆怅,其实他可以摒弃对别人无尽的忧伤,但是他做不到,他太容易以旁观者的身份哀伤,他太容易看着别人的故事留着自己的泪。
“还在想不愉快的事吗?忘了她吧。”宇明希侧头看看一脸愁苦的谭梓童。
一句话打破了片刻的沉默,紧接着又是长长的沉默。
宇明希没再说话,他只是望着远处。
突然谭梓童从怀里掏出一大瓶白酒“要不要喝?”
宇明希一脸迷惑,但是立刻又明白过来“走,喝去。”
湖堤上。
湖风带着淡淡的寒冷,偶尔还会发出嘶叫声,堤上荒烟蔓草,湖里有好多鸭子,湖很大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看不到尾。
“哎,有酒喝就是好,好久没喝过酒了。”宇明希的面颊有丝绯红。
“是啊,借酒浇愁,过瘾。”说完谭梓童灌了一大口,他的脸上也立刻红了,他擦擦嘴把酒瓶递给宇明希。
“可不是吗,酒醉后好好睡一觉就把一切都忘了吧,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为之悲伤太久,真的,谭梓童,你要振作起来,男人点。”宇明希看了谭梓童一眼,猛地喝了一口“其实对于感情我们都还小,什么都不懂,受伤害是难免的,你知道吗?”
谭梓童深吸一口气“也许吧,也许我真的不懂,也许我的伤心是多余的,可是我相信我的直觉她跟我都付出了真正的感情。我知道她可能只是没长大,然后才走上歪道的。”
宇明希没再说话了,他们你一口我一口的把最后的一滴酒都装进了肚子里,谭梓童接过空空的瓶子“嗯?怎么没有了?”
“你还要喝么,小心醉死。”
“醉死更好啊,醉掉所有的悲苦不是更好吗?”谭梓童的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湖风似乎更猛了,湖堤上变黄的茅草在风中翻倒,几只鸭子已经游到湖中间去了,远处有山,只是有些朦胧。
“我心再无烦忧
我不会在为谁而哭
我只会永远的离开
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不再受到任何羁绊”
谭梓童躺在地上,面朝天拿着那没有一滴酒的酒瓶发疯了般的唱着,唱着那些违心的歌词。
宇明希也面朝天躺在地上听湖风掠过耳畔的声音,看着蓝天上的一片片云四散开来,又合成一块。他感觉全身有种被释然的轻松,似乎要飘起来一样,头脑里变成了一片空白。
“哎,这微醺的感觉就是好。”宇明希侧头看看微闭着双眼唱歌的谭梓童。
“靠,这话有道理,微醺的岁月啊。”谭梓童一屁股坐起来。
宇明希没说话,他轻轻的站起来,有点晃荡,风吹过他发烫的脸,他没有一丝感觉,又走了几步,找了块枯草把自己埋在草里,睡着了,谭梓童也接着倒下,呼呼的睡了起来。
湖风安静的吹,云静静的飘,几只鸭子早已上岸回家了,几条打渔的船也靠了岸捆在岸边,随着时来的风摆来摆去,太阳藏到了山那边,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满地的古红,远山安静的沐浴在古红中,湖堤下那边的小城里已是灯火通亮,环城公路上的两行路灯此时更加鲜明,湖边小楼里的灯光溢出来洒在湖面上,浓浓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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