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堤外的吊桥上。
月如盘,月光如水,洒在吊桥上,与吊桥上彩灯相辉映,使光线柔和细腻,偶尔有小舟从吊桥下驶过,舟蓬里灯火通亮,那是团圆的家人或情侣租的,桥上还有几对情侣在相互倾诉衷肠,很亲密,都珍惜这难得重逢机会。
李梦娟依着栏杆,看着桥下流过的水,水如月光,一河的晶莹,加上河面上漂浮的雾,犹如银河。
李梦娟不停的掉泪,掉在半夜色里,眼睑下被泪水打湿了两行,在月光的反射下清晰可见。
余小鹏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李梦娟那写满悲苦的脸,不知道说什么话。
“他说的有事就是找那个叫若兰的女孩么,他心里根本没有我。”一向乐观的李梦娟哭得撕心裂肺。
余小鹏递过一张纸巾,安慰着她“想开点,别太伤心了。”
“不伤心,我才懒得伤心呢,为他伤心不值得。”
“是啊,你看不是还有我嘛。”
“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帮他瞒着我,滚,滚”李梦娟边说边推着要余小鹏滚。
“别别,娟儿,我是喜欢你的,他不喜欢你我还喜欢你啊,就算全世界的男生背叛你我不会的啊,我会永远守在你的身边。”余小鹏像个厚脸皮,搞不清自己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安慰李梦娟。
说完他还大拍胸脯的保证会对李梦娟好。
李梦娟本来哭泣的脸差点被他逗笑了,但是她多云转晴的脸突然又晴转多云了,她狠狠的捶打余小鹏的胸口说:“你个混蛋,满口猪油,只会花言巧语的,打死你,打死你”
“只要你快乐,打死我也可以,尽情打吧。”余小鹏闭上眼等待着奇迹的发生,他估计李梦娟会感动的要死的。
然而一句话却把李梦娟气哭了,她转身走了,丢下一句话“我死都不会喜欢你的。”
余小鹏一愣,有点伤感。
河风静静地吹过吊桥,桥轻轻地摆动了几下,河边的杨柳又开始飘落漫天的落叶,飘落在月光中,安静的飘着,河下的小舟如浮动在河里的明珠,晶莹剔透。
文笔峰公园的湖边。
月光如沙,流沙泻满天空,周遭静的就好像沉睡了一样,这一刻,更能听见漫天的流沙泻下来的沙沙声,月行湖中,好似一粒明珠,天上没有云,周围的杨柳倒影在湖中,在这半夜色里只是多了一层黒晕,湖风轻轻拂起,吹动了湖边的杨柳,稀疏的柳枝开始摇曳,落叶片片,落在湖面上,打碎一湖的金银。
宇明希与水若兰静静地坐在湖边,靠的很近很近,近的少男一侧头似乎就可以吻到少女的侧脸,头顶的柳丝拂过来拂过去,轻轻地抚摸着他们的头发。
月光从柳丝缝中泻下,浸润了他们,让他们的轮廓更为清晰,就像两座蜡像。
“李梦娟喜欢你,对吗?”水若兰轻轻的问,打破了安静的夜,似乎打破了一湾碧泊。
少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湖里的明月,那么温柔,那么温暖的画面。
宇明希知道水若兰什么都看出来了,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侧了侧头看到水若兰那如玉般的侧脸,水若兰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嗯,她喜欢我,但是你相信我好吗?”宇明希停住了。
圆月突然好像被什么洗过一样亮了好多好多,宇明希看看柳梢上的圆月“一直一直,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经常会在漫天月光的夜晚做一些奇怪的梦,那是茹莎的田野里,她会穿着洁白的衣服轻轻飘在田野里,那里有好多好多的蒲公英,她会送我一条洁白的丝缎,然后对我说一些我似乎永远都听不懂的话,然后我的心情会莫名其妙的好了很多,然后我会快乐的笑。”
宇明希淡淡的笑,他的声音如温温的泉水一样。
“后来外婆告诉我,每一个梦都会出现在将来的某一天的,我也相信,我一直在等那样一个女子。他们都说我太不现实了,可是我一直在等,我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夜,出奇的静,圆月都好像寂寞了,飘到了柳梢的那一边。
“那你等到了你了吗?”水若兰没有侧头,双手抱膝看着一湖的碧玉。
“嗯,等到了。”
“那个人是谁?”
宇明希侧过头静静的看着水若兰如樱花般的侧脸,那么近,近得似乎可以吻到少女侧脸“那个人现在正坐在我的身边”
水若兰内心一颤,好像一片黄叶落入这如玉的湖里。
水若兰看着如玉的湖,双手抱膝,一动不动。
她何尝不是在等着梦里的那个男孩呢,她喜欢他,深深的喜欢他,只是在这个时候她的心稍稍安顿了。
宇明希伸出双臂,轻轻地揽过水若兰,然后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长笛,放在唇边,静静地吹了起来,那正是《涓自流》中的一折:
雾里花轻飘洒似如你掩纱
雀鸟喳乱枝桠是叫你簪发
躲藏在雨树下看你窗台下
美丽在羞脸颊睡去淹霓霞
窗外的雨舞稻花灿烂我笔伐
在纸上描摹我的她溪鱼却笑他
是雨声把淡雅错拿写出那日淋漓的奇葩
多情绵绵雨打燕住画屋榻
那日夕阳西下暮色亦犹佳
松林外的琵琶伤情弹错杂
那情似风沙
凋零楼孤装瘦墨梢月如钩
泪色透径自流瘁镜思意瘦
你站在那楼头
寻觅梦难酬
翠峰在身后荡漾往事娄
远山的柳独酌酒
祭你情窃偷
而夜色的笛幽
凄厉婉留久
在朱丽的镂空粉饰憔悴已久的锦绣
云隙廖星点点垂落冷烈岩
芭蕉风声思念小桃掩红颜
在窗边挥洒手边无言的信笺
你泪在巾边
笛声婉转悠扬,一直传到很远。银白色的月光打在宇明希白皙的脸上似乎是在空谷悠传,让他似乎玲珑剔透。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下最后一个音符,拖到很长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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