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静静的,第二天早上天微微泛亮,晕迷了一天一宿的尼尔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满是生命活力的眸子,此时一片空洞。
叶梓潼双眼布满了血丝,目光沉静,多了丝心疼,她扭开头,偷偷抹掉脸颊上的泪,再次转过头来时看着尼尔呆怔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
“尼尔,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叶梓潼手轻轻的握住凉意的大手。
床上的尼尔双眸依旧直直的盯着天棚,空洞迷离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样的安静让叶梓潼有些窒息,憋回去的泪再一次决堤的涌了出来。
“尼尔,你说句话好吗?求求你,说句话,别吓我好吗?”叶梓潼将头埋进床间,两个人的手上。
泪水沿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一路下滑,最后落到床单上时,瞬间全被消失,但是直直躺着的尼尔,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
叶梓潼真的累了,这些人难道真的要折磨死她吗?她真的好痛苦,这种痛就像心被一点点腐浊,真真的让人求生不能,欲死不能啊。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一切真的是自己的错?叶梓潼越想泪越往外涌,由开始的哽咽,变成最后的泣不成声。
无所谓,原谅这一切吧,何必苦苦的折磨自己?
猛然的抬起头,叶梓潼的此时的举动有些疯狂,她站起身拉着尼尔的手,劝声道,“尼尔,我们好好说说行吗?你别这样了好吗?好吗?我不离开你好不好?只要你和我说句话,行吗?”
终于,尼尔嗓音的开口,只是眼里满是受伤,眼睛仍旧盯着远处,“梓潼,你走吧。”
叶梓潼对上他灰暗的眸子,心时的某处被狠狠的刺痛,低着头,难受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到底哪里出错了?还是自己太残忍了?
黑邪一直坐在角落时的沙发上,昏暗的角落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将叶梓潼的混乱情绪一一捕捉到眼底,高大的身影蓦然的站起,走过去轻手将叶梓潼拉进怀里。
是的,看到那泪,他的心竟是无法言语的痛。
“尼尔,你知不知道叶梓潼一天一宿没有吃过东西?知道她担心你一晚没有合过眼吗?她此时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你既然活过来,就不要在弄这副死模样。”
叶梓潼慌乱的抬手捂住黑邪还要说下去的话,无力的摇摇头,低声的哭着几口气没喘过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黑邪看着叶梓潼伤心成这样,难受的心都要碎了,轻轻的将叶梓潼抱起,最后一眼看着床上的尼尔,低声嘲讽道,“这就是你们每个人所说的爱吗?抢的时候不顾她的感受,推开时又都给自己找好借口,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那么从现在起,我不会在让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门被狠狠摔上的那一刻,只见床上一直沉默的尼尔,眼角滑下两行泪,他有自己的自尊心,可是当在也不能拥有梓潼的那一刻,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是的,一片黑暗,心痛的无法呼吸,当看着血流出的那一刻,当身体越来越冷的时候,他笑了,或许就这样解脱掉了,或许会被人嘲笑,嘲笑为情自杀。
但是,睁开眼睛的瞬间,看到梓潼熬红的双眸,看着那满是憔悴的面容,他开始恨自己。
恨自己让梓潼担心、恨自己为什么就不那样死掉。
听到梓潼的哭声、听到她的话,他只要远远的躲开,他怕梓潼说出的话只是同情,这样更让他心痛。
是的,自己到底在要什么?又在折磨着谁?
门被推开,这一次走进来的不只是尼老太爷,还有匆匆赶来的尼家父母,尼母一见儿子,整个人就哭泣不止,走过去紧紧握住儿子的手,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尼父痛苦的合上眼,大手紧紧捏成拳,半响才又睁开眼睛,语气中带着失望,“尼尔,你、、、、糊涂啊。”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就不要在说他了”尼老太爷插话,转过身偷偷叹了口气。
尼父拍着妻子的肩,一脸的无奈,“我们就是把你宠坏了,让你太自私,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那我们要怎么办?你看到你妈妈现在的伤心了,这是你没事了,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我们怎么活?你这孩子,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尼父知道此时不该在说儿子,可是他必段要冷下心肠来,否则,万一以后儿子在有这种念头,那该如何是好?
“我说别说了,你怎么就不听,难道你还想逼死他不成?”尼老太爷怒气的用手里的拐杖跺跺地面,自己的孙子啊,怎么能不心疼。
而且这些年来,自己的孙子什么样,他怎么会不了解?既然能做到这样,心里一定很苦,或许这样做是极端,但是如果在这样说他,真怕在让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被父亲的一句话,顿时让尼父怔住了,愕然的望着床上双眼空洞的儿子,最后垂下眼,无力的摇摇头,“罢了罢了,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这些当父母的能明白的。”
“儿子,你不要在做这种傻事了,你是真的不想让妈活了”尼母终于能说出句完整话来,泪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儿子,你到是和妈说句话啊,别这样吓妈好不好?”
同样的话,同样出自女人的口,一个是自己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尼尔突然间明白,之前梓潼的一切并不是同情,也并不是可怜自己。
心在慢慢收紧,痛感一点点的扩散,握着母亲的手也加了几分力度,这样的反应让尼母喜极的也紧紧握住儿子的手。
“儿子,只要你好好的好起来,咱们在去重新追回梓潼好不好?这回妈妈也帮你,大不了让你外公派人来,带梓潼咱们去意大利”尼母眼睛闪着亮光,精明的神态又回到脸上。
尼老太爷打了个冷战,这女人要是真的正起脑筋来,只怕真的没有人能弄过她,但是这样做真的是在帮尼尔吗?
不见得吧?尼老太爷摇摇头,看来这常胜将军,也许会遇到一生来第一场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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