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傻傻的看着哥哥被急救,她茫然的抬起眸子对上沈家平的眼睛。
“先生,先止血吧……”
护士在他的后面做着处理,沈家平一直拥着季凝。
从侧面凝视着她白皙如瓷的脸颊,一双乌黑的眼睛清澈如泓,长长的睫毛不时地眨动着,粘着晶莹的泪水。
他将她拉近怀里,唇贴在她的脸颊上,眉头蹙了蹙也终究只是温和地道:“听话,还有我呢,没事的,没事的……”
她太疼了……她发出撕声的叫喊,她的双手动弹不了,与此同时,热泪滚滚地自她黑色的眼睛里落了下来。她张口咬在沈家平的脖子上,狠狠咬着,痛,好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疼痛在迅速扩大,蚕食着她的意识……
护士看着沈家平脖子上的血珠子大叫:“这样会出人命的,松开……”
沈家平眸子如锐利的刀子阴狠地看向护士,护士被他的目光吓得手中的镊子从手中掉了下来,然后装哑巴。
“沈家平,我受不了了……我的心好疼好疼怎么办?”
季凝呜呜哭着,这个世界还有属于她的东西嘛?
妈妈走了,哥哥那个样子……
护士将他的手臂清理好包扎上,然后快速离开,沈家平起身,然后慢慢蹲下身子,将季凝放在座位上,他细细的为她挑去扎入肉里的玻璃片,动作是那样的轻柔,是那样的专心,那样的用情……
“沈家平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往心里去的……”
“傻子,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呢。”
季凝在抗拒着:“不要对我这么好,不然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她现在的心灵已经全部碎了,如果沈家平这样对她,她一定会爱上,他们之间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沈家平敛下眸子:“傻孩子……”
每个人心底都有着一块柔软的区域,唯独他的心没有,和冰冷的眼神如出一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心?
季凝那双失焦的眼睛,看着沈家平身上的血,看着他脖子后方和手掌上的血,她狠狠闭上眼睛。
“你应该躲开的……”
那个花瓶打断了她最后的父女情,从此以后,她没有那样的父亲,应该是她承受的,不该由沈家平来替她承受。
她伸出手拦住沈家平的身子,闭着眼睛,象是小刷子的眼睫毛颤抖着,上面还挂着泪珠,她冰凉的唇吻上他冰冷的唇,季凝不是在吻而是在撕咬,他咬破沈家平的唇,他唇上的血和她唇上的血交融在一起。
“我要是爱上你怎么办?”
“好。”
他的唇角微微上浮着,可是那一声好,听起来确实那样的刺骨冰冷。
医生从门里出来,季凝冲上去,沈家平古井般幽深的黑眸定定地望向那抹脚步有些仓促凌乱的身影,没有追出去,修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有残存着她唇间的馨香的薄唇,眸底若有所思。
他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正有条不紊地进入秩序,从那个急救诊室里退了出来,他的手扶靠在走廊的窗台上,灰沉沉的夜色中,没有星光,雪越下越大,鹅毛般静穆地落下。他对着窗外干冷的空气,哈出一口浅浅的白雾,刚才走的太急,穿的很少,有些冷。
沈家平想,受伤最深的并不是季凝,而是季早儒,原来……
他敛下眸子挂出去一个电话。
“于诚听着……”
那个女人被送进了和他们同一家医院,在清晨五点零八分产下了一男一女。
季凝坐在呼呼作响的走廊内,看着对面紧紧关闭着的大门,玻璃是透明的,里面有很多的孩子,她听说着,那个老男人是如何和那个女人保证着她绝对不会在受到任何的伤害,那个女人说不会告自己,季凝笑笑,其实她倒是想进牢房里待着,那样这些污浊她就不用看着了。
季凝的腿有些麻,她站起身,隔着玻璃看着里面那些有生命的婴孩儿,她笑了。
周一一开盘,大华盛世创造了自从上市以来的第一个新低,中午过后,大量的散户抛售,挂牌的股票连连的跌破了最低,证交所宣布大华今日挂牌。
大华内部--
“季凝,你现在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传出去的?”
公司的股东全部聚集而来,季早儒还在医院,季凝坐在主席的位置上。
“那是事实……”
老人碰一声拍着桌子起身:“你们父女玩什么花枪我们管不着,可是大华并不是只有你们姓季的,你要对我们所有的股东有交代的……”
季凝的脸很白,她穿着很正式的黑色西装,没有化妆的脸显得有些憔悴。
“即日起,我和季早儒先生宣布和季云涛先生脱离父女、父子关系,大华在他手上的股份我会想办法买回来……”
那人显然是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愣住。
“季凝啊,你爸爸手里的股份可是比你个早儒加在一起的要多啊……”
对于季云涛持股,公司的股东其实心里都或多或少的不舒服,毕竟大华是以前是姓云呢,他们以前跟着云意天白手起家,创造了这公司,对于季云涛他们一直都很不满意,以前云冉还活着,什么话也就不说,可是现在云冉不在了,早儒和季凝又宣布了和季云涛脱离关系,他们还是赞成的。
砰!
“各位,我手中所有持有的大华盛世股份将全部移交到季凝小姐的名下……”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展昭穿着黑色的西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拿着股份协议书,走过来,将转让书摔在会议桌上。
他站定身子:“各位叔叔伯伯,大家都是跟着云家起来的,那些套交情的话,我不愿意说,也懒得说,我受我爷爷的嘱托,将全力支持季凝小姐登上主席的位置,从现在开始,早儒名下所有的股份将和我汇集到一起,全部移交到季凝小姐的名下,请各位叔叔伯伯给季凝一些时间……”
展昭深深弯下身子,九十度鞠躬。
会议室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着。
“怎么办?是支持还是罢免?”
“支持?”
“支持?”
每个人脸上都有着犹豫不决,不是不愿意支持季凝,而是这季凝才进公司,论能力的话,真的就没有早儒出色,按道理来说,也该是早儒来顶这个大梁,怎么会是季凝呢?
众人对这个还是比较好奇。
季凝站起身,闭上眼睛,她的唇很干,从中央裂开了一道血口子,上面有血,她退开身子,深深弯下身子。
“凝凝你这是……”
“凝凝……”
大家可以说是都是看着季凝成长的,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可以不信任季凝,但是季凝是云意天的外孙,这个礼他们受不起。
季凝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季早儒先生,现在不能说话,甚至不能行动,我知道大家对我,对我季凝不放心,可是我希望各位叔叔伯伯能看在我外公的份上,看在我妈的份上,请支持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凝凝,你起来,你外公带着我们起家,我们自然是要帮的……”
一个圆滚滚的老爷子站起来,胡子都要翘了起来。
其他人依然在观望,因为这个虽然讨厌季云涛,可是季云涛毕竟是政府的人,从某点上来说,他是大股东,也有能力将大华带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季凝看着在位的人有些人依然犹豫不决的,她灰心了。
哥哥病了,所有的担子全部压在她的肩上,她什么都不懂,可是她必须抗起这份沉重,为妈妈,为外公,为哥哥而战。
她的身子晃了一下。
“季小姐……”
刘秘书是个女人,看着季凝这样,不得不说她的同情心开始发作,就算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没有能力,可是,她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对于季家刘小姐也略有所闻,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如此。
“这个……”
“这个,季凝这样吧,你先起来,我们考虑考虑……”
“对对,我们考虑考虑……”
“放你娘的屁,考虑什么?想当初如果没有云老先生你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那些股份是他给兄弟的,现在他的外孙遇上这样难的事情,季云涛那个王八羔子,云冉才死了多长时间,孩子都弄了出来……”
“我说老哥,这事不能这么看啊,这季家对外所说的是,云冉是病发,就算现在我们说成是自杀,可是你想想,除了会对我们公司带来动荡外还会带来什么?人家是在老婆死了之后续弦,这算不算犯罪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你去投诉季云涛,上面也只是会调查调查,他也没有贪污,私生活方面你有证据嘛?别忘了官官相护啊……”
“季小姐……”刘秘书喊了一声。
碰!
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一双黑色的皮鞋映入季凝的眼帘,她抬起头。
男人身后的男人笑着冲着季凝打着招呼。
“嫂子,我们来支援你了……”男人冲着季凝狠狠地飞过去一个飞眼,唇作出亲吻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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