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下了一点雪。
先是雪珠子,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后,便是满天飘雪。
雪落如絮,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了刚打开大门的骆香怜身上,一肩都是雪意。
乌发浓鬓之外,白雪便显得格外醒目。
“香怜,外面凉,进来吧。”尚书轩拖起了她的手,指尖有点微冰。
一朵小小的雪花扑过来,冰冷地贴上了他的额。
“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骆香怜却身子不动,着迷着看着眼看越下越大的雪,“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场大雪。”
尚书轩失笑:“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似的,看到下雪都觉得稀奇吗?”
“近年来,雪下得越来越少了。我记得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一到冬天就眼巴巴地盼着下雪……”
“这么喜欢雪吗?”
骆香怜恍惚微笑:“是啊,因为一整个冬天都没有什么可玩的,整天都躲在房间里,看那几本已经可以倒着背的画书。唯有到了下雪的天气,我们才能够打雪仗,堆雪人……”
尚书轩动容,握住了她的手:“我去给你拿一件大衣,这样迎着风,太冷。”
骆香怜看他眉间的担忧,摇了摇头:“隔着玻璃也一样看。”
远处的青松,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白。原来雪已经下得很大,像精灵似地飘洒在半空中。
雪一阵一阵地从天空中涌下来,骆香怜仿佛听到了枝桠的沙沙声,像是不堪雪意的重负。
天空万赖俱寂,尚天爱还熟睡未醒。
“天爱怕要过了八点钟才醒的。”骆香怜对儿子毫无办法,虽然大家轮流逗弄,尚天爱还是不买情面,自顾自地呼呼大睡。
“香怜,书轩,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刘子沫叫了一声,“快来看看,今年的晚会,不知道排得怎么样。”
骆香怜莞洋一笑,自嘲地说:“其实,我以前从来不看的。除夕的时候,把一年之中来不及收拾的东西,一样样地收拾好,也想不起看电视。”
事实上,她租住的小房间根本没有电视可看。虽然房东热情地相邀,但骆香怜很识趣地不想去打扰别人的大年夜。
一场欢乐的歌舞,拉开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帷幕。
“其实,每年的春节联欢晚会,都被披得一塌糊涂,但收视率还是居高不下。就像是一道年夜饭,成了中国人的必需品。”刘子沫笑着说。
刘末晖也点头:“可不是吗?如果不是一台晚会还带着喜庆,我在英国,还真感受不到这是一个除夕夜。”
骆香怜看着围坐在沙发上的“家人”,从年纪最长的刘末晖,到刘子沫和刘绾,再到自己身边的尚书轩,还有坐在另一边的尚书亭和刘加伟,这个年,过得算是她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最最热闹的一年了。
她和尚书轩相偎而坐,只觉得这样的相聚,哪怕不说话,也是弥足珍贵的。
“来喝一碗甜羹吧。”何伯笑嘻嘻地端了一个大托盘,在每个人面前,都放下了一碗羹。
“哦,何伯,晚饭吃得好撑啊,现在哪里还吃得下啊!”尚书轩抢在骆香怜之前,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何伯笑呵呵地说:“喝点甜的,来年的生活,才会甜得像蜜一样。”
骆香怜端起碗尝了一口,果然甜得发腻,忍不住发笑。
“何伯,你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看电视吧。”
她的话,很诚恳。
何伯愣了一愣,才急忙摇头:“不行,我回去房间里看……”
骆香怜站起来,她比何伯要矮半个头,所以微微仰头,带着一副娇俏的姿态。
“何伯,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才热闹啊!再说,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人,别总是用主仆的目光看待自己,好吗?”
“那怎么行……”何伯搓着手掌。
尚书轩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何伯的肩:“香怜说得对,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人。从小,我和兄弟俩是您看着长大的,我们的长辈都已经不在了,所以把您当成长辈也是顺理成章。别再忙了,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吃上,坐下来一起看个电视,才叫守岁。”
何伯犹豫了一下,才说:“那……我再去泡壶茶。”
“我帮你。”骆香怜站了起来。
“太太,你是喜欢喝绿茶,还是喝乌龙茶?有上好的冻顶乌龙,行不行?”何伯打开了柜子,一排茶叶,整齐地放在低温冰箱里。
“我随意的,没有什么考究。”骆香怜点头。
“太太,谢谢你。”何伯在泡第一开的时候,忽然说。
“怎么……这样说?”骆香怜顿时大感不安,“何伯,您为什么这么客气?”
“要不是你,这个家哪里来的笑声?”何伯微笑着,所有的皱纹里,都仿佛藏着笑意。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骆香怜不好意思地笑,丝毫不敢掠美。
“别人不会走进大少爷的心。”何伯很武断地说,“茶好了,我们端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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