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才刚刚出生。只有那么一点儿大。”李嘉仪比划着，“你两岁的时候，你的母亲又紧接着被查出了肺癌，她最后留给我们的一句话，就是请把你当成我们的亲生女儿，永远不要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
“为什么？”冉苒讷讷地问，心里很乱。
刘加伟紧握住了她的手：“冉苒，我想，那是因为他们都希望你不会因为没有父母而自卑。哪怕他们不再有父母的名义，只要你过得好，就是他们的幸福。因为，母爱无边，父爱无疆。他们把最深的祝福留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幸福。”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清晰而坚定，充满了帝王般的自信。
李嘉仪点了点头：“不错，你的母亲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没有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认旁人为父。只是她不能够再守护着你，所以才希望我们能够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冉苒点头，泪花在眼眶里闪动。
李嘉仪叹了口气：“可惜，后来冉丹也……我们终究没有能够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妈妈！”冉苒搂住了李嘉仪的脖子，“你已经给了我一个最好的家，不能够再比这个更好。”
“苒苒……”李嘉仪也珠泪滚滚。
重提往事，是在伤口上撒下一把盐。
窗台上一盆铁兰，细细的叶子被风吹得摇曳起来，像这对母女，虽然纤弱，却始终傲立不倒。
“一直在说与不说中犹豫，其实只想暗示给加伟。可是……那只是我囿于誓言的一种迂腐做法，你们两人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冉苒在她的怀里拼命点头：“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妈妈，真好，我们是你的儿子和女儿，又是你的女婿和媳妇。”
“不害噪。”李嘉仪宠溺地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不过，确实是我心里想的那样。”
刘加伟含笑看着相拥而泣的一对母女，眼睛有些湿润。
老天爷终于没有遗弃他的子民，他与冉苒的苦诣相恋，还是能够开花结果。
“今晚，不要回去了吧？”李嘉仪看着刘加伟。
“好。”刘加伟慨然应允。
沉寂了太久的空气，终于又轻松了起来，冉苒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俏皮和洒脱。
“妈妈。”刘加伟叫了一声，又失笑了起来，“从来没有发现这个称呼，叫起来的时候，竟然特别亲切。”
李嘉仪心里一酸：“加伟，对不起。”
“不会啊。”
“是我把你弄丢了。”李嘉仪分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
“妈妈，你不用再抱歉，不是你的错。你和爸爸冲破了重重阻力结合在一起，才会有我。而我，还遇到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他侧头看向冉苒，眼底是轻浅的柔情。
冉苒羞涩地一笑，转头假装看向窗户外面遥遥可见的教堂尖顶。
“我买一层新公寓，我们一家人可以住在一起。”刘加伟打量着小小的房子，虽然处处简陋，却又透着整齐和温暖。
“那怎么行……”冉苒刚嚷了一句，又吐了吐舌头，“我又忘了，你是妈妈的儿子，买房子给妈妈住也是天经地义的。”
“好，不用太大，只要够住就行了。”李嘉仪笑了笑，“这间房也快到租期了。”
躺在冉苒小小的房间，仰望着微微发黄的天花板，刘加伟的笑意，总是收敛不住。
世事竟然这样的奇妙，他与冉苒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他们仍然可以结合在一起的。难怪李嘉仪从来不反对他们单独相处，原来是这样！
可惜他和冉苒太过愚钝，或者是从来不敢想像这样的结果。
门忽然被轻轻推开，门开处，冉苒纤影一握，站在门缝处。
“冉苒……冉苒……”刘加伟喃喃地喊了两声，对着她伸出了胳膊。
“加伟！”冉苒纵体入怀，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倾听着他的心跳，汇聚成了一首世界上最华丽的乐章。
“嗯。”刘加伟把她紧紧拥住，只觉得世界再没有一刻，比这时候更美妙动人。
他和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拥有彼此最深切的爱情。
“我睡不着……”冉苒轻轻地呓语，“我没有想到，我们还可以……哦，加伟！”
她仰起头，月光下，一双眸子更显得璀璨夺目。
那么琅然由衰的笑意，在唇畔渐渐地扩散，直达眼眸的深处。
“我也睡不着，因为……太高兴，太快乐，也太……幸福。”他微微收紧胳膊，仿佛想要确认她真实的存在。
他心潮起伏，从成年后，还没体验过这样的大悲大喜。
“回去吧，免得妈妈担心。”刘加伟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一掠而过。
“嗯。”冉苒应着，身子却不动，唇舌继续追寻着他的。
两个人的唇和舌，紧紧地碰触在了一起，带着无限的渴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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