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笑的看你,越是认真,就越让人心疼。】
那时候的盛世集团已经在商界站住了脚,莫非常说公司的成功取决于纪品扬工作的干劲。当老板将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时,员工自然也会放下十二分的干劲。
那时候的纪品扬从不曾想过会在和一个女人步入礼堂。没遇到花朝之前,纪品扬虽然算不上清心寡欲,却不滥情。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那么多,却从不曾让人亲近。莫非曾笑他再那么下去,要找个老婆困难很大。不是人家看不上他,而是他已经渐渐朝和尚的方向靠拢。对于女人,他向来挑剔,没感觉就不会勉强自己。
可是,他却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人上了心。
说上了心一点儿也不为过。
学校。
广场。
游乐场。
然后是街道。
早上九点多,当纪品扬开着车离开公司去拜访客户时,也不曾想过会在路上偶遇花朝,但是他遇到了。莫名其妙的冲动让他一直跟在花朝身边看着她走进那所学校,然后到广场,再到游乐场,接着看她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一整天。她的午饭是从KFC打包带走的汉堡可乐,汉堡咬了两口,似乎没什么胃口所以没吃完就丢进了垃圾筒,倒是可乐一直拿早手上直到喝光。
花朝终于停下脚步,在一个公园的椅子上坐下,纪品扬也在附近停下了车。
从纪品扬的角度看去,花朝似乎有些心事。夕阳在她的身上投下了阴影,让纪品扬的心莫名的疼了起来。四周的人来来去去,只有她一直坐在原地不动。等纪品扬回过神时,已经走到了花朝面前。
光亮的皮鞋,笔挺的西装之后,花朝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纪品扬。盯着他看了几秒后,微微一笑:“真巧。”
确实很巧。
纽约一行,花朝认识了纪品扬。
原本以为只是几面之缘,没想到现在回国了居然还能见到。这个世界何其大,她不曾想过还能和他再见面。
纪品扬在花朝身旁坐下。她认出了自己这个事实让他的心情愉悦了起来,他嘴角微掀:“确实很巧。”
花朝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纪品扬不说话,静静的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的侧脸。即使他一直盯着花朝瞧,花朝却如若旁人的继续发呆。
小巧的下巴,优美的弧度。
纪品扬不是第一次这样靠近一个女人,却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一个女人的侧脸——或许眼前的还算不上女人,顶多,是一个初出社会的女孩。
“你常来这个公园吗?”沉默总需要人来打破。
花朝愣了好长一会儿,才发现原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她笑得有些漫不经心,“是啊,常常来。”
太常来的地方,总是会成为习惯,习惯性的来到这儿。
夕阳下山后的公园里总会有一些人习惯来这儿健身,也有俏皮可爱的孩子们在家人的带领下来到公园里嬉闹。
一对小姐弟手拉着手一起从花朝面前走过,身后跟着疼爱孩子们的爷爷。
这样的情形总会让花朝想起弟弟。
徐岳说时间可以渐渐冲淡悲伤,可是时间却让那些悲伤沉淀了下来。
纪品扬顺着花朝的视线看去,看到刚才从他们面前走过的小姐弟正在一边玩耍,小姐姐跑得太快摔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哭就被弟弟拉了起来,然后又笑着继续和弟弟玩耍。
他不知道看着小孩子玩耍有什么好玩的,将视线从小孩子身上收回的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有泪水划过花朝的脸盘。他并不知她身上为何带着浓浓的哀伤,也不打算问。看着身旁的花朝,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父母刚去世时的自己,孤独无助,甚至彷徨——不过花朝的情况显然比当时的他好上许多。
“你有弟弟吗?”
花朝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纪品扬有些惊讶,他回答道:“我是独生子。你有弟弟吧?”
“是啊,我弟弟他……”花朝沉默下来。
“他怎么了?”
“他……他只是,离开我们了。”花朝看向纪品扬,看着他带着丝丝关怀的脸,抿嘴,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弟弟他,也不喜欢看到她哭吧!
下一秒,花朝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向来冷静的纪品扬难得冲动了一回,他低头看着怀中带着一丝惊愕的花朝,想起自己在纽约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忽然笑了起来。
而花朝,也不想挣扎。
冬天还未过去,天色渐晚,冷风徐徐而来,她想她太冷了,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又或者,是身边这个男人的怀抱过于温暖,让她一时留恋了起来。但那又如何?她只是想,贪恋一会儿这短暂的温暖。
她微微闭眼,脑子里浮现出徐岳的身影,随之又想起了杜莎莎。徐岳的怀抱或许也是温暖的,但是那温暖,属于杜莎莎。
纪品扬忽然松开了花朝。突然远离的温暖让花朝迅速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纪品扬淡淡的笑,他站起身时也拉起了她。温暖干净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她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纤长的手指,有着淡淡薄茧的宽厚手掌,让花朝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莫名的想哭。
“你饿了么?”纪品扬不容置疑的拉着她朝他的车走去。
“我不饿。”花朝回答的很小声。
纪品扬仿佛不曾听到她的回答,兀自将她带上了他的车,然后开动了车子。或许是在纽约时早有过前例,花朝不排斥和纪品扬走。因为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是很多女人眼中的金龟婿,她无财无色,何惧之有?
她在纪品扬的车上再次轻易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纪品扬看了她一眼,直视着前方幽幽轻叹了一声。
“不想吃不代表你不饿。我饿了,你应该愿意陪我吃顿晚饭吧!”
有的时候,很多事情巧合的让人觉得刻意。即使如此,巧合还是巧合。这个晚上最大的巧合就是,特地去了一家中餐店吃饭的花朝巧遇了和杜莎莎一起出来约会的徐岳。
是徐岳最先看到花朝,便拉着杜莎莎走到了花朝的餐桌旁。
“朝朝,你也在这?”徐岳难掩惊讶,却因见到花朝而笑容满面。可是那些笑容在看到和花朝坐在一起的纪品扬时,笑容消失。“和朋友一起来的?”
杜莎莎看到花朝时原本就不大开心,看到徐岳那表情,越发的不开心。她索性别开眼去打量起纪品扬。
纪品扬没错过花朝见到徐岳时,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喜悦和看到杜莎莎时那淡淡的惆怅。花朝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全然没逃过纪品扬和杜莎莎的眼。纪品扬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不介绍一下吗?”
花朝还没开口,徐岳却先了一步:“徐岳。”
他朝纪品扬伸出了右手,纪品扬放下手中的筷子,同样朝他伸出了右手。“纪品扬。”
此时的徐岳对上纪品扬,分毫见下。在旁人眼里,西装革履的纪品扬比起徐岳来说,要胜上两分,胜在沉稳。
纪品扬在三秒钟后想起徐岳是谁。在纽约的时候,他曾从花朝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纪品扬松开徐岳的手,笑道:“如果不介意,和我们坐一起如何?”
“不用了吧,徐岳和莎莎是出来约会的,当然是两个人相处最好。”花朝在徐岳还没回答时抢先说道。
杜莎莎听了这话,微微松了一口气。徐岳似乎不打算放弃,却迎上了花朝的笑脸,花朝笑道:“你想让我们成为大灯泡?”
徐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杜莎莎淡淡一笑,说:“徐岳,如果我们硬要在这儿坐下,估计我们也成灯泡了。”
纪品扬似笑非笑的睨了杜莎莎一眼,不语。徐岳不发一言,拉着杜莎莎转身离开,反而是杜莎莎在这个时候回头和花朝道别。
花朝的视线追随着徐岳的身影,知道他和杜莎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纪品扬慢悠悠的吃着晚餐,神色不变,淡淡的说:“好好吃饭,否则胃疼时你就该哭了。”
不冷不热的话,让花朝将视线放到了他身上。
纪品扬吃饭的动作极其优雅,花朝看得有些出神。关于徐岳关于杜莎莎,通通让她甩出心底。
吃饭时间,何必多话?
咕噜肉入口之时,纪品扬忽然低低的问了句:“你那么喜欢他吗?”
花朝被噎住,有话藏在心底不曾回答。
不是喜欢,是爱。
纪品扬也曾爱过。
曾经有一个女孩,有淡淡的笑容,让他心心念念了很久。但那毕竟是年少时的梦,久了,渐渐,渐渐淡忘了。
爱是一个很泛滥的字眼。
如今,他虽然还未开始爱,却已经开始喜欢了。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以后是否会让他心心念念,喜欢就是喜欢了,不必逃避。
晚餐之后,纪品扬送花朝回家。
车在从前花昀等花朝回家的那颗老榕树不远处停下,花朝下了车,向纪品扬道了晚安。原本到了这份上,纪品扬应该驱车离开,没想到他却下了车,上前一步签起了花朝的手,侧头,朝她微笑:“我送你。”
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纪品扬难得的霸道,而花朝,没有拒绝。
晕黄的灯光陪着他们一路走到老榕树下,花朝的父亲站在树下等着花朝,看到父亲时,花朝捂住了嘴,不想哭出声来。
弟弟走后,父亲养成了习惯。在她没回家前,一定会站在树下等着。
“回来了?”父亲朝花朝露出笑,脸上的憔悴却是笑容遮掩不了的。
“爸,这是我朋友纪品扬。”花朝没有错过父亲看到纪品扬那一刻的欣慰,不禁在心底埋怨起纪品扬来。
“伯父您好。”纪品扬笑道,“安全将花朝送到您身边,我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花父看着纪品扬许久,笑容中带着一丝放松。花朝紧紧揽住父亲的手臂,“爸,我们回家吧。”
纪品扬站着不动,花朝带着父亲从他的身边轻轻走过。
几步之后,花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纪品扬:“以后,你会照顾我女儿吗?”
纪品扬的视线停在花朝身上,许久。在花父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到了他的声音,肯定而不带丝毫迟疑——
“会。”
那时候花朝想,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胡乱许诺。之后,她没再见过纪品扬,因他而引起的所有烦躁和不安全都一扫而空。
谁也没想到,一个月后,花朝再遇纪品扬。
那天天气回暖,花朝伸手拉住了纪品扬。这一次,是她先看到他。
纪品扬看着花朝,却一句话也不说。他嘴角含着淡笑,等着她开口。
花朝问得很直白:“你愿意娶我吗?”
“那么徐岳呢?”纪品扬问。
“与他无关。”因为父母说她配不上徐岳,也因为她没勇气问徐岳是否可以娶她,又因为,母亲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过于不自信,怕自己无缘看到她结婚,她不得已才会如此。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不愿看到母亲有一点点的遗憾。
除了对母亲的爱之外,还有愧疚。毕竟,是她让父母少了一个儿子。
问完话后花朝其实已经后悔了,但是话已出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了。当她的手心微微泌出冷汗时,纪品扬一笑,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花朝回答得迅速。
“那么,我娶你。”
“我会学着好好爱你的。”嫁人对于花朝来说,有些不可思议。花朝甚至还不敢相信纪品扬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娶她。
娶妻对于纪品扬来说,正常不过。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
她要嫁,他便娶。
一再的偶遇,是巧合,抑或是缘分。
既然如此,娶妻又何妨?
之后,时间如水,他单单记住了那句“我会学着好好爱你的”。
因为你说,会学着好好爱我。所以我,也开始放纵自己爱上你。
那时候花朝因为不想让母亲失望而嫁给纪品扬,或许潜在的原因是她想离开有父母在的地方,怕自己引发所有人对弟弟的悲伤。又或许,是因为她其实是个胆小鬼,即使到了现在还是不敢面对现实,怕呆在家里会让自己想起那么悲伤。又或者,她只是想,学着忘记徐岳。
那时候纪品扬其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娶花朝,或许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喜欢花朝,又或者,是因为花朝身上有他的影子,连微笑到都让他觉得心疼。
可是,时间一年年,花朝到头来却遗忘了关于纪品扬的一切。
也遗忘了,那年自己许下的诺言。
记忆也许不重要,纪品扬只是想,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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