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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流年似水(一)

暖冬 魅冬 4694 2021-04-02 15:04

  【那时候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从前,所以我拉住了你手。】

  白色耶诞。

  对于花朝来说,除了满地的白雪之外,这个圣诞节确实是白色的。苍白,或者惨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颜色。

  脚踩着雪地,在身后印出深浅不一的脚印。

  三天前她来到纽约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的熟人,只自己一个,安安静静的。住在纽约一所平常的酒店里,每天独自出门去四处看看。机票和酒店都是朋友订的,学校是朋友帮忙请得假,她的签证也是朋友在她丝毫不曾察觉的情况下帮她办好的,甚至她的卡上都给存了钱。然后就好比被赶上架的鸭子,她来到了纽约。

  纽约这样的大都会,平时生活节奏很快,也只是到了平安夜这样的节日,纽约这个地方才拿下了平时的冷酷无情的面具,呈现出一派的热闹。可花朝却全然没办法让自己融入到那样的热闹中。

  前方有父母带着孩子一起走过,一家四口,很热闹。花朝看着那家的姐姐将礼物举得老高,无论弟弟怎么跳也跳不到那个高度,惹得弟弟直追着姐姐跑。很温馨的画面,她却怎么也笑不出口。

  这些都是别人的幸福。

  呵,这个冬天,还是那么的冷!

  有情侣从身边走过,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带着歉意的说了声“sorry”后继续朝前。别人的圣诞节不同于花朝的圣诞节,因为别人有欢乐而她只有伤痛。

  在广场上来回走了一圈,觉得自己有些累,花朝进了旁边一家餐厅。

  那是一家看起来很热闹的餐厅,餐厅就开在一楼,隔着透明的落地窗,可以将外头的景色尽揽在眼底。因为是平安夜,放的都是些应景的歌曲。侍者过来,微笑着用英语向花朝打招呼,然后礼貌的告诉花朝现在店里已经没有单独的位置了。

  花朝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准备走,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听到身后有人用标准的中国话叫了声“等等”。

  在陌生的地方听了三天的英文,突然听到熟悉的中国话让花朝反射性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见到出声叫住自己的人时眼里有些惊艳。心里下意思的拿眼前的人和徐岳对比起来——不同于徐岳的温和,眼前的人看起来沉稳很多。相同的是两人的外表都一样的出色。在满是老外的店里,眼前的男人丝毫比不那些外国帅哥逊色。在花朝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花朝。

  男人看着花朝,平淡的说道:“你可以和我一起坐。”

  花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下有些防备。虽然对方看起来很体面,同是中国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对方有什么企图?

  整准备移动脚步走人,却被男人一手拉住。花朝吓了一跳,整要甩开他的手,却听到男人用流利的英文对侍者说花朝是他的朋友,准备和他一起坐。侍者一听,立刻微笑着向前领路。

  花朝想甩开男人的手,却又不敢做得太明显。而男人看出她的心思,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强拉着她跟在侍者后面走向先前做的位置。

  那是一个情侣座位,桌子正中央的玻璃瓶中还插了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周围的灯光烘托出了高雅的气氛,和着店里放的圣诞歌曲却也不会觉得突兀。

  这男人,原本是打算和自己的女朋友来用餐吧?花朝看了男人的视线沾上了同情——身旁是一个和女友约好一起用餐又被放了鸽子的男人。

  侍者为花朝拉出了椅子,花朝在他的微笑下,硬着头皮坐到位置上。男人看着她坐好后,也跟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和侍者的视线下,花朝点了餐,随后侍者离开。花朝有些尴尬,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摆。

  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老神在在的神情,花朝有些纠结。眼前坐着的可是一个陌生人啊,他怎么能坐的那么自在?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不知所措,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纪品扬。”

  随后,那小弧度隐去,快得让花朝以为自己发生了错觉。她随即反应过来,见对方已经自我介绍,花朝点了点头,扯出笑:“我是花朝。”

  包中的手机忽然响起,花朝忙掏出电话。出国前徐岳帮她办理了国际漫游业务,说是方便到时候联系。看了看来电显示,上面的“徐岳”二字让她露出笑容。

  按下接听键,徐岳的声音传来,温暖了花朝的心。

  (朝朝,玩得开心吗?)

  “纽约很好。”花朝声音轻柔了起来,却掩下了心里的惆怅。纽约是很好,但是对她而言,不好。可她不想让徐岳担心。

  徐岳在电话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

  (朝朝,今天是平安夜,晚上你可以去圣派区克大教堂去看看。自己一个人在外边要小心,可别被坏人拐跑了。)

  花朝闻言,发射性看向纪品扬,随即莞尔一笑,“不会的。”

  忽然听到电话另一头有娇柔的女音,虽然很小声,但花朝还是听见了。花朝的心一紧,握紧了放置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

  (莎莎,我正在和朝朝说话,我们可以晚点再出门。)

  (可是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

  (但是……)

  电话那头的两人发生了小争执,花朝脸上的笑容尽失,低敛眉眼,避开了对面而来的视线。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徐岳,”

  (我在。)

  “你不是要出门么?去吧。我正准备用餐,晚些时候再联系好了。”

  电话另一端的徐岳似乎松了口气,花朝正准备挂电话,徐岳忽然又开口了。

  (朝朝,答应我让自己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我会的。我先挂电话了哦,国际漫游的电话费可是很贵的。”说完,不再理会徐岳兀自挂了电话。

  沉默的将手机收进包里,花朝的脸色比原先又白了几分。心揪疼得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疼呢?她在心底嘲笑自己。花朝啊花朝,你可真没用。

  是不是如果当初没来到城里念书一切就会不同了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中,连自己点的食物已经送上来她也不曾察觉。

  坐在花朝对面的纪品扬轻咳一声,花朝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现在坐在一个说不上朋友的陌生人对面用餐,而且还是所谓的情侣套餐。

  “抱歉。”花朝尴尬的道歉,头微低着,不敢睁眼看他。

  纪品扬没说什么,安静的继续用餐。他不说话,花朝觉得轻松了很多,也开始用餐。

  纪品扬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花朝,花朝也察觉到了,却装做自己不曾察觉。她有些紧张却努力的表现得平常的模样让他有些发笑。

  这不是纪品扬第一见到花朝。

  他敢肯定她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住在同一家酒店,也不知道今天一天,他遇到了她三次。

  第一次是早上,他看到她从身边不远处走过,当附近所有的女性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的时候,她却丝毫不曾注意到他——他注意到她不是因为觉得所有的人都应该注意到他,也不是因为她是亚洲人,而是发现她一直都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神色淡漠疏离,周围弥漫着无尽的感伤。让一向不是很容易起好奇心的他破天荒的起了好奇心。随后他看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下午。他谈完生意出了大厦,看到马路对面的她,那时候她刚刚下了公车,微笑着问路——他猜她是在问路。在听到人家给她指了路之后,她朝那人露出感谢的微笑,让她一下子变得亮眼起来。这年头来外国的亚洲人不像以前那么少,亚洲人在外头也是随处可见一二,可是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她。

  第三次见到她是在傍晚时分。他在广场遇到了她,那个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四周的灯也都亮了起来。在广场遇到她是意外,原本他就和别人约好在这边的餐厅用餐——可惜和他约好的人临时有事不能来了。静静的跟在她身后走了一圈后,他进了餐厅坐下,只是没想到她也会走到这家餐厅来用餐。

  缘分这东西,他从来都不信。

  只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平常的她给了他熟悉感。她身上藏着属于自己的伤口,好似你碰一碰伤口,它就会让她痛不欲生。

  为情为爱?他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他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从前。

  从前有一段时间,他就和她现在一样,受了伤,等待时间来让它渐渐愈合。

  刚才打电话给她的是她喜欢的人吧?否则,就不会那么轻易就受伤了。

  纪品扬忽然发笑,惹来花朝的不解,她依旧吃自己的晚餐,什么都不说。纪品扬在笑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对于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女人投入了那么多的心思。

  两人沉默的吃完晚餐,在侍者的“欢迎下次光临”声中一道走出了餐厅。花朝不自在的拦了辆的士想离开,才拉开车门,再次被纪品扬拉住。

  她诧异的回头,这次没有先前那次的惊慌。

  纪品扬也诧异自己会这么鲁莽,他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拉紧了:“想去看看纽约的夜色吗?”

  花朝关上了计程车的车门,和纪品扬面对面:“我想去圣派区克大教堂。”

  “好。”

  纪品扬的车是保时捷,花朝不懂车,却也知道眼前线条优美的保时捷肯定要花上百万的人民币。眼前的名车告诉她身边的男人和徐岳一样,是富家公子。

  坐上纪品扬的车,花朝自己也觉得神奇。虽然她一没钱二没姿色,可是她毕竟是女的,这么随便和一个陌生人——好吧,她知道他叫纪品扬,他们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朋友了。她从来不会轻易和刚认识的朋友出去,今天真的是意外很多。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对她没有企图。

  花朝打量着纪品扬的车,保时捷很好,但不是她最喜欢的车。纪品扬瞥了她一眼,问道:“对这辆车还满意吗?”

  “你的车,你自己满意就够了。”花朝回答道。

  纪品扬愣了愣,随即笑道:“听起来,你似乎不喜欢保时捷。那么,你喜欢什么车?”

  “宝马。”花朝答得很顺口。“以后我嫁了人,有足够的钱可以买车的话,一定要求我老公买宝马,开宝马。”

  “为什么?”宝马并不算最好的车,虽然他开的保时捷也不是最好的。

  “宝马,BMW,我从来都念做Bemywife。”花朝答得很平淡。

  “是吗?”纪品扬莞尔,不再说什么。

  平安夜,纪品扬带着花朝去了圣派区克大教堂,还去了很多地方,花了半个晚上浏览了纽约的夜景。这个晚上花朝暂时忘了徐岳,暂时放下了弟弟花昀,度过了一个平淡的夜晚。

  虽然遗忘是一种罪,但,请允许她暂时遗忘一个晚上。

  纪品扬第一次陪着别人这样四处走动,最后,花朝在车上睡着,纪品扬轻声对着已经睡着的她说了一声“圣诞快乐”,开着车送她回到饭店,不知道她住那间房,只好让她在他的房间住了一个晚上。

  不过,什么事也没发生。

  纪品扬确实如花朝想的那样,不曾对花朝有什么非分之想。不过有一点花朝想错了。纪品扬虽然也是富家公子,却在高中时父母空难去世后就养成了独立的个性,在大学毕业后和好友一起创业。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自己努力的后果。

  这只是一个平静的平安夜。

  谁也不曾想过,纽约这个冷漠的城市会让花朝和纪品扬这两条毫不相干的线就此有了纠缠点,伴随而来的是未来一辈子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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