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喜打开饭盒,便闻到一阵饺子香味,她扬脸一笑,“谢谢~!”
“赶紧吃,都凉透了!”陈天云把碗筷递给她,胡喜喜接过来夹了一只鲜脆可口的饺子,美美地吃了一口,陈天云看着她仿佛美味的吃相,心里腾起一种温暖。
昏暗的灯光,沙沙的夜风,寂静的房子,摆放整齐的家具,灯下美丽的面容,这都触动了他心底的一份渴望,如此平凡的万家灯火,正正是他渴望的家庭温暖。
在他看似柔情的注视下,胡喜喜把饺子一一消灭,剩下最后两只,确实是撑不下了,她抬起头笑了一下:“剩下两只,给球球吧,它也很喜欢吃。”
“你不是说它在纤体吗?”陈天云记得之前吃饭,她还千叮万嘱不能让它多吃。
“偶尔也要给它吃顿好吃的,否则做狗还有什么意义?”胡喜喜艰难地从喉咙挤出这句话,饱上胸口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陈天云微微笑:“你和球球的感情还真不错。”
“在很多寂寞的年岁里,只有它陪伴我和冠军,球球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从意义上来说,它不是一条狗。”胡喜喜认真地说着,夹起两只饺子放在碗里,走出了院子,陈天云跟着出去,夜风清寒,夹杂着春的温暖湿气扑面而来,他深呼吸一口,“暖气回流,清明节还有这样的好天气,真是让人舒服。”
“说起来还真有点奇怪,今年的清明节似乎没有下雨。”胡喜喜把饺子倒在球球的饭碗里,这个时候球球已经在狗屋里睡下了,都说狗是灵敏的动物,但球球反应迟钝,一点都不具备灵敏的个性,尤其如今,两人说话如此大声,它却依旧呼呼大睡,胡喜喜忽然有些羡慕球球,天塔下来当被子盖,它已经很久没有危机意识了。它保护了冠军多年,如今颐养天年,享受生活了。
“如今的天气总是反常的,也许是2012吧。”陈天云微微一笑,忽然问道:“若是世界末日真的来到,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来一场倾城之恋了,我还没好好谈过恋爱。”胡喜喜把碗放在地上,自己就这大理石阶梯坐了下来,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不是四十多了,儿子都读高中了吗?”陈天云想起她之前说的谎话,一本正经说出来的,却原来都是骗人的言语,害他还真的相信她去整容,如今想起来也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
胡喜喜侧头笑了一下:“这样的话你也相信,看来你也蛮单纯的。”
“是你骗人的神情高明,我被你骗倒有什么奇怪。”陈天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月光下,她的容颜纯净如水,心头不由得一动,定定地看着她,喃喃道:“我也在奇怪,四十多岁的女人怎么有这么清新的气息。”
任何女人都是喜欢被人赞美的,胡喜喜也不例外,虽然对方赞美的技巧不太高明,甚至有点勉强,她都马上三十岁了,还哪里的清新气息?
“胡喜喜。”陈天云叫了她一声,她转过头来,和他的目光凝结在一起,他的脸几乎贴在她的鼻尖,她下意识地退后,却被陈天云托住了腰,灯光下他的面容柔和,眸子如海,如此暧昧的姿势,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但谁也不愿意分开。
所幸两人都是极理智的,否则这样的春夜,这样的春风还真会出点什么事,胡喜喜首先转来脸,“夜深了,明天还要早起,回去休息吧。”
“恩!”陈天云应道,声音里有微微的失望,“早点休息吧。”心却还是颤抖不已,方才的对望,从她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满满的情深,想起妈妈满手的血,悲痛绝望的眼神,他倏然而惊,眸子渐渐冰冷起来,一句话冲口而出:“对了,你上次让我帮你介绍男孩,我有个同学在大学做讲师的,不如介绍你们认识吧。”
胡喜喜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神情:“你说真的?”
他痛苦地说:“是的,他是个好男人,有学识,有文采,和你一定有共同话题。”
“我没学识,也没有文采,算了,不用你介绍,我有男朋友了。”胡喜喜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回房了。
陈天云只觉得心像被千百只蚂蚁使劲地咬,又痛又酸,他默默地对自己说:陈天云,你不能里害了她,她所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
他第一次萌生了要和尤倩儿结婚的念头,也许一切尘埃落定,心才不会胡思乱想吧。
如此急着撇清,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怕做出伤害胡喜喜和尤倩儿的事情来。看似无情,实际用心良苦。
胡喜喜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想起亦舒说过的一句话,吃不吃这顿饭纯属等闲,但是别人亲自跟你说,你不必来,没有邀请你。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难受之极。
第二日一早,她与球球慢跑上山,而陈天云开车把老爷子送到山顶后离去,他想过和胡喜喜好好相处,但眼前不是个好时机,一切等尘埃落定再说吧。
胡喜喜看着他离去,蹲下身子装作不在意地摸球球的额头,球球摇摇尾巴,双眼睛汪汪地看着胡喜喜,像是懂人心事般带着怜惜,也许狗比人有灵性,胡喜喜心里涌上一股难受劲,是长久没有过的失落。
老爷子看着胡喜喜略显苍白的面容,“你喜欢我孙子要有行动啊,不能光自己难受着。”
“谁喜欢你孙子?你以为你孙子是宝啊?”胡喜喜直起身子,伸伸懒腰,看着太阳缓缓地从水平面攀爬而起,口气百无聊赖。
“是不是宝你心知肚明,这一次去西潮,有没有擦出火花?”老爷子神情暧昧地问道。
“擦你个头,跑步啊!”胡喜喜白了他一眼,放松身体开始慢跑起来,球球在她身后撒欢般嬉闹着,跟随胡喜喜的脚步一蹦一跳,十分好玩。
公司的事情很多,胡喜喜过了吃饭时候才从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她看看表,收拾了一下便匆匆下楼,今天还没有去看过爷爷,她想抽空去一下。
把车驶出停车场,这个时候市区肯定堵车,于是把方向盘一转,用卖花街穿过去,然后直接上一环,路程虽然远了点,但至少不必堵车。
卖花街顾名思义,整条街都是花店,结婚的花车基本都是从这里弄好开出去,胡喜喜在花街缓缓开动,花香沁人,她的心情又大好起来。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不开心的事情不会困扰她很久,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会因为一个笑容,一句好话,一朵花,一幅画,甚至一件令人感动小事高兴起来。
街上有情侣捧着鲜花行走,神情亲昵,态度亲密,这样的场面,胡喜喜是羡慕的,她是一个正常的女子,会梦想恋爱,她不是不稀罕男人,而是这么多年,敢出现在她面前说要追求她的,除了睡大街的那个九龙犀利哥外,便是那隐晦不明的胡锦明,她当然也知道胡锦明不是真爱她,或许爱吧,但那种爱绝对不是爱情。
而她,宁缺毋滥!
街口转角的位置,她无意看向那专卖荷兰玫瑰的花店,却忽然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原来想象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敢看陈天云脸上荡漾的幸福,这种幸福是他和她在一起时所没有的,尤倩儿捧着香槟色的玫瑰,笑得如沐春风。而她是个躲在黑暗角落的偷看者,连走近的勇气都没有。
玛莎拉蒂慢慢开车卖花街,看着陈天云幸福的笑容,她忽然觉得那句老套的话说得十分有理: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远远看着他幸福,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这样想,已经没这么压抑了,是春天的缘故吗?她忽然好想找个人来谈恋爱啊!
胡师父下个星期开始便要做物理治疗了,胡喜喜要比平时多抽时间到医院陪他,她想过从陈宅搬出来,但她知道老爷子肯定不允许,想起老头的性子,不禁有些好笑,一把年纪了,居然逞英雄拿着刀去跟人家理论。当然后来那光头也专程上门道歉,并把骗老爷子的钱退了回来,老爷子用当日的刀在他脑门敲了几下方解恨。
这几天陈天云没有回家,想必是留在了陈宅,听老爷子说他白天中午的时候会回来一阵子,陪老爷子说说话便离开。
终究感情还不深,一切来得及回头!
胡喜喜也很庆幸自己悬崖勒马,毕竟这年头小三不好当啊,而朱夫人也约了那个大学讲师,说是明天约胡喜喜的朋友见面。
为了和他见面,胡喜喜去找容总的夫人恶补了几天,总算厨艺有所进步,可惜离好吃还差一大步,容夫人是个优雅的女子,一举一动有中国古代仕女的风韵,胡喜喜这一天特意拉着她逛街,挑几套端庄而温婉的衣服,既然天生没有这些东西,只好后天恶补了。
她与陈天云之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两家公司开始合作事宜,一切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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