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有了李清照，我有了杜思远。”林秋妮说这些话的时候，鼓起了好大的勇敢。

　　在这样的夜晚，她原本想忘掉一切，只守着李天佑。

　　但她忽然贪心了，她想让这样的夜晚持续一辈子，她想在李天佑的怀里躲一生一世。

　　她知道，这样不好。

　　因为，还有杜思远，还有李清照。

　　“我和李清照是假的。昨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知道你误会了，我的目的就是要你吃醋，要你明白，你心里真正爱的，到底是谁。”李天佑直言不讳。

　　“真的吗？”压在林秋妮心里已经一天一夜的疙瘩，顿时烟消云散。

　　但她迅速想到，既便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欢喜！

　　因为自己已经是杜思远的女朋友。

　　因为杜思远，也同样爱着自己！

　　所有人都以为，林秋妮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林秋妮自己明白，她只是不会温柔地表达。

　　明明喜欢到极点的人，她却会去骂他。

　　明明感动到极点的事，她却常常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当杜思远向她求爱的时候，她纠结，矛盾，甚至想逃避……她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年龄还小，但她现在明白了，那是因为她心里，沉甸甸地装着李天佑。

　　“杀猪妹，你只用告诉我，你爱我吗？”李天佑问道。

　　“我爱你！”林秋妮果断地点头，但她的心又变得好纠结，她说，“可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对不起杜思远——”

　　“那你爱杜思远吗？”李天佑问。

　　“我，我也不知道，”林秋妮想起杜思远，她的心很乱。

　　“不，你知道。”李天佑忽然冲动地扳住林秋妮的肩，“林秋妮，告诉我，你爱杜思远吗？”

　　“不……我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林秋妮连连摇头，但她不敢看李天佑的眼睛。

　　“林秋妮，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请你告诉我。”李天佑松开林秋妮的肩，两手捧住她的脸，使她看到自己的眼睛。

　　林秋妮的眼睛里写满了矛盾和痛苦。

　　李天佑不忍心再逼问她，但，这件事，既然已经说开，他便不容再拖延下去。

　　他原本以为，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等林秋妮明白自己的爱……

　　但今天的事，给他敲了警钟，把林秋妮交到谁手里，他都不放心，他必须以她爱人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天长地久！

　　所以，他一定要让她明白，她对杜思远，不是爱情。

　　没有爱情的情侣，是不道德的。

　　看着李天佑热烈的眼睛，林秋妮终于被逼急了，她脱口而出：“是的。我已经明白了，爱是唯一的，我只爱你。对杜思远，我只有喜欢和感激！其实在我刚才一个人在这深沟里转得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因为我那个时候，只想到了你！我想，如果我马上要死了，我最想见一面的人，也是你！”

　　一口气说完这些，看到李天佑惊喜的表情，她赌气地推开他的手，“这些就是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你满意了吧！”

　　李天佑兴奋地在林秋妮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亲爱的，你只要说出这句话就可以了。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林秋妮一连串地摇头，摇着头，她的泪又流了出来。

　　今晚，她的眼泪真多。

　　“怎么了？”李天佑迟疑地看着林秋妮。

　　林秋妮痛苦地说道：“我们不能在一起！这些虽然是我的心里话，但我不能和杜思远分开！我永远不会离开他的！”

　　“为什么？”李天佑呆住了。

　　“你不要再讽刺我这是‘以身相许’，你知道，杜思远为了我，曾放弃过自己的生命。以前我虽然感激，但并没有切身体会到一个人面对死亡时的那种无助和恐惧。但在今晚，当我一个人呆在这空无一人的深沟里，眼睛又突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虽然一直没放弃希望，但我当时感觉到，自己已经走到死亡的边缘了……

　　“那种心情，没有经过的人是不懂的，我想到了为了救我，杜思远面对死亡时的心情……

　　“对一个曾拼着一死救过我的人，我当时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还活着，只要他还爱我，我就嫁给他！”

　　“杀猪妹！”李天佑有些急了。

　　林秋妮将手放在李天佑的嘴上，示意他先听自己说。

　　林秋妮接着说：“你先别说，听我说。你知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从小到大，我常常见爸爸一个人对着母亲留下的唯一一条项链发呆，我爸爸那么爱她，无论她离开的理由是什么，但她却对我爸爸造成了一生的伤害！看着爸爸一个人时那痛苦的样子，我就告诉自己，这一辈子，决不辜负爱自己的男人。”

　　“但，我也是爱你的男人啊！”李天佑插话道。

　　“我知道。但是你说晚了，我也知道得太晚了。事情总有个先后顺序，我知道那次我落水的时候，如果你在场，你也会不顾一切救我的，甚至会做得更好。”

　　说到这里，林秋妮忽然哽咽了，“唉！这一生，我嫁给他，但会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亲人！如果真有来世，你还不嫌弃我的话，我一定嫁给你！”

　　“林秋妮！你是个最笨的笨蛋！”李天佑气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明明知道那不是爱情！你怎么——”

　　“但他对我，是爱情。这就够了。报恩也罢，还情也罢，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说完，林秋妮终于抑制不住，号啕大哭。

　　李天佑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抱着她。

　　他不再说话。

　　他不忍再逼她。

　　是的。她说，嫁给杜思远，只要知道杜思远对她是爱情就好了。

　　那么，她虽然不嫁给自己，但只要知道她对自己是爱情就好了。

　　又何必苦苦相逼，让自己爱的人难过。

　　两人就这样，紧紧抱着。

　　过了许久，林秋妮忽然擦了擦眼睛，轻声问道：“现在几点钟了？”

　　李天佑看看自己的手表，指针正指向凌晨两点钟。

　　“两点。”李天佑以为她想回去了，不舍地说，“夜还深，先不要回吧，这个时候走路不安全，咱们等到早上六点再出发。好不好？”

　　林秋妮乖巧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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