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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契约

  沈一诺躺在床上吸着事后烟,一脸的惬意。庄筱筱抱着被子把自己的脸藏在了枕头下面。

  “过来,丫头。”温温的大手拍了拍庄筱筱的后背。

  庄筱筱装死,闭着眼一动也不懂。

  “我数三下,不起来就再来一次。”沈一诺倒是也不急,伸出了三根修长的手指头。

  庄筱筱就像被蝎子咬了,一个高蹦了起来,“你刚才叫我来着?”一脸虚情假意的笑。

  捏了捏庄筱筱的脸蛋,沈一诺递过来一摞纸,“签字。”

  “这是什么?”庄筱筱狐疑的瞪大了眼睛,嫂子只说陪这个男人一晚,没说还有后戏啊!

  “怎么,你又失忆了?要我重新罗列一边?索吻、二次服务、恶作剧,还有,还有昨晚的全套服务。你欠了我很多的小费,我可不想让你这个肇事者再一次脚上抹油的开溜。”男人说的头头是道,庄筱筱听得心肝抽筋。

  “不就是一百块钱嘛。我回头还给你就好了,至于吗,白纸黑字的?”庄筱筱总觉得这里面不会这么简单。

  “庄筱筱,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你既然上了我的床就要为此买单!”男人一只手揽住了庄筱筱的腰,贪婪的摸着她的屁股。

  庄筱筱一脸的黑线!有么有搞错!貌似来卖身的人是我,怎么最后我成了吃霸王餐的人!现在是哪朝哪代?这都这么规矩?你是委屈的受害者!最后还要我买单!

  “你不签也可以,你哥哥的事情还真是挺难办的。”沈一诺伸了个懒腰,躺进了软软的被子里。

  “签!我这就签!”庄筱筱不想听他说下去,自己破点财就破吧,自己失了身就失吧,要是再把哥哥搭进去自己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沙沙沙!

  庄筱筱连看都没看手里那一摞子厚厚的所谓“赔款协议”,毫不犹疑的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乖……”就在庄筱筱笔锋落定的一刻,沈一诺一个鱼跃起身,立即抽走了协议,下床扬长而去。

  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就这么诞生了!

  这个没良心的男人连声再见都没说就不见踪影了。不公平!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就连想骂他都骂不痛快!

  张妈捧着一条新裙子进了屋,庄筱筱瞥了一眼,那是香奈儿的新款小黑礼,自己在同学苏韵的杂志上见过的,价格不菲。本来是不想接受那个男人的任何馈赠,可是无奈自己的裙子已经成了几缕破布。

  拖着行尸走肉的躯体在大马路上走着,不知道该去哪里,那个家自己再也不想回去,自己无法面对哥哥,更无法跟庄小莉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最终失落的回到了学校,一头沉沉的跌进狭窄的单人床上,闭上眼睛无力的喘息着。

  “哟,筱筱,李京浩还真舍得啊,给你买了这条裙子!苏韵快来看啊,这次筱筱抢了先啦。”眼尖的舍友王菲菲羡慕的叫了起来。

  苏韵走了过来看了看躺着一动不动的庄筱筱,冷笑了几声,“哼,生的漂亮就是资本,年轻的时候不用更待何时。”

  “筱筱,你没事吧?”撒六月轻轻的拍了拍庄筱筱的脸,在这个四人宿舍里只有六月对自己最好,同样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豪门小姐,可是六月一点大小姐的架子也没有,也不喜欢跟那些浮夸的女孩子们为伍,一进学校就结识了自己,两个人成了最铁的好姐妹。

  “筱筱,我刚才看到你嫂子在楼下,值班的阿姨不让她进来,她正在那边闹腾呢。”撒六月很顾及庄筱筱的面子尽量压低嗓音趴在庄筱筱耳边小声的说着。

  庄筱筱一愣,她又来干什么?想到嫂子那张没有把门的大嘴,庄筱筱赶紧爬起来,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你们学校什么破规矩,还不让家属上宿舍楼。”郝玉正跟值班的大姐闹着,一眼看到了穿着拖鞋慌张跑下楼的庄筱筱。

  庄筱筱拉着嫂子到了大门厅的角落里小声地问,“你怎么来了?”

  郝玉一脸的不满,“我来还给你丢脸啦?我就不能来啊!莉莉要结婚了,需要一大笔礼金,赶紧把你的学费拿来给我。”

  结婚?是跟李京浩结婚吗?这么急!对了,小莉说她怀孕了!

  “学费都已经交到学校了,怎么可能退回来呢。”庄筱筱一脸的为难。

  “我真是作孽呀我,我养你这么多年干嘛的啊,你说你上什么学校不好非要上这么贵的学校还什么舞蹈专业,简直就是个糟钱的祖宗!”郝玉一边说一边生气的揪起了庄筱筱的裙领。

  “嗯?这是哪来的?”郝玉突然发觉庄筱筱这条裙子自己从未见过,而且打眼一瞧竟然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还能是哪来的,还不是拜你所赐!庄筱筱被问得脸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好哇,我给你的学费你就买这些奢侈品!给我脱下来,现在就脱,立刻!马上!”郝玉似乎志在必得跟昨天跪地求饶的那个郝玉,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庄筱筱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你让我回宿舍换下来给你,好不好。”眼下庄筱筱只能妥协。

  “你脱不脱?你不脱,我给你脱!”郝玉下手了,嗖得拉开了庄筱筱身后的拉链,羞得庄筱筱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郝玉是干什么吃的,混工地长大的,彪悍惯了,几个大汉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当着众人的面娴熟的剥了庄筱筱的裙子。

  “死丫头,限你三天之内把钱一分不少的给我交回来,否则我就去找你们校长,直接给你办退学!”郝玉扔下一句狠话拍拍屁股走了。

  “啧啧,没那个实力还要上南爵。”

  “哎呀,还不是想攀上高枝做凤凰。”

  “哼,真是不知廉耻。”

  一阵议论声,众人看完了热闹散去了,庄筱筱低着头萎缩的蹲在墙角里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是谁早上跪求自己去卖肉的?她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来找自己就为了钱!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拔了个净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直接去撞墙。

  “筱筱!”六月惊呼着跑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六月体贴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庄筱筱穿上,扶着庄筱筱回到了宿舍。

  庄筱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戴上耳机放开了喧闹的摇滚乐不去听屋子里舍友们的评论,她知道自己听不起,自己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去接受任何的刺激。不知道过了多久,六月轻轻地掀开了自己的被子,小心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她们都走了。”六月温柔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背。

  庄筱筱睁开眼无助的看了一眼撒六月。

  “六月,谢谢你。”庄筱筱拿下了耳机,自己的耳膜早已经被震得嗡嗡做响。

  “筱筱,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别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了。”六月好心的提议着。

  庄筱筱摇了摇头,哪里也不想去。

  面对着蔫了吧唧的庄筱筱,撒六月脸上升起了一抹春风般的微笑。

  “今天HeiBoy在色戒开个唱,人家真的很想去看。爸爸给我弄了两张票,可是没人陪我去,你就陪我去吧。好嘛!”六月双手合十虔诚的乞求着。

  HeiBoy是一支地下乐队,在年轻人中很流行,他们不仅玩音乐还加入了舞蹈元素,这也是他们异军突起独领风骚的不同之处。庄筱筱听说过这支乐队,也想过有机会一定要去膜拜一下,只是没想到机遇来的这么突然。

  “好啦,没否认就是答应啦!”六月开心的吐了吐舌头笑的一脸甜蜜。

  撒六月不是盖得,拿出小粉刷,三下两下就把庄筱筱装扮的粉嫩诱人,又挑了一件自己的粉色礼服,给庄筱筱换上,立马换了一个人,美到惊艳!

  “当当当当,南爵第一美女庄筱筱在此!”六月装模作样的闹着,逗得庄筱筱破涕为笑。

  色戒是这座城市最为神秘的夜总会,传说就连夜总会的管理人员都没见过自家老板的真面目,大家只知道他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人,黑白两道的人都在这里其乐融融的和平共处,有些不能拿到台面上解决的问题,在这里一杯酒就搞定了。甚至有人戏称这里是男人奋斗的终极目标!

  庄筱筱第一次来这里,十分的不适应,太过暧昧的灯光,太过奢华的装饰,穿着暴露的女士们唇上挂着媚惑的笑,形形色色的男人们眼里滚动着慵懒的情。庄筱筱拽了拽自己的裙子。站在一旁的六月则是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抹胸小礼服,两个如花的少女一出现顿时引起了无数的注目礼。

  庄筱筱总是感觉自己被一阵目光死死的凝滞着,抬起头惊慌的寻找却只看到了乌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

  迷彩的灯光、拥挤的粉丝、夸张的尖叫、舞会开始了!

  六月如痴如醉的站在舞池里兴奋的仰望。顺着她得目光,庄筱筱认真的看了看,一个长相帅气的主唱,一个长脸的贝斯,一个秀气的键盘,一个光头戴墨镜的架子鼓,似乎跟平常的乐队没有什么区别,绚丽的装饰、刺耳的节奏。可是偏偏他们唱出来的曲调却是那么的醇厚,深深地抓住了少男少女骚动的心!

  副歌的时候,身穿铆钉皮坎肩的男主唱突然跳起了一段爵士舞,精髓的步伐配着沁人心肺的鼓点,无比完美的将音乐与舞蹈这天生一对的绝配融化在了自己灵动的舞姿里。

  庄筱筱用专业的眼光审视着,在心里给他打了95分,不错,先天跳舞的好材料,加上后天也算是练过,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虚此行!

  庄筱筱全然不知就在自己注视着舞台的时候,阴郁的角落里一双狼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看着自己的一颦一笑。

  一曲唱完,主唱下去休息,贝斯手开始大炫特炫自己高超的炫音,台下一片少女的倾情尖叫!庄筱筱看了一会有点腻了去上卫生间,一出门遇见了一个打扮利索的女人,扎着马尾叼着烟卷,很生气的对着手机大吼,“靠,你现在才告诉我你不能来了,你是不想在色戒混了吧?”

  对方似乎很有理由反正就是不能来救场了。

  女人的口气变软了,“再考虑考虑,就十分钟的钢管舞,两万块。怎么样!”

  庄筱筱听了心里一颤,跳十分钟的舞,可以赚两万?天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的需要钱。

  女人扣了电话,闷闷的吸着烟,抬起头瞥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发呆的庄筱筱。

  “那个,请问,你是不是需要舞者?”庄筱筱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脱口而出。

  女人眯起眼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有些不屑一顾,“你!?”

  人被逼急了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个女人就是色戒的舞编阿雅,她管着在这里打工的小舞女们,今天来了个大老板点了头牌,可是那个没死会的丫头说自己今天是量大的第二天死活不来。阿雅气的有种要掐死她的冲动。怎么办吧,人家客人已经在等着了。

  让庄筱筱劈了个叉,又后空翻了几下,阿雅狠狠的掐灭了烟蒂,死马当活马医吧!倒是省事了,连衣服也不用换,连妆也不需要补,现在的庄筱筱往那里一站本身就美得像一出戏,更何况似乎还有点功底。

  庄筱筱知道只要自己跳好这十分钟的舞,自己的学费就有着落了,一定要冷静,抓住这个机会。就十分钟,咬着牙坚持十分钟!

  VIP包房的门开了,庄筱筱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大的包房,切!这哪里是包房?简直就是别有洞天的小舞厅,被彩灯打得炫目的舞台上三根明晃晃的钢管屹立,唯一的区别是台下没有拥挤喧闹的人群,只有两个大大的罗马沙发摆在两侧,而视觉最好的中心位置,一个龙座般霸气的大椅子显眼的独立在那。

  昏暗的灯光下只看到了椅座底部一双桀骜不驯的黑皮鞋得瑟的抖着。两排沙发上的男人们怀里各自搂着千娇百媚的女孩子,偶尔传出低低的调笑声。

  庄筱筱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种想要退缩的冲动,这画面太奢糜,自己无法苟同,但是想起嫂子的嘴脸庄筱筱还是忍了,她太了解那个女人,那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泼妇!

  去还是留?庄筱筱的内心极力的挣扎着,似乎实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嫁人这么高难度的问题。

  不等庄筱筱考虑清楚,震撼的乐曲响了起来,阿雅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向了舞台的正中央。

  好吧,反正就十分钟!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拼了!

  庄筱筱像一条蛇柔媚的盘在了冰凉的钢管之上,专业的就是专业的,那单腿勾管、整体腾空720度的飞旋让阿雅也不禁咂舌,对于有着多年习舞经验的自己来说十分钟的钢管舞简直就是小case。

  迷离的深眸,俏丽的红唇,真是一块可塑之才。阿雅的眉毛微微的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撇向了王座上的神秘男人。

  光线暧昧的VIP包房,震耳欲聋的音响效果,昏暗的灯光中,看不清座位里男人的脸,隐约中他的身子轻轻的挪动了一下,手里的酒杯慵懒的晃着,脚下的皮鞋顿顿的跟着节奏打着拍子。渐渐的屋子里变得安静了许多,每双眼睛都充满了好奇跟赞叹的盯着舞台上的庄筱筱。

  十分钟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庄筱筱用自己对音乐的感知在事先没有彩排过的情况下,踩着节拍在最后一个旋律停止的一刻摆出了难度最大的倒立垂落。呼的一声,就在众人以为她要跌倒地上时,小手轻轻一撑,借力反弹一个漂亮的鱼跃,华丽丽的腾空而落。

  看傻了的众人鸦雀无声,直接没能从庄筱筱的舞姿里抽离出来,这时一个阴阴的男声响了起来,“赏……”

  顿时一阵巴掌声噼里啪啦的响起。

  “阿雅,你金屋藏娇啊,King不来你不拿出真家伙,不仗义。”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揶揄着阿雅。

  阿雅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临时抱佛脚的小丫头竟然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Surprise,笑嘻嘻的回着话,“King洪福齐天,这个丫头是今天刚来的。”

  King?!庄筱筱听到这个字身子不自觉的一颤。

  王座上男人站起了身,伾伾的晃动着,走出了一片浑浊的阴霾,径直的走向了自己。

  不是的,一定个巧合!庄筱筱奋力的要自己淡定,可是越来越清晰的画面惊得自己长大了嘴巴。这个众人口里万众敬仰的King竟然是——他?!

  英俊的灰发男人此时已经站在了庄筱筱的面前,低下头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质问,“你哥又缺钱花了?”

  软软的气息喷的庄筱筱顿时面红耳赤,庄筱筱急着向后退,可是心慌意乱之下,高跟鞋突然踩了空差点跌倒,一只大手及时的挽住了自己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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