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妹妹

　　“爷爷，那我就先回去了。”卫希澈拉开椅子，准备离席而去。

　　“嗯，路上小心啊！”

　　苏竟眼见他要离开，喝汤时一个不小心呛着了，满脸通红地咳个不停，坐在身边的卫由希只好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人家卫希澈早走远了，苏竟也不管那么多，看都不看不卫由希，丢下句‘谢谢’就跑远了，“希澈——等等！”

　　苏竟一离开，餐厅又变得异常的安静，卫强冲老爷子点点头，也上楼去了。平时这个时候，吃完饭苏竟都会陪他散会步的，虽然散步的时候都是苏竟一个人在讲话。

　　“由希，小竟就这么追出去，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大方了？”待卫强走远，卫清池意有所指地笑问。

　　卫由希瞟了眼面不改色、正在泡茶的福伯，知道一定是他把前天子郁送苏竟回来的事绘声绘色地讲给爷爷听了。他扬了扬眉，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哥从不近女色！”

　　话刚一说完，众人的脸上都开始凝重起来。是啊，卫希澈一直都是一个人，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半响，卫显微笑着劝道，“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哥的事，你别想太多了，你慢慢吃，我上楼去看会书。”

　　卫清池望着小儿子也上楼，喃喃若自语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又何止他们一对父子呢？”扭头看了眼卫由希，后者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偏过头过，不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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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竟追上去的时候，卫希澈都已经坐上车了，见她‘噔噔噔’跑过来，不解道，“有什么事吗？小竟？”

　　苏竟抚了抚自己的胸膛，微喘之后，才说道，“希澈，我有两件事想问你，你现在急着回去吗？”至从那次大伯生病情急之下叫了他‘希澈’以后，再叫‘大哥’她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还好大家倒是不介意。

　　卫希澈如刀深刻的冷峻面容，仍是没有一丝表情，他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瞬即又抬起来，淡淡地问道，“其中有一件是关于唐心的事，那第二件呢？”

　　苏竟没想到他一语中的，有些怔住。从家回来以后，这是他第三次回来吃饭，第一次他送了苏竟一个别致的Tiffany胸针，苏竟就算再不识货也猜得到，那枚躺在黑色铁盒里胸针一定价值不菲，先不论那颗硕大的红色透明宝石，就是那些闪闪发光的小钻也不是她能够消费得起的。

　　但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卫由希却毫不客气地代她接了过来，之后两人一直聊着，卫由希看起来很开心，卫希澈则依旧不露声色，只是面带似有似无的浅笑静静听着，直到晚饭时卫强下楼。

　　一顿晚饭，他都吃得极其心神不宁，筷子都没怎么举起来过，苏竟好心地为他夹了几次菜，他也是视若无睹，一门心思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见有人吃完他马上起身告辞。第二次，和今天这一次也是，虽然不似之前一样魂不守舍，却也是吃完饭就着急离开。

　　好不容易，苏竟才逮着这个机会，话还没问出口呢，人家就先猜到了，那第二件呢？如果他是局外人，也一定也能猜中吧？

　　见苏竟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朝客厅的方向望了望，然后说道，“好，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苏竟跟着他慢慢走到湖边，卫希澈既然知道他要问唐心的事，那她就等着他开口好了，谁知，他一直沉默不语，就在苏竟忍不住想开口的时候，听到他说，“小竟，谢谢你！”

　　他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温柔的月光之下，他一派风神俊朗不在话下，更难得的是他唇边的微笑，这还是苏竟第一次看到他传舒心地笑，宛如希腊神抵。

　　卫希澈的眼神游离于华美的月光下、这片他曾经住了十几年的风景，继续微笑说道，“我知道，父亲的改变是因为你，谢谢你为他做的一切。”

　　“这些年，他一直很孤独，有你陪在他的身边真的很好，呵，不好意思，我说得太多了，你想问唐心的事对吧？”他望着苏竟顿了一下，脸上落寞不已，才说道，“唐心是我妹妹！”

　　“你你你。。。。你妹妹！唐心？”在卫希澈难得一见地说了这么多话之后，苏竟开口就结巴得不行，这个消息一点也不亚于告诉她‘现在不是夜晚而是白天’。

　　这是演得哪一出？兄妹失散多年？再相见时反目成仇？说不通啊？张妈从没说过大伯还有一个女儿啊？

　　“啊——”苏竟捂住嘴，一脸惊呆地想道，难道唐心是大妈为了报复大伯在外面跟别人生的？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唐心的母亲又怎么会没葬在这座城市呢？而且张妈也说大妈去世就近几年的事，而唐心的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怎么回事？

　　卫希澈看着苏竟一惊一乍、一会明白又一会纳闷，知道她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只好开口解释道，“我和她同父异母。”

　　“同父异母？不可能！”苏竟马上否定道。

　　“为什么？”现下轮到卫希澈纳闷了。

　　“因为，大伯很爱一个叫‘晴兰’女子，又怎么会和其他女人有孩子呢？”正是有这种认识，在听到说唐心是他妹妹，在确定希澈不会是开这种玩笑的人之后，苏竟一点也没怀疑唐心会是大伯的孩子，因为她深信这是不可能的。

　　苏竟看到他脸上的受伤时，心不由的痛了一下，“对不起！”

　　在得知大伯的事情以后，她一直是站在大伯的立场上想事情，可现在，苏竟才明白过来，当初受到伤害的并不止是大伯、晴兰和大妈，还有希澈！而且，一直到现在，他说不定还在受着无休止的伤害。

　　为自己的莽撞懊悔不已，一句‘对不起’却也不能将她发出的伤害收回一丝。

　　卫希澈像是已经释然，面上片澜不惊，幽幽地说道，“晴兰的全名是唐晴兰，唐心就是晴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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