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我儿子？”曲哲翰挑了挑眉，望着眼前这双莫名地有熟悉感的眼睛，心里一窒。这个不会说话的女人，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的表情那么奇怪，无论是看着他，还是看着唯唯……

　　“如果是因为这样迟到，那么，今天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不需要辞职。”他的声音依然冷硬，黑眸依然没有温度。依然那样骄傲……无论什么时候，何种情况，他都是那样高高在上的王者。秋若伊笑了笑，拿过随手带着的纸和笔，写道：“谢谢。”

　　“答应我儿子的要求，我可以准许你提任何要求。”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了唯唯，他的目光正偷偷地望向他们的方向。他亏欠他太多，所以，只要他快乐，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怔怔地不知如何作答，喉间却梗塞的疼痛。三年，这么多日子里，没有妈妈的照顾，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虽然曲哲翰会满足他一切物质上的需求，可是，那又怎样？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

　　没有得到明确的表态，曲哲翰皱了皱眉，从皮夹里抽出一张支票递到秋若伊眼前。秋若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曲哲翰的黑眸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嘴角冷冷勾起：“原本，陪唯唯一天，得到的是一张十万元的支票……”

　　他的声音顿了顿，扬了扬手中的支票，黑眸闪过几丝嘲讽：“看在你救过唯唯的份上，不超过三位数，支票上的数目可以由你自己填……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看着她。

　　意外地并没有从她眼底发现一丝一毫的惊喜，这多少让他有些意外。三年里，唯唯有过很多个“今天妈咪”，而这些女人花招百出，怎样的他都见过……那么，她是属于掩饰得深沉，还是？不过不管怎么样，那只是一天而已……再说，现在的他，对女人已经免疫，心里所有的位置都被一个下落不明的女人占得满满的……

　　她也望着他。

　　说真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可以这样轻易地凭自己的念想去决定别人的决定，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习惯用这样嘲弄和不屑的目光注视别人。三年不见，不一样的，是心情。从前的她，可以忍耐，只有服从；而现在……

　　秋若伊嘴角勾起一丝轻轻浅浅的微笑，对着他摇摇头，便向前走去。

　　“你什么意思？”曲哲翰几步拦在她身前，抬眉道，“女人如果太贪心，就会得不偿失。像这样的事落到你头上，就跟天上掉馅饼没有什么两样，莫不是你还嫌数目少？”

　　她晶亮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他，这一次，曲哲翰忽然发现，她的眼睛，像极了某人，就连眼底的那种淡然都如此神似……心底一颤，他别开视线，轻咳了几声：“尹若禾，我劝你考虑清楚，这样的好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碰到的……”

　　她看了他一眼，迅速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把便签撕下，交到他手里。

　　“对不起，我不答应你。”曲哲翰皱着眉看着便签上的字，几分惊愕，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朝唯唯走去，唯唯也跑着到她面前……

　　很快，就传来了唯唯的欢呼声：“耶！阿姨答应喽！答应喽！”

　　什么？曲哲翰错愕地看着唯唯的雀跃的样子，疾步朝他们走近，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明明说不答应吗？

　　“爹地，爹地！阿姨已经答应我了！”唯唯激动地拉着曲哲翰的手，秋若伊在一旁只是微笑。在接触到曲哲翰质问的目光时，她低头撕下手中的便签，曲哲翰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曲少爷，我没有答应你，但是，我答应了唯唯。”

　　海雅苑。

　　“爹地，爹地，你说妈咪今天会不会来啊？我们要不要小李叔叔去接她？”一大清早，唯唯就醒了，一想到能见到那位阿姨，他不知为什么就很高兴，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曲哲翰点点头，笑着摸摸唯唯的小脑袋：“她说今天来陪唯唯一天，一定会来的。”

　　“嗯，我也相信。爹地，你知不知道……妈咪好勇敢哦……昨天那么大那么大的狗就要咬到唯唯的时候，妈咪抱住了唯唯……”唯唯一脸崇拜地仰着头，“爹地……妈咪身上好香，像真的妈咪……”

　　心里一痛，无从言语，眼前那双盈盈闪闪的眸子灼痛了心。那么久了，没有下落，一个人，真的可以消失得那么彻底吗？……

　　“爹地！”唯唯忽然认真地叫住了他，“你能答应唯唯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他的声音哑哑的，笑道，“唯唯想要什么，爹地都答应……”

　　“真的呀！那……”唯唯眨了眨黑亮的眼睛，“唯唯能不能要爹地……今天跟妈咪一起陪着唯唯呢？爹地，你知道，妈咪不会说话，唯唯又有很多字不认识的……爹地，好不好？”

　　手指轻轻地摸着唯唯光滑的小脸蛋，曲哲翰轻轻点头，唯唯的欢呼声立刻响遍整个房间。

　　再次踏进这里，是什么感觉？

　　站在门前，秋若伊有一时的失神。一幕幕场景在眼前错乱呈现，才发现，三年里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全全召回。

　　心间，有什么酸涩在泛滥，她自嘲地笑了。原来，直到现在，时间敌不过的，还是那刻骨铭心的伤痛。曾经经历的，就不会再是陌生，只是刻意的遗忘而已。

　　一步一步，缓缓走入，海雅苑没有改变。唯一不同的，现在的海雅苑，好像很冷清，没有了那么多的下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多女人呢？

　　她笑，心底仍有不易察觉的疼痛，尤其是走到海阁的时候。那个她曾经不许踏入的地方……那个，他有太多女人温存的地方……那个，每次她来，都会让心凌迟的地方……

　　“妈咪！”好听稚气的童音，唯唯已经笑着跑来抱住了她，“妈咪，你终于来了！唯唯等了你好久了……”

　　她蹲下身子，轻轻地摸着他乌黑的头发，眼里酸涩起来。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期待自己能说话，也不至于现在她只能抱着他，看着他，否则，她也可以笑着跟他说话、唱歌、讲故事……

　　“妈咪，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呢？唯唯想了好多好多地方，妈咪都能陪唯唯去吗？”

　　秋若伊笑着抱起他，点点头。她认真地看着他，细细地看着他，从他的眉毛到眼睛、鼻子、嘴唇……她能听到他叽叽喳喳像只小鸟一样说个不停，能看到他丰富灵动的可爱表情，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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