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我和梦婉回来了。”粟米对着里间喊了一句。
“粟米,你先带小刘坐会儿。我这正炒着鱼香肉丝,稍等下,就可以开饭了。”里面厨房的方向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很温和的声音。
“梦婉,快进来啊!”看刘梦婉还愣在门口,粟米唤她。
“哦!好!”刘梦婉有些拘谨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简单的两居室,不大,可能只有五十平米左右。进门是客厅,一个红木沙发,一个茶几,一个电视柜,简简单单,却收拾的一尘不染、整洁干净。
刘梦婉坐到沙发上,粟米端了一杯水过来,坐在她旁边。
“梦婉,不要拘礼,我和你孟叔叔平时就两个人,工作也都忙,难得有个人过来吃饭。你能来,我们很开心。”
“哦。”刘梦婉有些疑惑,像粟米这个年纪,应该快抱孙子了才是啊。
“呵呵,你是不是想问我们怎么没有孩子,是不是?”粟米看出了刘梦婉眼里的疑惑,主动问起她来。
“唉!”粟米长长地叹了口气,幽幽地继续说道:“我啊,虽然天天都迎接着小生命的到来,但是,却没能为自己迎来一个小生命。”
“啊!”刘梦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是的。我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生育能力,也断了我这辈子做母亲的愿望。”粟米的声音有些哀伤,这和平时单位里刘梦婉看见的那个果断、干练的妇产科主任,截然不同。
刘梦婉侧过身子,想安抚一下粟米。客厅里明亮的灯光下,她看见了粟米两鬓的白发,闪闪发光。刘梦婉突然的,心里一阵心酸。
“好喽!粟米,带小刘入座吧。准备开饭了!”刘梦婉正不知怎么安慰粟米,厨房里又传来那个温和的男中音。
厨房的推拉门被拉开了,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刘梦婉抬头,咦,我是在哪里见过吗?好亲切好熟悉的面孔。
“来,梦婉,我们吃饭去!你孟叔叔的厨艺,可是一流的棒!”粟米拉起刘梦婉,往餐桌走去。
落座,粟米给刘梦婉摆好碗筷,又倒了三杯牛奶,给她和自己以及中年男人每人各一杯。然后,在刘梦婉旁边坐下。
“这个就是小刘吧?吃吧吃吧,不要客气。粟米,你带小刘吃啊!”那个中年男子坐在粟米的对面。
“嗯。好的,打扰你们了。”刘梦婉不好意思的低声说。
“哈哈哈,这孩子,这么文静的。粟米,这就是你常回来说的你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徒弟吗?怎么没学到你的泼辣啊?是你留一手,没教?”中年男子爽朗的笑声,调侃的话语,吹散了刘梦婉尴尬的感觉。
“泼辣?老孟,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泼妇形象啊?”粟米大笑着,佯怒地伸出手,做样子要打那个中年男子。
刘梦婉低头轻笑起来,这对老夫妻,看起来关系这样的融洽、和谐,尽管他们没有孩子。
“你看你看,梦婉都笑我了。老孟,你也不给我留点面子,我还要在梦婉面前维护严师的形象呢!”粟米的开朗再现,一扫刚才在客厅和刘梦婉说起孩子的阴郁。
“好了好了,这不逗你玩的嘛!哈哈哈,你这较真的脾气,哪天才能改哦!”中年男子笑着说:“来,小刘,饿了吧。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他指着桌子上丰盛的饭菜对刘梦婉说。
“喜欢喜欢。这么多好吃的,孟叔叔真好厨艺。”刘梦婉赶紧一边伸筷子,一边夸道。
“呵呵,梦婉,你孟叔叔的厨艺那不是吹的,盖了帽了!来来来,多吃点。你平时都吃食堂,没营养的。多吃点多吃点!”粟米一个劲儿地给刘梦婉夹菜。
“谢谢粟主任!”刘梦婉只有埋头吃菜,碗里像堆了座小山似的,满满是菜。
刘梦婉心想,若是从小自己有这么一个健全的家庭,有这样的爸爸妈妈,多好。
“在家还叫我粟主任的啊?”粟米轻责刘梦婉。
“是啊,小刘,你就叫粟阿姨吧。我叫孟飞扬,你就叫我孟叔吧。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坐,我做好吃的给你们吃。”孟飞扬?梦飞扬!那个中年男子原来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对对对,梦婉,没事常来。不然,你孟叔叔的手艺没处显摆哦。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唉。”粟米也跟着孟飞扬说,她的眼睛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孟叔叔,粟阿姨。”刘梦婉腼腆地应道。
“对了,梦婉,要不,做我干女儿吧。”粟米突然话题一转。
“啊!”刘梦婉没有思想准备,一声惊呼。
“粟米,瞧你把孩子给吓的?”孟飞扬打断了粟米的话。
“呵呵!我是真心的!”粟米不好意思的说。
“不过,小刘,你粟阿姨这个提议还真的不错。我在法院上班,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陪她。”
“她是真的喜欢你,我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可是早已从粟米那耳闻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她啊,是打心眼里喜欢一个人,才会天天念叨着你的好。”孟飞扬的话,让刘梦婉惊讶。
粟米更加不好意思,低头夹了一块儿菜,没有送进嘴里,却又放进面前的盘子里,用筷子拨弄着。
一时间,刘梦婉愣在那里。
不是她不愿意,只是,这幸福,似乎来得太突然,来得太容易。
“怎么?你不愿意是吗?”孟飞扬看刘梦婉的表情奇怪,他以为刘梦婉不愿意。看的出来,他也很喜欢刘梦婉。
一旁的粟米,更是满眼期待的望着刘梦婉。
“不是不是,孟叔叔,粟阿姨,是我没有思想准备,太突然了。”
“嗨,要什么思想准备啊!”粟米深呼了口气,笑了。
“这孩子,我认定了!呵呵!”
刘梦婉也笑了,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想拥有这样的亲情?还有,第一眼看见孟飞扬的时候,为什么感觉那张面孔那么熟悉和亲切呢?真是不得其解。
“来,干杯!为我们成为一家人,举杯庆贺!”孟飞扬举起手里的牛奶杯和粟米的以及刘梦婉的轻轻碰了一下。
“哈哈哈,我们有女儿了!开心!”
“嗯。老孟,我们终于有女儿了!”粟米的声音,一反常态,有些湿润。
刘梦婉憨憨地笑望着这对老夫妻开心的模样,然后,她想起什么似的,端起牛奶杯,站起身,举着杯子对孟飞扬和粟米说:“干爸,干妈,我敬你们一杯。”
“干爸?干妈?”孟飞扬和粟米对望了一眼。
“干爸!干妈!”刘梦婉羞涩地点点头。
“哈哈哈,好好好!我们干杯!”孟飞扬大笑着和粟米也一起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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