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帘子后面,出人意料的并不是那么的漆黑,虽说算不上灯火通明,但是每隔两米左右,就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把路面照得格外的清晰。
这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并不是很大,由于是在涵泽湖附近,因此整个山洞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凉气,洞壁微干的表层,是深深的暗黑色,显示着只是被长时间潭水润泽的原因造成的。
迎着这股凉气,齐舒轻轻抚了抚胳膊,把由于这阵突然而来的凉气,在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顺了下去。
山洞显然十分的幽深,前方的黄雪翩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虽然脚步极为轻微,但是仍然能够听到细微的回响声,忽忽的飘荡而来。
走进幽深的洞穴,洞穴有着长长的坡道,曲折蜿蜒而下,似乎是往地底深处蜿蜒过去,越走越远之后,齐舒发现,这条地道的尽头,居然是另外一个巨大的山洞。
不过让齐舒觉得奇怪的是,到了山洞里,居然没有夜明珠,因此,整个空间显得格外的黑黢黢的,仿佛里面有一头噬人的猛兽一般,正张着血盆大口,而你则被它的整个唇齿所包裹着,有种阴冷无比的感觉。
从袋子里掏出齐舒自己“生成”的明珠,凭借着良好的视力,齐舒发现自己面前的地面,显得格外的泥泞,好在泥泞的地面之上,有一块块圆形的石头作为代步的工具。
而打量了下整个空间,齐舒并没有发现黄雪翩。
黄雪翩呢?
正这么想着,耳边陡然传来一阵风声,齐舒不由往侧面一闪,但是仍旧被扑了半边身体,她落在在圆石头上脚步不由一抖,一滑,好在稳住了,并没有掉到泥地上,毕竟谁也不知道泥泞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然而,就在齐舒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脚下本来似乎无比坚固稳定的石头,陡然滑动开来,而没有留意的齐舒,则整个人的身体猛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一样,往下不停的下坠。
这底下居然不是一片泥泞,而是个无底洞?
这实在是出乎齐舒的意料了。
齐舒不由大是后悔自己的大意,刚刚下落瞬间的一瞥,齐舒已经看到,所谓的不见踪影的黄雪翩,此刻,正套着一个改良版鹰爪钩,鹰爪钩的钩子正牢牢抓在石壁上,而黄雪翩正借着鹰爪钩,攀附在石壁上方,大大的黑色框架眼镜下,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正微笑的看着齐舒的下落。
急切间,找不到攀援的地方,下意识的,齐舒招呼了下淬针,淬针陡然从齐舒丹田处出来,扁平的带着针尖的一枚银针,陡然放大,托在了齐舒的脚下,因为这一借力,齐舒陡然停住了身形。
与此同时,又有几枚银针,飞射向黄雪翩手头的鹰爪钩链绳,虽然黄雪翩手头的鹰爪钩绝对不会是什么垃圾货色,但是比起淬针来说,那就差得远了,连声响都没有发出,黄雪翩就诧异的发现,自己受中的鹰爪钩,居然从中段裂开来了,黄雪翩眉头一皱,这鹰爪钩的质量怎么会这么差?
除了质量差这个原因,她实在是想不出,在这种寂静无人的地方,会有什么东西能够隔断她的鹰爪钩,只能自叹一声倒霉。
至于齐舒,看着底下的黑洞,黄雪翩扬了扬嘴角,对于这样小有身手的女孩子,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人都掉下去了,除非她有翻天的手段,否则,那是再也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想到这里,黄雪翩心头陡然一阵猛跳,心脏似乎突然剧烈跳动了起来。
咬了咬牙,忍着疼痛,黄雪翩又射出另一枚飞镖嵌入岩石中,身体借势一个翻转,再次钉在了山洞石壁上。
不过,飞镖的绳头处又再次断裂了开来。
黄雪翩皱了皱眉眉头,难道自己这次运气这么衰,手头的用具,都是跟了她很久的东西,怎么就一下子老化了。
虽然如此抱怨了下,黄雪翩也知道,绝对不是这个原因才导致自己的绳索断裂了,想到那个传说,黄雪翩心头不由跳得更加的剧烈。
不等黄雪翩再次使出别的招数,她借以着力的石壁,突然几块岩石脱落,她便从石壁上,往齐舒之前掉落的位置下落了下去。
虽然似乎面临了绝境,但是黄雪翩脸上却不见一丝慌乱,反而沉着冷静至极,这个时候,任何的慌乱都是无济于事,无数次的经验这么告诉她。
比起黄雪翩的冷静沉着,齐舒到底是经验不足,虽然已经被淬针给托住,停止了下坠的趋势,那种巨大的吸力似乎也没有了,但是面对着黑漆漆的一片,她的心头还是不由一阵猛跳,扑通扑通的,似乎要从胸口迸裂出来一样,好在,很快她就稳定住了心神。
齐舒皱了皱眉,这里是什么地方?
怎么会在这里有这么大一个石洞?
石洞底下为什么又不是表面看到的那种泥泞的状况,反而底下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穴?
站在放大的扁平淬针上,齐舒恢复平静后,发现想要让淬针带着自己离开,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淬针对此,有点恼羞成怒的怨道,“小舒,你可要减肥了啊,太重了。”
闻言,《药王经本经》闪了闪,似乎在隐忍笑意一般。
齐舒也不由好笑了下,这个淬针真是没话找话,似乎前不久,才刚刚抱怨过齐舒体重太轻的问题。
不过这么一来,齐舒的心神不由一缓,虽然看不清楚这里是哪里,有什么东西,也出不去,但是好歹,她还有神识可以使用呢。
只是,齐舒的“视野”还没来得及展开,就突然被一层温柔的光给包裹住了,这层温柔不刺目,显得格外温暖舒适的光芒,让齐舒只能“看”到自己身周的一小块地方,以及脚底下的淬针。
齐舒先是一紧张,不过这层温柔的光,并没有带给齐舒任何恶意的感觉,在稍冷的夜晚,漆黑的空间里,遇到这团光,就好像,在无尽深潭的最深处,有一抹小小的暖阳,在温暖着深处的那一小片地方。
有了这层光,仿佛,自己的身边,就变成了温和柔美舒适无比的地方,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接着,一个仿佛是妈妈一样,温柔和气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在事后齐舒回忆的时候,却想不起来,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声音,是高昂的,低沉的,还是磁性,柔和的,或者又是快速的,还是慢速的。
齐舒唯一能够记起,能够回忆起的,就是这声音,就是妈妈一样温柔的声音,是世界上最慈和的妈妈的声音,是所有孩子心目中妈妈最完美的形象。
“你,是我的后代吗?孩子!”声音低低地问道,带了点期盼和等待,以及微微的小心翼翼,那种声音里透露出来的祈望,简直让人心碎。
听着这样的声音,齐舒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心里压根就没有设防的年头,仿佛这样的想法,就是对妈妈这个词,最大的侮辱一样。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的到她的动作,齐舒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偶尔路过。”
声音闻言,一顿,转而透露出了十分的哀伤,“我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我的孩子了,我真的是太思念它们了。”
声音里传来的那种哀伤,是深入骨髓的哀伤,痛陈心扉都不能形容其万一。
那种感同身受的悲伤痛苦,一下子把齐舒上辈子,眼睁睁看着爸爸,瘦削苍白的脸孔,永远合上了双眼的,那种彻骨的痛给引了出来,把齐舒这辈子对于那个日子的惶恐给引了出来。
齐舒不由泪流满面,泪水止都止不住,一直以来的惶恐压力,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整个人似乎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内心的痛楚。
“哦,孩子,别伤心,我的孩子们肯定有事没来的,其实没什么的。”声音温和的劝慰道。
“您是?”齐舒心头知道,这绝对是超越很多很多的存在,因为她和体内的《药王经本经》、淬针、天云霏丝锦等等都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络,而齐舒的脚底下此刻已经不是淬针在托着齐舒了,而是声音带来的一团柔光在托着齐舒。
“我?”声音一阵低笑,蕴含了一丝怅惘遗憾和追思。
“我,我是乌祝,哎……太久太久没有人喊我这个名字了。”乌祝不无感慨的叹息道。
乌祝?
齐舒不由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想到祝家寨的人,又觉得微微有了点相信。
“难道你是传说中的龙女乌祝?”
呵呵,呵呵……
乌祝长长,而又无奈的笑了起来,“我已经只是存在与传说中了吗?”
随即,乌祝声音里的那种无奈又消失了,仿佛它一直知道一样。“小丫头,想不到你也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世人都已经忘记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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