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科快速发动车子往前开去，枪支不停扫射的声音越来越小，叶馨却不敢像刚才那样放松下来。

　　小心翼翼地探出小半个脑袋，试图通过后车窗看清外面。结果除了火光和弥漫开的烟雾，她什么也没看见。

　　曹然难得好心地提醒叶馨说：“虽然我这车窗有防弹功能，但建议你还是别把头露出来。”

　　“有人要杀你？”

　　叶馨赶紧乌龟似地把头缩回去，好像很不可思议地问曹然。

　　曹然一如既往地淡然道：“总有一些目光看得比这个时代多，总有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让更多的人为他们的野心付出代价。”

　　“你的意思是说你碍了别人的路？不是说那些大佬们相互制约压制，所以反而都没人敢对你怎么样吗？”

　　叶馨的话让曹然嘲讽地笑道：“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因为他们也都害怕失败后被我们反扑，但如果成功了呢？万一成功了呢？人们总是会因为那个未知的‘如果’，想像中的巨大利益而疯狂。”

　　“那你知道今天这事是谁干的吗？”

　　只要知道幕后操作者，把他的对手拉过来帮忙不就行了。

　　叶馨这么想着，可惜在听到曹然说的一列最近有动作的名单时，她就知道她的想法太过简单。

　　一些平时从新闻上看到的事，在经过曹然的口，叶馨才知道那里面居然有他的影子，让她差点把曹然当成救世主。

　　这些奇葩事件包括：把南太平洋深海的一处被人无意中勘探到有石油的地方给封印住，让对方再也发掘不出什么；帮某基地组织修建运输通道，以便他们的物资供应充足，延长他们跟某政府相互抗衡的时间，以拖延该政府另外的一项对外政策的实施……等等等等。

　　看曹然一副如数家珍的样子，叶馨赶紧阻止他，她怕知道得太多，她也会成为袭击对象。

　　“停！我明白了，你得罪的人还真够多，可是你不是会卜卦吗？就算没办法分析推测出主谋者，卜卦不就行了。”

　　叶馨牢牢抓住车内的扶手，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不至于被阿科惊险凶猛的车速给吓掉半个心脏。

　　曹然摇头自嘲道：“这世间唯二我没办法推测出运数未来的，除了你之外，就是我自己，所以……”

　　还没说完，曹然又是一声“小心”，把叶馨的头压低。

　　一颗子弹打在车窗玻璃上，只是嵌入，但玻璃已经呈现出放射状龟裂纹。

　　第二颗子弹紧随而至，打在已经出现破裂的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破。

　　随着破裂的，还有车后窗的玻璃。

　　曹然把叶馨整个人笼罩在他身下，让她免于被玻璃划伤。

　　等一阵扫射过去，曹然趁着间隙，从对面的座椅下拉出一个格子，让叶馨意外里面居然全都是冷兵器。

　　叶馨没有问出“你会用枪？”之类多余的问题，现在的情况不容她浪费时间，而她也算是知道，就算曹然可以从那些可疑名单中逐个推算来排查对他下手的人，时间也是不允许的，直接对上或许才是最有效的自救办法。

　　“这次情况比较凶险，这个给你，要是你的人追来，一有机会你就跟他们跑。”

　　叶馨接过曹然给她的手枪，又不客气地再拿多一把枪，两把枪套进一条手枪皮带里，迅速地往腰上一系。

　　又拿了一把袖珍手枪，没有回避地直接撩起宽松的雪纺长裤，本来打算把它上面的橡皮筋枪袋套在小腿上，谁知套上发现太宽，结果一路套到大腿才算套紧了。

　　曹然也是快速地装卸着自己需要的枪械，见叶馨往身上塞了三把枪之后，还扛起一柄迫击炮，眼里除了惊奇，更多的是欣赏。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我承认你这样很英姿飒爽，不过这种迫击炮一般的成年男子都驾驭不了，会消耗你太多体力的。”

　　叶馨满脑子只想着要保命，就是为了母亲，她也不能有事。但被曹然这么一点，就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迫击炮虽然威力大，但他们现在是在内环高速上，时不时有车经过。对方那样射击已经让前面几辆车子无辜受牵连，要是用迫击炮的话，那造成的影响会更加恶劣。

　　“抱歉，第一次面对这么刺激的场景，一时欠考虑。”

　　曹然见叶馨说着就要放下，顺着她的手接过去，补充说：“最关键的一点是，这只炮只有我能用，因为需要我的力量加持。”

　　叶馨见曹然轻松接不下三十斤的迫击炮，想起他那时穿着超薄祭服的时候，那里面若隐若现的肌肉，果然也是练家子。

　　眼看曹然把迫击炮架在后车窗，叶馨拉住他说：“在这里还是会殃及池鱼的，等到郊区没人的路上再用这个吧！”

　　曹然却边瞄准边说：“我这个是经过加工的，不会出现你想象的那种情况。”

　　这个时候，曹然实话实说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

　　叶馨对他的话没有怀疑，也不再多话，让他专心瞄准目标。

　　果然随着第一发炮弹的发出，一张由红线编织而成的网从迫击炮中被射出，越张越大，迅速而精准地把其中一辆车子网住。

　　被网住的车子立即停止了前进，看起来单薄无比的红线网就像一个按照车子的形状铸成的钢铁笼子，把车子一下钉在原地。

　　红线网整张铺在车子上，因而车子里的人连车门也无法打开，同样被困住。就是想开枪，那些子弹也穿不过红线网，打上去就像打在了无形的屏障上，被消去所有的冲击力，软软地掉落地上。

　　曹然连续射停三辆车，后面两辆车反应了过来，车顶伸出一个投射器状的东西，在红线网朝他们射过去的时候，投射器投射出一个铅球，把红线网给反射到别的地方。

　　连续几次失误后，曹然放弃继续发射红线网，坐回座位，叫阿科加快车速。

　　阿科的开车技术高超，在没有外来阻碍的情况下，即使是左躲右闪，对车里的人也没有带来太大的冲击。

　　三辆车就在高速路上上演着惊险的追逐，头顶上时不时密集的扫射让叶馨都不敢抬头，这时候她真心佩服阿科能半趴着开车，还开得那么稳妥。

　　逐渐接近内环出口，在分叉的地方，他们可以往外郊开去，到时就不用太过顾忌会伤及无辜。

　　叶馨紧张地祈祷别出意外，而在这过程中，不再反击的曹然还是压在她背上，给她当挡箭牌。

　　“他们可以在市区狙杀，也设置了炸弹，但为什么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使用杀伤性更强大的武器，如果他们是那么不顾一切的话？”

　　叶馨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曹然说：“如果被敌对势力掌握确凿的证据，证明我是被某势力杀害，那授人以柄的行为也相当于自杀。但如果把我抓走，那样我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对方反而多了一个让人忌惮的筹码。利弊之间，取舍很简单。”

　　“也就是说对方不一定会杀你，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用炸弹炸你。”

　　回答叶馨的，是一阵剧烈的碰撞。

　　剩下那两辆车明显也是看出曹然他们的意图，故而其中一辆不惜跟曹然他们做近身的碰撞，试图改变曹然他们的行进方向。

　　叶馨看得心里着急，这么近的距离，曹然的红线网也发射不出去。

　　不过曹然拿出一管长射程手枪，砰砰两下，叶馨看见他只是两枪，就在前后不断错开的距离找到空挡，先打中副驾驶座的人，再打中司机。

　　车子一下失去控制，但司机在最后还死命把方向盘往左转打，还好阿科也往左开，同时加快车速，这才避免了碰撞。

　　而后面一辆车紧追不放，反而被那辆失去控制的车给撞上，被迫往停下。

　　眼看内环出口就在跟前，叶馨他们还没松口气，就见出口边上，一辆集装箱车逆行而来。

　　为了躲闪那集装箱车，曹然的悍马生生被它“挤”到进市区那边的入口，还横挡在路中间，摆明了不让他们过去。

　　阿科回头询问曹然的意见，曹然看了看后面追过来的车子，除了两辆有摩擦和凹陷的之外，还有四辆是完好的。

　　“我们下车，你留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出来。还是那句话，一有机会你就跑。”

　　曹然说着就要去开车门，却被叶馨拉住，说：“一起出去，你觉得如果你出事的话，他们会留下目击证人吗？”

　　听见叶馨这么说，阿科马上反驳道：“少爷不会有事的！比这还凶险的我们都碰到过。”

　　知道阿科护主心切，叶馨顺着他的话说：“是，是，你家少爷当然不会有事，我还靠他保护呢！”

　　“对不起，连累你了。”

　　曹然郑重地说着，帮叶馨抚顺鬓角乱了的发丝。

　　轻柔的动作让叶馨觉得那被他手指尖碰过的地方微微发痒，心里想说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她，这事了结后就少出现在她跟前，但他那么认真的样子，这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于是，三人先后下了车。

　　对方六辆车子这时候已经排成一排，连同那辆集装箱，形成半包围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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