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了,就上来坐坐吧。”她并没有回头。
付之津很快跟上去,顾盼开了门,他进来的时候还有些犹豫,顾盼当着他的面把纪柏尧的拖鞋收进鞋架,然后对他说:“不好意思,我家没有男士拖鞋,你就这样进来吧,一会儿我拖地就可以了。”
我让你进来是一回事,这里有没有你的位置是另一回事,她向来不在原则性问题上模糊概念。
这样进来……付之津闭了闭眼,其实滋味并不好受。
既然已经让他进来了,顾盼还是进了地主之谊,起码去泡了杯咖啡来,一次性纸杯、速溶咖啡,她倒是不掩饰自己并不愿意在他身上多花时间的想法,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还有什么地方有疑问要再跟我确认一次吗?
付之津再次闭了闭眼,“顾盼……我们能好好谈一谈吗?”
顾盼笑了笑,“我这不是没动手动脚吗?”
你还想我怎么样呢?我对你已经足够客气了你知道吗?
“我和昕玫认识,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付之津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地问,然而已经问出口接下来再说别的就容易多了,“我和她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这次回来,纯粹只是出于关心,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顾盼心想这关我什么事?那个赵昕玫还真是跟她杠上了,这一个两个的,是不是只要是我身边的男人你都要招惹?下一个是不是轮到纪柏尧了?
她翻了个白眼,“你跟赵昕玫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要说也是说给程谌听,去恶心他才对吧?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付之津看着她:“我确实是因为她才接近你,可是顾盼,我现在对你真心真意。”
顾盼等了半天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于是她怀疑着询问:“说完了?”
付之津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的情绪,他自嘲般摇摇头,“当初答应昕玫,也是听信了她一面之词,以为你是真的在破坏她的家庭,真正认识你之后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别说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就算那是你的男朋友,是别人来抢,你都不屑于挽留的,你比谁都更注重保护自己,有些事你不愿意去触及,就可以把它保护得很好。”
他说得很动情,顾盼看似在出神,其实听得也很认真,回想她在香港第一次看见纪柏尧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她只是悄悄注视着他。王菲有一首歌,歌词大意是:我喜欢你,又不想让你注意。她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想表现自己,又想保护自己,不愿掏心掏肺。
等了许久,付之津才等到顾盼回过神来,她朝他笑了笑,“我很自私的,好在你现在看清了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盼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了,她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问:“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意思呢?付之津,坦白说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其实不管你想说什么对我来说都只是打扰。”
她就是这样的,对待纪柏尧以外的追求,向来拒绝得冷静且毫不留情。
付之津仿佛也已经习惯了,看出她的不耐烦,就起身告辞,顾盼连送都没送,但他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对犹坐在沙发上的她说:“我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什么,我一开始接近你确实目的不纯,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毕竟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顾盼没有理他。
他顿了顿又说:“你不必急着回绝我,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你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如果……有人让你伤心了,我总归是在这里的。”
这次顾盼忍无可忍,“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出门左拐不送!”
付之津走后很长时间顾盼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先是打了个电话给纪柏尧,可他那边好像很忙,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可是她情绪还没发泄啊,只好又打电话给高畅,结果高畅更到位,直接关机了,这人最近搞什么?
等她终于平复了心情,纪柏尧也忙完了,他回了个电话过来:“最近有些忙,没办法教你做菜,会怪我吗?”
顾盼现在已经习惯他向自己报备公事,还有偶尔话唠式撒娇的风格了,当即大方表示:“工作为重,至于做菜……来日方长不是吗?”
他当初给她的四个字,现在她如数奉还。
我们还有漫长的一生即将共度,又何必只争朝夕?
纪柏尧当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但很奇怪地没有反调戏回来,听语气似乎还有什么想说又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说的样子。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顾盼问出来就听到他在电话那头长吁了一口气,语气明显轻快起来的样子:“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
还等时机成熟?是求婚吗?
她无声地笑了笑,“好,注意身体。”
他那边答应了一声,正准备挂,顾盼就及时叫住了他:“等等――那我明天需要去食堂吃午餐吗?”
纪柏尧笑出了声,“糖醋排骨?”
顾盼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但其实纪柏尧继续替顾盼做菜是件十分困难的事,但有些事一旦开始实在是没办法不继续的,比如说替她做菜,还比如说,爱她。
可是爱她需要付出多少,纪柏尧从前不屑于计算成本,到了现在的地步,也不得不算一算了,在娶她之前,还有许多遗留问题需要解决,他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文件夹,手撑着揉了揉眉心,还任重而道远啊。
纪柏尧生来坦荡,许多事不作解释可也从不刻意隐瞒,因此想要查出点关于他的事,也不是特别困难,尤其对付之津这样,现在在W市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新兴企业家,他发话要查,还是有几家不知死活的私家侦探社乐意效劳的。
因此这天刚接完纪柏尧请假电话的顾盼,一走进出租屋的小院,就看见了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的付之津。
这次她已经懒得寒暄,看也不看就从他身边越过去,可这次付之津显然有底气许多,竟然敢伸手拦她了,顾盼直接甩开他的手,面色不佳口气不善地问:“干什么?!”
付之津摊了摊手:“我没有恶意,只不过――”
他还刻意顿了顿,顾盼真是忍无可忍,非但没给他“不过什么?”的台阶下,甚至她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抬脚就准备走。
这下付之津没空再玩悬念了,很快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嘴里还不忘注解:“纪柏尧才是劈腿男,他脚踏两条船玩你玩得团团转,你还想继续被他骗?”
这句话成功地让顾盼停下了脚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纪柏尧劈腿?他脚踏两条船?你是疯了没好吗?门口左转有药店啊!
付之津示意她看那叠资料:“‘风行’是近十年才迅速窜起,你大概不知道它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混迹于W市的商场了,那时候它的名字叫‘沈氏集团’,纪柏尧姓纪,他能坐到沈氏集团今天这个位置,你以为是凭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靠脸了。
顾盼真的很难想象纪柏尧有靠脸吃饭的一天。
“你再想想,纪柏尧身边是不是一直有一个姓沈的女人?”付之津嘲讽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当着她的面都能追你追得这样高调,可见哄女人的功夫实在不容小觑。”
沈……顾盼脑子里下意识浮现出了沈一舟的脸。
付之津还在继续:“这样无耻的男人,竟然让他坐到了今天的位置,真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盼嫌弃地打断他,“为什么你就不能把关注点放端正一点呢?不管纪柏尧出于什么原因坐到沈氏集团今天这个位置,但你不能否认,当初的沈氏集团能变成今天的风行天下,是靠他的能力。”
他真正花功夫的地方不在哄女人上,你这种人是不会理解的。
顾盼的态度很坚决,立场也很坚定,她以为这样付之津就会铩羽而归,但付之津显然并不是这样打算的。
“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肯相信我?”他把手机拿出来,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递到顾盼眼皮下:“这是风行天下的股份转让书。”
……顾盼瞪大眼睛看着他:“你疯了?这么做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付之津已经把手机抬高了给她看,顾盼下意识低头,赫然看到那张并不是很清楚的照片上,纪柏尧熟悉的签名。
他竟然把自己名下全部的股份全都转让给了沈一舟。
顾盼脑子里“轰”地一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真的和沈一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现在因为自己的出现要跟她划清界限,所以才把股份还给她?
她想到赵昕玫当初抢走程谌的时候说的话:是你自己守不住他,他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不肯放手?这样拖着他,有意思吗?
当初的自己听到这些话有多难受她还记忆犹新,难道今天的她也要去对另一个女孩子说这样其实根本没道理的话吗?
一瞬间顾盼想到了许多事。
比如沈一舟有一次来送饭给她的时候,站在门口因为纪柏尧一个眼神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比如每一次沈一舟站在纪柏尧身后看着自己时复杂的眼神,当然了,纪柏尧因为沈一舟一个举动就断定她一定出了事,追过去还用拥抱这样亲密的方式给她安慰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也确实不是普通关系的男女之间会做的事。
付之津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顾盼却已经没有跟他继续掰扯的心情,她大步朝前跑,或许是看出她的动作太过抗拒,付之津最后没有追上来。
所以……这段时间总是说有公事要忙,其实是在忙把股份转让给沈一舟的事吗?他真的想把股份还给她,以为这样就真的能和她桥归桥路归路了?
顾盼坐在门口的地板上,闭着眼睛想了很多。
纪柏尧从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所以他绝对不会像付之津说的那样,在沈一舟和自己之间左右逢源,他既然这样高调地追求自己,一定是在此之前已经和沈一舟谈过这件事,并且以他认为最合理的方式达成了某项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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