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开车到很晚，厉少霆带着阮阮吃了东西，还看了场电影，约莫过了凌晨到了两点，车还在街头。

　　寂静的街头。

　　行人已经不多。

　　很久才有那么一个，走过去，因为寂静显得脚步声很响。

　　前方是路，有街灯，暗黄的光，很刺眼，像是张开的麦穗一样垂落，有中间最亮的一束，剩下就那样散开了。

　　黑色的车。

　　从那暗黄的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人。

　　一侧的门，窗户开着，有手肘伸出来，他小臂算很粗壮，手指间还戴着戒指，在这夜里泛着淡淡的银光。

　　指尖夹着烟，烟在往上飘，一缕一缕的。

　　阮阮从那边抓住了他的手，十指那种交叉，肤色略近，他的手要比她大很多。

　　厉少霆一直侧脸看着窗外，并没有往她这边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阮说，“就这样就可以啊。偶尔出来见一次就好了。每年几天几次就可以了，吃个饭，这么坐一坐……”

　　“二叔对人都很好，为什么你要这样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厉少霆却抽回手，将烟掐灭扔了了，也没看她，启动了车，只说，“好了，我送你回去。”

　　一路都没再说话，到了酒店的时候，阮阮叫他上楼，厉少霆说不去。

　　阮阮伸出手指摆出个一字，问他，“一小会儿都不行吗？”

　　然后又很小声的嘀咕说，“房间还是以前还是我们第一次的时候，那时候……”

　　这话阮阮没说完。

　　……

　　酒店的装饰风格还是偏向简单的那种，没有太复杂的修饰，只是偏白很亮的灯光，那灯光照得人肤色特别的好。

　　像是电视剧里根据剧本打出来的一层光。

　　厉少霆说，“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唐胤去了东京，这里有地址还有机票。明天早晨九点的飞机。”

　　他伸手递给她，她没接。

　　厉少霆就将名片和机票放在了她上衣的口袋里。

　　“那你陪我呆到天亮我就走……”

　　厉少霆没说话。

　　阮阮说，“那要不然就一会儿好了，你要先进来……”

　　这房间不算大，还有点乱，茶几这边有很多烟灰缸的烟，喝完了的酒瓶，厉少霆进来的时候，阮阮很快过去挡住了，很匆忙的收拾好了。

　　他上下打量了这房间，走到落地窗前的时候，将窗帘拉开了半扇，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和对面不远处里的大学校园。

　　校园里亮着隐约的灯，有葱葱郁郁的枝叶在里面交错遮挡，像是能看到白日里，阳光穿过那缝隙落下来的光。

　　厉少霆到沙发那里坐下，随手翻了翻沙发上的杂志，杂志里采访的对象是焰，还有提到了陆小北，有两三张两人在戏中三三两两的合照，厉少霆匆匆看了一眼就扔了，没再看。

　　阮阮从背后圈了他的脖子，很轻的蹭着他的后颈，说，“我去洗澡了，你不许走……”

　　厉少霆没吭声。

　　阮阮就去了浴室。

　　约莫有两三分钟，厉少霆起身出了门，下了楼，到了楼下，上了车，车开动了，开了差不多有两三公里的路，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猛地调了头回去。

　　到了酒店门口的时候，给前台要了钥匙，急匆匆的上了楼。

　　房间里和他走之前差不多，只有浴室亮着灯，他去转浴室的门锁，叫阮阮的名字，都没动静。

　　后来还是他用脚猛地一下踹开了，门撞击着墙壁发出“嘭！”的一声很大一声巨响。

　　他没动，阮阮过来抱住他，环住了他的脖子，还在颤抖着哭。

　　地上有血。

　　从她环着他的脖子那里满满的都是有些刺鼻的血腥味。

　　“淼淼不是，那我们的女儿呢。淼淼不是，你还承认。你们全都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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