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赵东城的面前,冷傲的仰着头,气场丝毫不容人忽视,“赵总,谈谈吧。”
赵东城赢了官司,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他单手插兜,淡然的牵动唇角,目光越过语瑶,落在他身后的季如风身上。
“好,我给如风一个面子。不过,我一会儿还有一个会,只能给你五分钟。”赵东城低头看了下腕间的手表,然后率先向法院外走去。
两个人选在了法院对面的上岛咖啡厅,并没有进包厢,而是一间靠窗的位置。
“陆律师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当然,你们也有上诉的权利。这一次,我是给如风面子,才没有对你动粗,下一次,也许就没那么幸运了。”
语瑶盯着他,冷冷的扬了下唇角,手指紧握着滚烫的咖啡杯。如果可以,她真想将整杯咖啡都扬在他脸上,只可惜,她没这个资格。就算是要泼,也该是徐静怡。
她强压住怒气,平静的说道,“我的时间也很宝贵,所以,我们就不用浪费时间说一些废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就是当初徐静怡拿掉孩子的真相。”
“事情过去那么久,我已经不想知道。”赵东城高大的身体靠入软椅之中。
语瑶失笑,暗含几分讥讽,“是不想知道,还是害怕知道?原来堂堂的赵东城总裁也只是个懦夫而已。”
赵东城邪冷的勾起唇角,“你也不必用用激将法,我说过给你五分钟,现在还有三分钟,在这三分钟之内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不过,陆律师要抓紧时间,我可是过期不候。”
语瑶眼角的余光也瞥了下表,三分钟的时间,足够了。“作为丈夫,你真的很不合格,又何谈做父亲呢。你忙着工作,忙着挣钱,根本无心关心静怡,你出国一走就是一个月,连个电话都没有,甚至静怡生病了你都不知道。因为你的欺骗,静怡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治疗的时候注射了一些孕妇禁用的药物,孩子生下来也是不健康的,她没有办法,只能拿掉孩子。”
赵东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脸色的神情很复杂,有震惊,痛苦,还有自责,声音都在微微的发颤,“不,不是这样,她说不想要我的孩子,所以才拿掉的。”
“她一直不肯告诉你,是因为她不希望你内疚。赵东城,你真的很不值得她爱。”语瑶说完,低头看了眼手表,刚刚三分钟,丝毫不差。
“时间到了,赵总,我的话说完了。”语瑶说完,便直接起身。
而赵东城依旧僵硬的坐在位置上,目光呆滞而空洞。
语瑶唇角含着冷笑,徐静怡不忍心伤害这个男人,而她却没有丝毫顾及。现在总算出了一口气,替徐静怡出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按了下播放键,里面是他们谈话所有的内容,包括开始的时候,赵东城威胁她的部分。“赵总涉嫌绑架我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让你的律师团做好准备,等着收传票吧。”
直到语瑶离开,赵东城仍处于呆滞的状态,或许,还未从刚刚的真相中回过神来。呵,真相,往往都是最伤人的。
语瑶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已经开始落于,秋雨打落在身上,冷的有些刺骨。她站在那里,越过马路,看向法院门口,再也寻找不到季如风的身影,连他的黑色宾利都已经开走了。
语瑶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只能一瘸一拐的来到路边,招了辆出租车,报出了公寓的地址。
出租车在公寓楼下停住,她付了款,有些吃力的走进电梯。语瑶站在家门口,身上早已被淋湿了,雨水顺着发梢滴滴答答的不停落下来,她冷的有些发抖,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指尖都冻得麻木了,动作僵硬而失去灵活。
她抱着文件,还拿着包,找了许久也没有翻到钥匙,一气之下,将包内的东西统统倒在地面上,一一翻找。
正是此时,电梯门叮咚一声再次开启,季如风黑色的皮鞋踩在纯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浅浅的倒影。他同样被雨淋过,却没有丝毫狼狈,只是西装上染了一层水气而已。他正在接听电话,低沉温润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中格外清晰。
“怎么会摔伤的?严重吗?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看你。”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紧蹙的眉心才稍稍舒展,“傻瓜,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别胡思乱想,好好照顾自己……”
之后他还说了什么,语瑶已经不想在继续听了。那种温柔的宠溺,曾经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而如今,他却为另一个人展现。
语瑶紧抓着刚刚找到的钥匙,死死的握在掌心间,冰冷的金属几乎潜入掌心的皮肉。眼中蒙蒙升起一层雾气,渐渐的模糊了双眼。
黑色的皮鞋不知在何时停在了她眼前,语瑶紧咬着唇,才逼回了眼中的泪。然后,她仰起头,毫无预兆的对视上一双幽深的眼眸,彼时,季如风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色深幽,清冷平静。
“你在做什么?”
语瑶的贝齿几乎要将薄唇咬破,却坚强的从地上站起来,故作轻松的说道,“季总没看到吗?我在找钥匙。”
她背转过身,拿着钥匙开门,在他看不到的一面,一颗泪珠悄然的从脸颊划落。
身后,季如风并未开口,但语瑶感觉得到背后刺人的目光,和他过分强大的气场。
她不着痕迹的用手臂抹掉了脸上的泪,然后转身看向季如风,“今天的事,多谢季总帮忙,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请多关照。”
语瑶说完,也不等季如风回答,直接推门而入,砰地一声,紧闭上房门,她的身体紧贴着门板,缓缓的,无力的滑坐在地,冷的蜷缩成一团。身体冷,心更冷了。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他跑到废弃的工厂将她带回来,他们就能回到当初。其实,什么都不曾改变过,他们之间有整整八年的空白,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左雅。
而门外,季如风同样盯着那道紧闭的房门,胸口闷闷的,有些发疼。他不会无知到认为她住在这里只是巧合而已。只是,他再也猜不透她的心。
大理石地面上散落了一地她来不及收拾的东西,季如风缓缓蹲下身,将那些东西一一从地上拾起。有开庭用的文件,有化妆镜,粉红色的钱包,纸巾,居然……还有一小包七度空间的卫。生。巾。
季如风捧着那些东西,转身打开了自家的房门,他将那些属于语瑶的东西随手放在桌面上,厚厚一叠湿漉的文件上,是那小包粉色包装的卫。生。巾,季如风几乎是无意识的摇头失笑。
彼时,隔壁屋内,语瑶洗了澡,疲惫的躺在沙发上,身体摆成大字型。头枕着沙发扶手,茫然的看着棚顶,大脑中混沌一片。
正是此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响了好一阵,语瑶才反应过来去接听。
“怎么才接电话,在做什么?”语晨劈头盖脸的问道。
“累了,在休息,姐,你吵到我了。”语瑶嬉笑着抱怨。
“妈说你搬出去住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你搬到哪里了,地址给我。”语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
语瑶只觉得头更疼了,语晨如果过来,再好巧不巧的撞上季如风,那事情就更复杂了。
她嘻哈的一笑,说道,“姐,我和杜凌浩同居,你过来似乎不太合适吧。”
“他把我妹妹领走了,我总要知道你被领到哪里去吧,快点告诉我地址,否则我就亲自打电话问杜凌浩了。”
“别!”语瑶急的直冒冷汗。
“别!”语瑶急的直冒冷汗,无奈,只好将地址告诉了语晨。
挂断电话后,语瑶快步的向外走,来到季如风的房门口,硬着头皮敲响了他家的门,咚咚咚几声后,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季如风站在门内,身上是一件松松垮垮的家居服,手上还拿着毛巾,正在擦拭着湿漉的短发,看样子是刚刚洗完澡。他见到门口的语瑶,墨眸闪过极快的错愕之色,然后,温声说道,“你的东西在桌子上,拿完就走。”
语瑶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只得是那些散落在门口的东西。“哦。”她闷闷的应了,跟着他走进公寓。
季如风进屋后,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手中握着遥控器,随意的播着频道。
而语瑶站在他身后,慢吞吞的数着桌上的东西,犹豫着如何开口让他不要出屋,免得撞上语晨。
或许是她站在那里太久,终于引起了季如风的不耐,他回头,淡然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东西很重?”
语瑶咬了下唇,所幸开始耍赖,啪的将东西重新丢回在桌面上,只拿了一小包卫生巾。“太重了,剩下的下次再拿。”
季如风微眯着墨眸看她,似在揣摩。
语瑶被他看的极为尴尬,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嘤咛着问道,“你,你晚上还出去吗?”不是要去医院当二十四孝男友吗,怎么还不快滚。
“不出去,你有事?”季如风回答。
“那就一直不要出去,一会儿我姐会过来。”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季如风蹙眉。
“没法解释,总之你别出去就对了。”语瑶根本无法解释,丢下一句后,直接转身走人。
她要如何对他解释呢?她不希望语晨过早的知道她对他余情未了,她更不希望语晨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比如……那个意外流掉的孩子。
公寓的地址并不难找,语晨开车过来,只用了大概半个小时。并且,她是拖着行李来的。
“姐,你不会打算在我这儿长住吧?”语瑶瞪大了双眼问道。
“是啊,怎么,不欢迎?”语晨失笑,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直接走了进去。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然后坐到了沙发上,“语瑶,你现在说谎骗人是越来越拿手了。和杜凌浩同居?这明显是单身公寓,这么小怎么住两个人,还有,满屋子连一点男性用品都没有,还蒙爸妈你们住在一起!”
“姐,你真聪明。”语瑶笑嘻嘻的将头靠在语晨肩膀。
“说吧,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好端端的别墅不住,跑来住公寓,这儿离你的律师事务所也不是很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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