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饺子的工具是逗比哥哥在外面小超市里买来的电热杯。因为容器太小,一次最多只能煮下半袋。于是两袋速冻饺子足足分了四五次才全部搞定。沈若初其实不怎么爱吃带馅儿的主食,她就是喜欢凑热闹。于是象征性地吃了两个后便不再动筷。景焱见她嘴唇发干有些起皮,便盛了点儿饺子汤装到饭盒里,然后递给她。
沈若初端起来喝了两口,觉着温度有些烫,便呼了口气。随后猛地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沈行之问道:“话说,二光和谭家阿姨就在楼上,我们要不要上去拜年?”按说她早就应该去看看的。可谁想到半路出了岔子,她也变成了伤残人士。
一旁的景焱听见这话不由皱起眉心,俊脸上一丝阴沉飞快掠过。
沈若初侧身对着他,自然没有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可沈行之却是正对着景焱的,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他脸上掠过,沈行之往嘴里塞了个水饺咀嚼下咽后,才开口回答沈若初的问题,“不用了。家辉前天就陪他母亲出院了。”
“啊?!”沈若初微微惊讶,“出院了啊。”
“嗯。”沈行之点点头,“他妈妈本来病的也不是很重。过年不出院,还真把这里当家啊!”说完吃掉饭最后一个饺子,起身去卫生间刷饭盒儿去了。
沈若初忽然就觉得心里那种感觉怪怪地,说不清是怎么回事。饭盒儿里的饺子汤已经凉了一些,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却不知道自己沉默皱眉的样子这会儿落在某人眼睛里,却是那样的刺目。
他的女人,此刻就坐在他身边,心里却惦记着另外一个男人!景焱只觉得熊熊烈火直冲头顶。偏偏,却不能发作。
暗自咽下一口恶气,他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若初。”
“嗯?”沈若初闻声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累不累。”语气温柔体贴,面色看不出半点不悦。
“还好啊。”沈若初刚说了一句。沈爹便从床边踱步过来,“你们两个别在这儿守着了,回家去吧!”
沈若初皱眉,刚要拒绝,就听见沈夫人略微虚弱地开口叫她,“小初,你过来。妈和你说点事情。”
“哦。”她应了一声,把饭盒儿塞给景焱,屁颠颠儿到了病床前。
沈夫人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要交代。无非就是让闺女回家取一下她的贴身衣服和私人用品,明天送过来。沈若初掏出手机,一一记录到了记事薄里。
等点好保存,沈行之也刷好锅碗瓢盆从卫生间里出来。
沈爹看他一眼,“行之,你也会去吧。”
“嗯。”沈行之应了一声,倒是没推拒。直接走到沙发边上,拿起外衣往身上穿。
那边景焱也已经穿好自己的外衣,手里拿了沈若初的羽绒服,就等她过来好伺候大小姐穿衣服。
最后三个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沈若初要给沈夫人取东西,自然是要回娘家的。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她本来想和景焱说让他自己回去,她坐沈行之的车就好。谁知道还没等出声儿,逗比哥哥就率先冲景焱开口道:“我轮胎没上防滑链,不开车了,坐你的吧。”
“好。”景焱略一点头,替沈若初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等她坐稳当了才关上门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位置发动车子。
车子驶出医院大门时,沈若初手机震动了两下。掏出来一看,是谭家辉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四个字:春节快乐!
她随手拨通了他的电话。然而那边却是迅速的挂断了。再拨,再挂断。沈若初微微出神,最后也回了四个字过去:新春快乐!想了想,又跟了第二条:二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
那边许久没有回信。雪白的小牙儿轻咬下唇,她盯着手机,心里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景焱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一脸闷闷不乐,不由抿紧了薄唇,下颚刚毅的线条又紧绷了几分。
“坐车别玩儿手机!伤眼睛。”说话间,他腾出一只手直接从她手里抢过手机,暂时没收。
“你干嘛!”沈若初毫无准备,一只手还不太好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机被他抢走揣进自己口袋。然后顾及到他正在开车,又不能扑过去抢。最后不情不愿地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不搭理他。
景焱这会儿也不用她搭理。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明亮的黑眸盯着路面,全神贯注地开车。傍晚那场雪不小,大过年的马路上清扫的不如平常那样及时。雪天难行,就算是他车技再好,这样的路况也得小心应付。
小片刻的功夫后,沈若初终于耐不住寂寞。不过骚扰的不是景焱,而是逗比哥哥。
“哥,我总觉着二光最近好像遇见了什么事。你知道情况么?”
沈行之一直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听见沈若初和自己说话,掀开眼皮瞅了她一眼后又重新合上,这才慢吞吞说道:“是他家里有点事情。”
“他家里真出事了?!”沈若初吃惊不小,“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别多问,问了我也不告诉你!”
“什么人嘛!”沈若初冷哼着转过头,心头却被疑惑搅得无比痒痒。
而她的疑惑,在一个星期之后得到了解答。
大年初八,B城最权威,发行量最大的报纸《XX快报》新年首期的娱乐版几乎整版只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法莱重工的创始人谭岳礼老来红杏出墙,和原配夫人婚姻破裂,将对簿公堂。
沈若初看见这条新闻的时候,正身处华景集团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景焱说是无限期休假。可他到底经营了那么大一摊买卖,不可能完全做甩手掌柜,彻底什么都不管。
就比如说今天,沈若初的胳膊该拆石膏。他们两个本来是打算一早去医院的。结果路上一个电话,景焱便方向盘一打改了路线,将车子开去了公司。
直到车子停到办公大楼下,他才和她解释道:“我有点急事要开个高层会议。下午再带你去医院!”然后和秘书交代了一声,便将她一个人撇在办公室里,直到现在整整两个小时都没有出现。
景焱的办公室以前她就不少来,里面的东西却是从不乱动。玩儿了一会儿手机小游戏觉着没意思,百无聊赖地就翻起了报纸,谁知道竟然看到了惊喜!哦,不对。是只有惊吓,没有欢喜才对!
报纸上图文并茂,讲的比故事都生动形象。不只有谭岳礼外遇的事情,连他和发妻如何相识的历史都扒了出来。
沈若初粗略地看了一圈,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谭家两个长辈的爱情史她当年也是有所耳闻的,算得上是半生厮守伉俪情深了。谭爹竟然外遇!叫她还能再相信这世界上有爱了么?!
瞎编的,一定是瞎编的!
可不管是不是瞎编,这样的消息一爆出来,谭家一定已经焦头烂额了。
想到这里,她急忙掏出手机拨出了谭家辉的手机号码。这次不是挂断,而是没人接。沈若初急到不行,等机械的女声响起时,她摁断再拨。如此反复数次,仍旧没能联系到谭家辉,景焱却开完会回来了。
办公室太过宽敞,沈若初又一心紧张谭家辉,连他进门都未曾察觉。直到景焱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遮住了部分光线,才发现他存在。她抬眸看他一眼后,并未理会。继续拨电话。
景焱垂眸扫了一眼茶几上摊开的报纸,然后将视线落在她满是担忧和紧张的小脸儿上,“打给谭家辉。”是陈述句,淡漠的语气叫人听不出喜怒。
“嗯。”沈若初忙里抽闲应了一声。听见里面提示无人接听,再一次挂断重播。
景焱这一次既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去抢她的电话。他绕过茶几,挨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伸手轻轻抚平沈若初紧蹙的眉头,一边用一种非常笃定的语气缓缓说道:“别打了,谭家辉不会接你电话的。”
沈若初转眸,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口气略冲,带着不满,“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男人!”景焱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若初,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愿意让喜欢的女人看见自己不光彩的一面。谭家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丑闻,他当然不会愿意见你。而且,他最不想见的人,也是你!”
沈若初面色微变。
而景焱像是没有看见她的表情变化,随手撩起她肩上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把玩。
“可是……我们毕竟是朋友啊!”半晌,她终于憋出一句。
“那又如何?”景焱挑眉反问一句,不等她回答便继续说道:“谭家辉个是骄傲的人。他这会儿最不需要的,就是来自各方面的安慰和询问。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而他喜欢你,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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