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硌到,夏晓北哭丧着脸抚摸自己受伤的背,才发现自己一时不察,竟没注意到被褥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忽然想起刚刚宋以朗仔细看过被褥,显然是早发现了这些东西,却故意不提醒她。
回头时,果不其然地捕捉到他嘴角那抹尚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夏晓北忿忿然瞪过去,毫不遮掩自己此刻对他戏弄行为的严重抗议。宋以朗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边朝外头走去,边说,“你先洗澡吧,我去借电话打给Joe交代一些事情。”
哼哼,既然那么忙,就不要到处瞎晃嘛!还牵连着她一起衰!
夏晓北始终没忘记宋以朗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对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送去好几记白眼后,才觉得稍稍解了点气,然后便小有舒心地进浴室洗澡。
……
宋以朗拨通Joe的电话,才说了两个字,辨认出他声音来的Joe几乎快要哭出来:“我的宋总啊你人现在究竟在哪里啊?一个两个的都给我不接电话,让我怎么找你们啊!夫妻俩还一起闹失踪,也得先给我个交代吧?明明只是说送晓北回家,结果你到底送到哪里去了?说好的宴会也没参加!我就差没把整个南城翻过来了!……”
约莫快三分钟后,Joe似是才意识到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停止了自己的哭诉,小心翼翼地问:“喂?宋总,你还在吗?”
“今晚不回去了。”宋以朗终于开口了。
Joe在电话那头霎时愣住了。
他说了那么多,结果就换来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既没有交代他的行踪,也没有说清楚来龙去脉,只是直接甩出了一句他的决定。
Joe再次要哭出来了:“我的宋总啊,你忘记你明天的早班机要飞去德国开会的事情了吗?”
“记得。”宋以朗顿了顿,继续道,“所以现在就是要你把那边的会议先推迟,机票改签到明天中午。”
“啊?”Joe禁不住诧异,“我的宋总,你没开玩笑吧?”
他问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在提醒宋以朗这个会议的重要性,怎料,也不知是故意没明白还是真的没明白,宋以朗似竟颇为认真地应了个“嗯”以回答他真的没有开玩笑。
Joe霎时被这个看似势单力薄实则极具杀伤力的字眼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愣怔间,紧接着便听宋以朗沉稳的声音继续传来:“明天上午九点,带着司机和备份的车钥匙,来环海公路最南端的露天停车场接我。”
该说的说完了,宋以朗直接挂断电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给Joe。
而Joe在电话的另一头,傻了眼。
……
大姐很细心地给他们备好了替换的衣物,看起来应该也是从她弟弟和弟媳的衣橱里找出来的。夏晓北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宋以朗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
他坐在床边,本来正低头摆弄着什么,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时,即刻对着她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皱起了眉头,口吻里满是嫌弃,“这是什么?”
闻言,夏晓北蓦地起了恶心他的念头,故作轻快地回道:“乡村田园风。”
说着,还展示性地转了圈,然后颇有效果地看到宋以朗隐隐抽搐的唇角。见状,她乐得咧开嘴笑得露出满口白牙。
“过来。”
还没嘚瑟几秒钟,便听宋以朗沉声唤她,夏晓北立即识趣地敛住了神色,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温顺乖巧地候命。
宋以朗似乎对她的听话很满意,原本紧抿的唇线缓了缓,突然弯身伸手抓过夏晓北的脚踝往上抬。
举动着实太突然,突然得夏晓北的身体因此而条件反射地向后仰去。
举动也着实太暧昧,暧昧得夏晓北下意识地以为他蓦地兽性大发要将她扑倒就地正法。
完了完了,她是该顺其自然地倒在床上任其轻薄,还是该矜持自重地推开他欲拒还迎?
唉呀妈呀,莎翁尽会提问题,却也不给后人个明确的答案——她究竟是该tobe还是nottobe啊?
兀自摇摆不定的最后关头,夏晓北及时地用双手撑在床上稳住了身体,却没好意思抬头看宋以朗,只是细着声音道:“还是、还是不要吧……”
“嗯?你不要?”宋以朗反问,带着隐隐的怒气。
夏晓北硬着头提醒道:“这、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不、不太好吧……”
尤其还是在人家尚未用过的婚房里,这多奇怪啊!
“给你擦药和在不在别人家里有什么关系?”宋以朗略显困惑。
哈?擦药?擦什么药?
夏晓北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未及她反应过来,脚上冷不防传来又凉又辣的感觉,微微刺痛,令她下意识地缩脚避开,却是被他的一双手快一步按住不让动。
她这才抬起头来,便看见自己的双脚被安放在宋以朗的腿上,而宋以朗正用药水沾湿棉签,仔仔细细地清理之前她脚上留下的细碎伤口。
“嗯?”宋以朗的视线并没有从她的脚上移开,嘴里重复地问道,“给你擦药和在不在别人家里有什么关系?”
夏晓北立即囧了,囧得耳根子都要烧透了。
“没、没什么,我随口说说!我随口说说!”
她怎么会把自己脑子里荒淫的想法告诉他?他以为她傻吗?
擦药就擦药,说一声不就好了,非得突然……突然……
哼哼!别以为帮她擦个药,她就会把受牵连的事情一笔勾销!
夏晓北毫无逻辑地腹诽着,誓要为自己讨回清白,还仍然没忘记旧仇。
如此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讨伐宋以朗的罪行时,她竟一时忘记了脚上的刺辣感,等宋以朗收工时,夏晓北只觉两只脚仿佛刚做完SPA一般,清清凉凉,不但感受不到小伤口的疼痛,连走路积累下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于是,她干脆顺势躺到了床上,呈大字型大咧咧地摊开手脚。
宋以朗拴好药瓶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留下一抹淡淡的不屑之笑,转身进了浴室。
大姐怕他们冷着,专门为他们开了空调,无论是室温还是床,都舒服得夏晓北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彻底睡着时,头顶上冷不防传来宋以朗很不愉悦的问话:“为什么连我都要穿这个?”
迷迷糊糊的夏晓北闻声睁开惺忪的睡眼,正看见宋以朗食指勾着件“乡村田园风”睡衣,站在床边满脸不爽地质问她。
然而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
夏晓北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小有期待地将视线从他赤裸的上身往他下半身移去。
呃……
好吧,浴巾扎得还蛮严实的。
颇为欲求不满地重新将视线凝回宋以朗的脸,夏晓北从床上爬起身来,指指自己身上的同款衣服,对他息事宁人地笑道:“没关系,有我陪着你一起穿,就不会显得你土了。”
一语毕,宋以朗不仅没有释怀,还显得更加黑脸,夏晓北心头一紧,隐隐感觉到方才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回头想了一遍,还是没找出不妥之处,而宋以朗已然甩手把衣服一丢,盖上了夏晓北的脸。
嘎!她醒悟了,她总算醒悟了……她竟然说宋大神很土!该斩!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赶忙拂开衣服准备挽回些什么,却见宋以朗掀开被子直接躺了进去,随即把浴巾扔了出来,惊得夏晓北瞪大了眼睛,指着宋以朗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你要裸睡?!”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这不是逼着她睡地板吗?
她死死地盯着被子,仿佛能够透过被子看到宋以朗此刻正全身赤裸着。
噢不,不是仿佛,而是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之前见到过的现实版大卫雕像了!绝对的720P高清无码香艳大图好伐!
眼见夏晓北那直勾勾又赤裸裸的眼神,宋以朗忽然一手抓着被角,眸子满是玩味地看着她,似乎在暗示他接下来的动作。
不、不、不是吧……不是她想得那样吧?他要主动暴露了?!
稳住稳住稳住!又不是没看过,那么期待干什么?
夏晓北暗暗地告诉自己,可心跳已然不听使唤地加快了速度,眼睛也是怎么也挪不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的手迅速地掀开被子,刹那间紧张得夏晓北的呼吸都滞了滞。
然后……
她满怀期待的目光在见到他穿着的沙滩裤时,瞬间黯淡了下来。
呸!又被他耍了!
宋以朗懒懒地将被子重新盖上,毫不掩饰地对夏晓北嗤之以鼻,然后兀自背对着她躺下去睡了。
搞得她好像很想看似的。她才没有呢!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兀自气呼呼地发泄完愤怒,夏晓北绕到床的另一边睡到了自己这一半的领域,然后关掉了灯。
黑暗中,是谁的唇角泛着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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