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回家,把这事跟肖寒那么一说。
肖寒笑笑:“这个李薇薇,很多时候倒是有几分脑子,居然懂得祸水东引。”
沈星辰问道:“要是那部《贵女谋》解禁,然后那几个人找到你,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么?”
肖寒轻轻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笑道:“正如李薇薇说的《贵女谋》没有那么容易解禁,若是这几个人真能有那么大能量,我倒是要重新审视一下跟他们合作的可能性了,别担心,一切有我,你只要做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就好,别为这种琐事烦恼,好么?”
沈星辰点点头,随即强调:“这次是李薇薇自己揽事,真要有什么事,你不用顾忌我,让李薇薇吃点亏也好。”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肖寒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柔声安慰。
……
徐然对于《贵女谋》这部电视剧涉及的事知道得不多,只不过听李薇薇轻描淡写说不过是其中一个演员牵涉了一个案子,导致整部戏被禁,各方面推诿,都不知道卡在什么地方。
乍听之下,他觉得真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办的,电视台他也颇认识几个人,只要剧情不涉及什么政治敏感问题,演员私下里的事,谁还管那么多?所以当场打包票说一定能帮忙。
回来之后让杨顺去打听了一下。
打听的结果却让他心里一凉,什么演员牵涉一个案子,这根本就是个敏感问题,涉及人命,死者是个有背景的官二代,所谓的其中一个演员,就是剧中的女一号。
这个李薇薇,倒真会给他出难题。
杨顺打听完之后,也知道问题棘手,对徐然道:“徐主任,我看那个李薇薇根本是存心耍我们。”
徐然摇头叹息;“是又怎么样,谁叫现在我们有求于人,我看这是是肖寒在背后授意,给我们提出一个难题,要解决不了,真的什么都不必说,想想办法,先试试看。”
也是是徐然的运气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打了几声招呼,这部戏的审批就通过了,并且顶了一部原本计划要上映,可临时出了点小状况的剧集,确定下个月就能在电视台上映,虽然只是个小地方台,不过之前也没说非要在那个台放映,总之能播就好,这姓肖的也没话说了吧?
这也是杨顺的鬼主意,你不仁,我不义,在没有影响的小地方台上映让对方吃个哑巴亏。
肖寒得知消息,先是有些愕然,随即笑笑,看来这个徐然麻烦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谁想要整这个徐然在整徐家,又或者说是想要挑起是非。
仇敌太多,他也不想要一一彻查,做好自己的事,防守就是最好的进攻方式,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自己不出错,就没有人动得了他。
甚至对沈星辰,他也不必如此紧张兮兮的,有时候握得越紧越是容易失去。
正是因为想通了,因此当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沈星辰跟着肖寒来到郊外一座不太起眼的别墅内。
说是别墅,其实占地面积挺大的,郊区地皮没有那么值钱,所以很多有钱人都喜欢在郊区建一作别院。
一路上,肖寒给她介绍了一下,说要去见的是一位曲夫人,这位曲夫人以前跟她的交情也不是很深,仅仅是见过几次面,她非常喜欢曲夫人年轻时候的一幅画中,曾经高价想要竞拍,不过最后没有别人出价高,之后便按照片将那幅画做成了翡翠画,她跟曲夫人之间算是惺惺相惜的那种吧。
之前如意斋遇到过一次困难,还是曲夫人帮忙解决的,现在曲夫人病重,没在医院治疗,而是在家休养,病情怎么样可想而知了,曲夫人没有子女,身边估计是没有什么亲人,许是有什么未了心愿,所以就想要见她一面。
平心而论,肖寒是不喜欢沈星辰接触那些过去的人和事的,只不过这个曲夫人明显没有多少日子了,若是拒绝让沈星辰见她,日后沈星辰知道了,就又会是一番事端。
毕竟他不知道仅仅几面之缘,曲夫人在沈星辰心目中究竟占了多少位置,若是连临终一面都不让沈星辰见,太不近人情。
在一个面容呆板,眼里却有无限哀戚的管家带领下,沈星辰走进了曲夫人的卧房。
肖寒则被留在了客厅里喝茶。
沈星辰走进房间门的时候,没有闻到预料中的药味,房间很是素净,床头的柜子上有一个淡蓝色的广口花瓶,插着一大束红艳艳的梅花,显得生机勃勃,跟房间里素净的摆设成强烈对比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一个清瘦却显得优雅的女子正端坐床头欣赏红梅,听见动静,回头冲沈星辰淡淡一笑。
仅仅是一个笑容当即给人一种很优雅的感觉,女人的优雅并不会随着年华的逝去而消失。
这是一个出身非常好的女子,沈星辰当即得出结论,一个人生存的环境决定了这个人的气质,某些优雅举止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就会定型,轻易不会改变,当然某些定力不好,容易被环境影响的人,慢慢会被以后的环境影响,逐渐变得粗鲁,而某些人却不会,相反的,某些在糟糕环境下长大的,也不是绝对不能改变,却是要付出比别人多好几倍的艰辛,还要看个人天赋。
这些都是李薇薇闲暇时候告诉她的,李薇薇演了那么多角色,很善于揣摩人物,告诉过她,有一次一个老戏骨告诉她,有时候演跟自身个性完全相反的人物固然可以挑战演技,可某些时候,人还是不要太过于勉强,最好不要轻易去演那些传统的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气质,后天很难模仿。
当然现在的电视电影都不太讲究这些了,过去哪些老电影,很是讲究的,所以现在很难出现如过去那种影响力的明星了。
“您好,曲夫人”沈星辰轻声说道。
“坐吧。”曲夫人轻轻颔首。
待沈星辰坐下之后,曲夫人才道:“冒昧请你来,尤其我现在这种情况,一定很影响你心情,真的很抱歉。”
“不,夫人是长辈,作为晚辈,探望长辈是应该的。”沈星辰柔声说道,跟一个气质优雅的老人坐一起,不自觉得也注意起自己的言行来,生怕唐突了对方。
“一个跟自己没有多少交情,却快要死的人,突然把自己叫来交代遗言,无论如何都会带给别人不快,不介意只能说明对方心地善良。”曲夫人微微一笑,说出的话语却透着凄凉。
沈星辰不知道如何接话,还是辩解说不在意,好像就有虚伪的感觉,只能抿嘴不语。
曲夫人柳眉轻挑,笑道:“无谓的话就不多说了,我是有一样东西,想要交给你。”
说着曲夫人从床头拿起一幅画轴,轻轻抚摸了一下,才递给沈星辰。
沈星辰接过画轴,在曲夫人的示意下打开。
是一幅山村风景图,画技说不上多高明,但是看得出很用心,想起肖寒说她是因为一幅画跟曲夫人结缘的,想必是很喜欢曲夫人的画作,曲夫人也许拿她当知己了。
这画不是什么名家大作,故而沈星辰没有推辞,坦然收下,道了一声:“谢谢夫人,我会好好保存的。”
曲夫人却叹了一叹:“我想要向你道个歉,我知道你不记得过去的事,可还是要道个歉。”
沈星辰迷糊的看着曲夫人,不明白曲夫人有什么好道歉的。
曲夫人顿了一顿之后幽幽道:“之前我告诉所有人,包括你,说这幅画是我跟我先生蜜月之时画的,我说那是我一生中最甜蜜的时刻,其实是一个谎言,这是我结婚之前画的,我结婚之前另有喜欢的人,只不过门不当户不对很俗套的故事,我们相约到了这个小山村……然而到了最后,我还是听从家人的安排嫁给了我先生,世人皆以为我跟我先生是鹣鲽情深,可真实的情况,却不是如此,我心中始终不平,尽管我先生待我很好,可我内心深处还是不平,觉得很委屈……这种不平伴随着内疚,纠缠了我半生,直到医生暗示我没有多少日子了,选择长眠之地的时候,我才发觉,原来年轻时候的那段爱恋早已烟消云散,我自以为的深情,不过是残留的不甘而已,到最后我真正想要在地下相守的人,竟然是我的先生。”
真是一个悲哀的故事,沈星辰不知道如何评论,只得继续沉默。
曲夫人看着沈星辰:“我本以为,你只是一个知音人,却意外得知,我们竟然有个共同之处。”
曲夫人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沈星辰理解了,曲夫人说的想必就是她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肖寒的事,只不过如今她并不喜欢有人提起这茬。
曲夫人察言观色道:“我羡慕你的是,你懂得适时放下,而我却执着了一辈子,想想如今又平添了一种不甘,人这一辈子,若是没有那么多不甘该多好,明知不可改变早早认命,会比较幸福,对己对人都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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