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要振作
心里默默对着逝去的楼雪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对沫沫好,会好好守护沫沫,过了这一次再也不会让沫沫掉一滴眼泪。
沫沫再次清醒过来,直到妈妈骨灰安葬,她没再哭过一声,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那双眼睛,充斥着悲痛、恐惧和迷茫,整个人给身边的人发出一个讯息,她已经绝望了,她无法轻易地从这变故中走出来,走出来就是生,走不出来就是灭亡。
所有的人都在关心着她,希望她尽快地从悲痛中走出来,可是,沫沫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临死前妈妈笑的很温柔开心的喝着自己喂的粥,直说幸福……
沫沫住回了陆家,哪里也不去,云博怕她触景伤情,要沫沫住在他家里,可沫沫不去,她要回陆家,等妈妈回来,云博便顺了她的意思,他也搬进了陆家方便照顾她。
陆云博打开沫沫的房门,伸手开了小灯,看到沫沫正抱着楼雪的照片发呆,他走过去,小心地从沫沫手里抽走了照片,沫沫只是慢慢抬起头看他。
“沫沫,出去走走,今天……太阳不大,阴天了,我们出去走走?”沫沫讨厌有阳光的天,因为楼雪出事的那一天,阳光真的很好,沫沫抵触一切光亮的东西。所以,云博想办法不去碰触沫沫心底的伤,出去走走也会挑阴天。
沫沫摇头,她不想出去,她怕一旦她离开,妈妈回来,她会错过。云博有一丝无力,要怎么样才能让沫沫走出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么,我先去一趟公司,顺便帮你带你最喜欢吃的川菜回来当午饭好吗?”
沫沫木然的点头,可以,可以。
云博将一直坐在地上的沫沫横抱起来,放在了她的小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你睡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沫沫点头,没有说话。
云博转身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沫沫却突然开口说话,“云博哥,会丢下沫沫吗?”
云博的心一痛,转过身,看着沫沫,“我永远不会丢下沫沫的,乖,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
沫沫不再说话,闭上眼,睡觉。云博出了沫沫的卧室,穿了外套正要出去,却听到门铃声,他开门一看,却是陆子皓。
“哥,你回来啦。”云博客气的打招呼,其实心里是有些抵触的,不管是曾经陆子皓对沫沫做的那件事,还是现如今对沫沫意料之外的关心,这些都让他有着深深的危机感和敌意。可是这里毕竟是陆子皓的家,自己只不过是个强行赖在这里的客人而已,所以他一直表现的客客气气的,不管是对陆子皓还是家里的佣人。
“沫沫,还好吗?”陆子皓犹豫的出声询问,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和关心。
“还是那样子,我正要出去,沫沫就麻烦你照看一下。”云博说完出门了。
陆子皓去了沫沫的卧室,屋子里依然是用厚实的窗帘遮住了阳光,只有一点点灯光。沫沫睁着眼睛躺在这里,原本忧郁却有神的眸子,现在是死寂一片,橘色的灯光照的沫沫的脸色越发的苍凉,孤独。
陆子皓看着沫沫疲倦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强撑着不敢睡过去,眼睛里充满血丝,心中一阵心疼,尽量放柔声音,“沫沫,你睡一会儿吧。”
沫沫没有说话,只是无言的伸手紧紧地抓住陆子皓的手,冰凉的小手,带着不安和害怕,陆子皓温热的手回握着沫沫的手,“好了,别怕,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困了就睡吧。”
沫沫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陆子皓心疼的望着沫沫,她夜里又失眠了吧,这样下去,她就完了,解不开心结,变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再也振作不起来。
沫沫安静的睡着,大约两个多小时过去,陆子皓就这样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了沫沫两个多小时。
外面的门铃响起来,估计是云博回来了,陆子皓没起身,家里自有佣人会去开门的。
“沫沫睡着了吗?”没多久云博就提着一大包东西走进卧室来。
“嘘……”陆子皓手指贴在唇上,示意云博别说话,沫沫最近睡眠很浅,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不想再吵醒她。
云博会意,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出沫沫的卧室,两人到了二楼的会客厅说了会儿话喝了杯茶。
“我去看看沫沫,这会儿估计她差不多该醒了。”云博这几天已经对沫沫的作息了若指掌了,长时间没看见沫沫心里会觉得空空的。
起身去了卧室看沫沫,打开门却看不到沫沫,云博不由地惊慌起来,“沫沫!”
陆子皓心一紧,“怎么了?!”他也跟着云博进了卧室,刚才躺在床上的沫沫不见了,屋子就那么大点地方,她也没地方躲啊,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沫沫没出屋子。
还是陆子皓比较冷静,他第一个冲过去的位置是沫沫房间的衣柜,拉开柜子门的那一刻看到了蜷缩在柜子里的沫沫,“沫沫!”
陆子皓的心顿时像被刀子割一般,心疼的要裂开,那个像阳光一样的沫沫,那个天真善良的沫沫,那个笑起来像天使一样的沫沫……此刻变成了一个害怕阳光,失去了微笑的沫沫,她甚至都不愿开口说话,甚至宁愿生活在柜子里,也不愿拥抱全世界。
他拽她出来,沫沫却不肯。陆子皓心里一急,一把扯住了沫沫的胳膊,强势地将沫沫从柜子里拽出来,怒吼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过下去吗!”
云博皱眉,想要把沫沫抱回怀里,怒喝道:“哥,你干什么,你会吓到她!”
“你让开!”陆子皓一把推开云博,攫住沫沫的腰,将她强行带到了窗户边,伸手狠狠地扯掉了挡去光线的窗帘,屋子里顿时光亮一片。
沫沫反射性的用手捂住了双眼,痛苦的嘶吼,“不,不要……”
陆子皓双手紧紧地握住沫沫的肩膀,“楚雨沫,你打算做多久乌龟,你这样子你妈妈就会回来吗,你妈妈化疗那么痛苦也没有皱一下眉,身为你妈妈的女儿你就这点承受能力吗?死亡,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你这样消极,是想让你妈妈在地下不安吗,她死了,楚雨沫,你也要跟着去吗?啊?你就这点出息吗?你妈看到你这样就会放心了就会开心了吗?”陆子皓毫不留情的把话说到无可退路的决绝,说到底只是想骂醒沫沫,他再也见不得沫沫萎靡不振不人不鬼的样子了。
“不是,不是!”沫沫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眼泪也像决堤的海水,无法抑制的落下来,呜咽着嘶吼,“妈妈没有死,她会回来的……。”
这是,沫沫在医院的崩溃后第一次哭出来,像一只受伤而孤独的小兽,痛苦的呜咽着,哀鸣着,陆子皓紧紧地把沫沫抱在怀里,低哑着声音在沫沫耳畔道:“她会在天上看着你守护你,沫沫,你要好好活下去,你不仅是一个独立的自己,你还是她生命和希望的延续,沫沫,你要加油,知道吗?”
沫沫趴在陆子皓的怀里痛哭失声,呜咽着,断断续续的道:“我想她,我想妈妈……想的心都在疼……她再也不回来了,是不是?”
“一切都会好的。”陆子皓收紧搂住沫沫的双臂轻语,是告诉沫沫,也或许是在告诉他自己。
云博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很像深情相拥的一对情侣,而自己就像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沫沫好就好了,不要在意太多。
心里努力压抑着冲上前分开他们的冲动,云博告诉自己来日方长,这种醋不要吃。
陆子皓紧紧的抱着瘦弱不堪的沫沫,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失落,也只有这种时候,沫沫才会这样温顺的在自己怀里吧。
过了一会儿,陆子皓发觉怀里的人突然没了动静,连哭声都静止了。
陆子皓虽然很享受这难得的温柔,可是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变黑了。
“该死,沫沫,你醒醒。”陆子皓轻拍沫沫的脸,以前见过沫沫毫无生气的模样,所以心里闪过害怕的慌乱。
“怎么了?”云博看陆子皓的反应,心觉不妙,马上凑上前去。
“快,你去车库取车,沫沫晕过去了。”云博听了直奔楼下去取车,陆子皓当机立断,快速拉过一边沫沫的外套给她套上,长臂拦腰抱起沫沫出门。
一路上,陆子皓都紧张的抱紧沫沫,不曾松开过半分。沫沫了无生气的模样勾起他五年前沫沫自杀的记忆,所以惶恐到浑身紧张,他怕这一次沫沫又会……
幸好沫沫只是伤心过度,再加上睡眠不足,长时间未进食导致体力不支才晕过去了,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营养液吊着,没什么大碍。
云博公司秘书打来电话,没等到沫沫醒来就赶回去处理事情了,医院里只留下陆子皓守着沫沫,期间外出归来没见到沫沫的陆涛也打过电话来询问沫沫的去向。
等沫沫挂到第三瓶盐水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此时已过晚上七点了,陆子皓请医院的小护士给沫沫买了些清淡的饭菜热着,等沫沫醒来随时可以吃。
“妈妈——”沫沫大口呼着气直接从病床上直直的坐起来,瞪大一双惊恐慌乱的眼睛,刚刚梦里她看到妈妈化疗太痛苦,接着就吐了,吐着吐着就难受的倒地休克过去。
“小心!”陆子皓没料到沫沫会以这种方式醒来,这样的激烈,以至于手在乱挥中输液的针扎穿静脉,鲜红的血快速涌出来,染红一片,也刺红了他的眼。
眼疾手快的拔去针头,用手紧紧按住止血,陆子皓才气不打一处的朝沫沫低吼,“女人,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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