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屑于做这种事情！是阮琳若告诉我的，她去医院，碰巧撞见了你跟曲小颖，她因为担心你，所以去问了医生你到底怎么了，才知道，才知道……”

　　顾亦晗冷笑，她又不是傻瓜，怎么会相信阮琳若是关心自己，担心自己，然后才去问的医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把怀孕的人说成是自己？安的是什么心？倒是眼前这个人，还真的是已经到了很信任的地步啊，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顾晏铭，那么，请转告你的未婚妻，我很好，不需要她担心。”

　　说完，顾亦晗径直想要离开，错身而过的时候，顾晏铭骤然拽过她的手腕，顾亦晗一个不小心，绊倒了脚，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来怒目瞪向顾晏铭：“你到底想要怎样！”

　　“你真的爱他吗？”

　　顾晏铭冷冽的气场沉沉压下来，带着一股危险的杀气，伸手捻住了顾亦晗的下巴，厉声问道。

　　“那么你呢？你爱阮琳若吗？”

　　顾亦晗吐字如冰：“凭什么质问我的人总是你，你问我爱不爱江昀初，那你呢？你爱不爱阮琳若？”

　　沉默。

　　很好。

　　顾亦晗在心中冷笑，她就知道，他回答不出来的。双手撑在冰冷的雪地上，刺骨的冷意一下子流窜到整个身体，顾亦晗咬着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不爱。”

　　她动作一顿，他刚才说什么？

　　“不爱，我爱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薄唇吐出冰冷的字眼来，顾亦晗一下子就被冻住了。

　　“你呢，回答我，你爱江昀初吗？”

　　这样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顾亦晗深呼吸后睁开眼睛看向顾晏铭，轻启唇瓣：“怀孕的人不是我，是小颖，孩子她不想要，所以我陪她去医院打掉孩子。因为怕周围的人怀疑多嘴，所以把她带到小镇来修养。”

　　顾亦晗选择回答怀孕的问题，而躲避了回答爱不爱的问题。她很清楚她心里面的答案是什么，但是，只要她说出不爱两个字，很有可能，某些原本被束缚的东西就会被冲破开来，到时候，无法阻止的时候，下场无法知晓。

　　但唯一知道的就是，代价肯定很大。

　　所以，顾晏铭所能够堂堂正正承认的东西，她顾亦晗做不到。总要有一个人来做恶人的，不是吗？

　　“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你明天早上就回江城吧，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你就那么不想要见到我吗？”

　　看着顾晏铭拧紧的眉头，顾亦晗只觉得胸腔里的酸涩和疼痛几乎要将她淹没。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别开眼不看他。

　　“在这里，我还能是你的男朋友，我还可以，跟你在一起，这……算不算是我偷来的幸福？”

　　“顾晏铭……”

　　“晗，不要这么绝情。”顾晏铭握紧了顾亦晗的肩膀，蹙紧眉头看着她，“我们……”

　　“晏铭……”顾亦晗缓了半天才将酸涩狠狠压下，颤抖着叫他一声，眼泪充溢了眼眶，“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不要做那些逾距的事情，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能够这么理智！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到底是怎样忘记的，你告诉我，让我也忘记，做到像你一样洒脱！”

　　心在剧烈痛着。

　　我做不到的，我做不到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顾亦晗小脸苍白：“你只要知道，自尊，人不可以不要，就够了。”

　　“自尊？是什么？”暗夜下，顾晏铭的眸色冷若寒冰，“你为什么就不能够承认你爱我呢？”

　　“……”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跟我在一起？”

　　顾亦晗猛然抬头看向顾晏铭，他在说什么，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疯了吗？

　　“就算，我们现在是亲兄妹的身份，你也要跟我在一起？”顾亦晗难以置信地问道。

　　顾晏铭上前一步，握住顾亦晗冰冷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呵气温暖着。

　　“是的，我决定了，就算是被世人唾弃，就算毁天灭地，我也要爱你，跟你在一起。”

　　这个想法强烈而又真实，从江城到小镇，这几个小时内，顾晏铭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加深这个想法。他可以不顾世俗的眼睛，但之所以逃离两年，甚至是跟阮琳若在一起，就是因为，他可以不为了自己，但他不能够伤害顾亦晗。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唾骂自己，他也要护住她。

　　所以，他情愿让自己忍受着煎熬跟痛苦，也不回来见她一面，不跟她在一起。

　　原本以为，只要不见面，只要不联系，就能够不爱了。

　　后来在知道，这跟自欺欺人没有什么两样。

　　直到误会顾亦晗怀孕，顾晏铭才强烈感觉到了自己的占有欲有多么浓烈，他不能够容忍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就算那个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他要跟她在一起，这一次，死也要跟她在一起。

　　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天塌下来，他为她顶着，这样，可不可以。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冰冷的声音听进顾晏铭的耳朵里，没有幻化成绝望，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拒绝的。

　　那么——

　　俊脸苍白，尔后对上顾亦晗的眸子，低哑到：“如果我下一秒就要死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顾晏铭……”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我知道了。”顾晏铭打断顾亦晗未说完的话，垂眸，冷意敛去，转身绝然离开。顾晏铭先离开，顾亦晗自己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很久很久，直到漫天又开始飘下雪花的时候，她才搓搓双手，朝苏阿姨的家走去。

　　一步一步，深深浅浅，她走得很慢，头脑里面全部都是顾晏铭说过的一字一句。

　　他让她震惊了，不为别的，就为突如其来的那种疯狂，为了那不为世人所承认的爱情而疯狂，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下去，后果会如何吗？

　　顾亦晗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站在门口拿着手机踱步的曲小颖。

　　“你怎么出来了？”顾亦晗皱着眉头把曲小颖推进去：“不知道外面很冷吗？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打给你好多个电话你都不接的。”曲小颖小脸都皱在一块了。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手机没有带出去，有什么事情进去说吧。”

　　顾亦晗正想要进门，就被曲小颖给拉住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跟顾晏铭吵架了？”

　　“怎么？”

　　“他走人了。”

　　心里一震，有些意外，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自然：“走了就走了呗，本来就不应该来这里的。苏阿姨说了什么吗？”

　　曲小颖摇摇头：“顾晏铭跟她说公司有急事，必须他赶回去处理，阿姨信了。但是我是谁啊，我可是你的闺蜜，他的朋友，算得上是朋友吧，他那张面瘫脸我是什么看不出来啊？你说，你们怎么又吵了呀。这大半夜的下大雪你让他回去江城？”

　　顾亦晗直盯着曲小颖，盯到她有些心虚，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回屋里说，你不觉得冷，我还觉得冷呢。”

　　因为顾晏铭那么一说，进屋的时候，苏阿姨也没问顾亦晗什么，就直接告诉她顾晏铭先走了。顾亦晗点点头，拉着曲小颖跟苏阿姨打声招呼之后就进屋。

　　“你怎么突然间那么关心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了，还有一点站在他那边的感觉，怎么，你想要背叛我吗？”

　　曲小颖苦着一张脸：“你胡乱说什么啊，我怎么就会背叛你了。我是想说，你们有什么难道不能够好好说清楚嘛？你们现在虽然不是情侣了，但好歹是兄妹啊，兄妹还不能够好好说话？”

　　“不是我不愿意跟他好好说话，而是……”

　　顾亦晗不知道怎么开口。

　　“晗晗，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曲小颖的样子突然变得很严肃，顾亦晗看了她几秒钟之后点头。

　　“我曾经以为，我跟肖任会一直这样走下去，所谓毕业之后分手这样的荒唐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后来，呵呵。”曲小颖苦笑，“不仅发生了，而且，我们都还没有毕业呢。其实，顾晏铭他是真的很爱你，他对你的那种感情，连用喜欢两个字来形容都觉得太肤浅了。有些男人，他从来不会对你说我爱你，可是顾晏铭不是，他愿意跟你说，是吗？”

　　“小颖，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弄清楚状况了吗？我跟顾晏铭现在是没有可能性的，我们不是普通情侣那样吵吵架。”

　　曲小颖按住顾亦晗的肩膀：“你听我说完呀，我跟你说，这世界上狗血的事情那么多是吧。为什么偏偏就降临到你跟顾晏铭的身上，你说你们明明那么相爱，就算是知道兄妹关系，还那么相爱，那么！你们！可不可能！不是兄妹。”

　　“……”

　　顾亦晗真觉得曲小颖没救了，孩子拿掉的时候，顺便拿走了她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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