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晗看了她一眼，眼眸中平淡无波：“我为什么要恨你呢，你有什么好值得我恨的。”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让阮琳若有些意外。
“我不会那么天真地以为我第一次把顾晏铭抢走，跟你说我喜欢他的时候，你不生气。你如果不生气的话，也不用我后来那么苦苦解释了。”
对于阮琳若提起那么遥远的过去，顾亦晗觉得有些可笑，她是不是想要提醒自己，多年后，辗转到最后，跟顾晏铭在一起的人，还是她？
“如果非要说对你的感觉，我不是恨，而是感谢。”
顾亦晗面容平静：“感谢你在我不知道怎样对他，担心他没有我一个人会过得不好的时候，挺身而出去照顾他。五年前是这样，三年前是这样，兴许你才是他的救赎，而我，只会是那个给他带来灾难的人。”
“你真的这么认为？”阮琳若表情有些变化，与其说是嘲讽，倒不如说是有些不解。
她一直都觉得顾亦晗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从大学时候顾晏铭喜欢顾亦晗开始，她就这么觉得了。他宠着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对她无微不至，即使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爱她的心丝毫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能够爱一个人这么深沉跟专注。
已然说明了一切问题，只是，顾亦晗似乎感觉不到这么强烈的爱情。
“如果你们真的打算结婚了，那么，我祝福你们，真心的。”
阮琳若睨眼看着顾亦晗：“真心祝福？亦晗，你难道就看不懂顾晏铭对你的心吗？”
没想到顾亦晗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他们只不过是演一场戏而已，为什么之前她会不相信，会不顾一切跟顾晏铭在一起。现在就不行了，这么大度让出来，还祝福？
“我只是不想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把自己的感情世界抛在公众面前，成为他们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去把一份原本很单纯美好的感情变成是一场戏。”
顾亦晗说得极轻极淡，就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但是，阮琳若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是在说自己跟顾晏铭现在的状况。
“你不会知道他为了你，做了多少的事情，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空气中，有一种很深的感慨，带着羡慕与惆怅化为一抹余音。
“你并不知道，我曾有多么深爱他，可是爱得越深，痛也越深。他现在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做，他不会跟我说，不管是出于保护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他比谁都清楚，我并不感谢这样的行为。”顾亦晗望向阮琳若，唇角弯弯。
“我不是那种不会经历风雨，不懂得同甘共苦的人，你知道的，不是吗？”
一丝无奈的笑容挂在嘴角，心有千千结。却也是清楚，倘若这样继续下去，她最后也是很累的。感情这种东西，对今时今日的顾晏铭和顾亦晗而言，都已经不同于从前了。
顾亦晗低下头看了一眼阮琳若隆起的小腹，看着她脸上的微笑。
都说怀孕之后的女人是不一样的，果然是这样。顾亦晗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阮琳若身上的那种温柔，是从前所没有的。或许说当年那个娇纵的小女孩是她的过去，现在，即将成为母亲的她，已然蜕变。
“不担心下个月婚礼，穿婚纱不好看吗？我以为你会等宝宝生出来，恢复身材之后才举办婚礼的呢。”
阮琳若下意识就想说时间是顾晏铭定的。
可后来还是忍住了，摸了摸圆圆的肚子：“有些事情能够等，有些就不可以了，我怕稍微慢了，我就抓不住幸福了。”
顾亦晗原本还算自然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堂皇，她以为阮琳若话里的意思是以为自己会把顾晏铭给抢走。
“他现在的幸福是你给他的，我不会抢的。如果……”
如果他最后的选择还是你的话，我依旧会祝福你们的。
这句话藏在顾亦晗的嘴里面，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来。
许是觉得这样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阮琳若微笑着开口：“我出来太久，晏铭会担心的，我就先回去了，有空的话我们再约。”
直到阮琳若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顾亦晗才回过神来，在原地站了很久，好半晌才离开。
“我刚想要去救你呢！”
一走到位置，却发现徐子陌站起来，看样子像是刚从那个地方回来一样，可他却说是要救自己？
顾亦晗没有戳穿这个有些拙劣的借口。
“如果吃饱了就走吧，我晚上还有事情要做，想要早点回公寓。”
顾亦晗拿起自己的包包，就准备走。
“你难道不准备带我去你公寓坐一坐吗？”
感觉到周围有一道很冰冷的视线，稍微侧头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晏铭，视线往下移可以发现他胳膊挽着的玉手。
敛回目光冷冷开口：“抱歉，我不是很喜欢晚上带同事去家里玩，时间也不早了，下一次如果有什么小聚会的话，我会叫上你的。”
走了两步之后，顾亦晗还转过身优雅说道：“谢谢你今天这么大方请客，明天见。”
身后的徐子陌，既没有上前挽留也没有跟在身后离开，双手抄着裤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对于顾晏铭回到公寓，顾亦晗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如果他不来，那才让她觉得惊讶。
“我难道没有跟你说过离徐子陌远一点吗？”
“我难道没有跟你说过离徐子陌远一点吗？”
一进门，顾晏铭就说这句话，顾亦晗悠哉游哉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电视播的是她最近很喜欢看的电视剧，之前没有看，后来有时间就在网上跟了。
“你说过吗？我忘记了。”
顾亦晗回答地很平淡。
顾晏铭原本还想说什么，看到她这样的态度，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忍了忍最终还是舒一口气没说话。
“你今晚来我这里，难不成就是想要来说这个的？还是跟我探讨你今天有多么上镜。”
“不是。”
顾亦晗静默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那，就离开吧，很晚了。”
“我们明明已经和好了不是吗？就算不是和好了，也至少说清楚了一些问题不是吗？我已经说过了，我爱的人是你并没有变。”
“现在谈这些还有意义吗？”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下个月，他是新郎，她是伴娘。
有没有变，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
“你别这样……”
第一次，顾晏铭的声音里面出现了挫败感。
“我不是跟你闹，真的。我的话还是原来那样，我说我很累也一点都不假。我曾经爱你如生命，也曾经很恨你，你如果真的爱我的话，又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你所谓那些伟大的工程，就连一点点都不愿意告诉我。”顾亦晗的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浅讥。
哽着喉艰难道：“如果说我曾经让你觉得有负担，那我可以跟你说对不起。你是因为我才过得那么累的，对不起。”
“你真的觉得，是你对不起我吗？”
沉默了半响之后，顾晏铭开口说出这句话，他嗓音轻柔：“那么，你要拿什么来赎罪呢，嗯？”
两个人的距离真的很近，只要顾亦晗微微侧首，他们的唇瓣就会触碰到一起，只不过她一直是别开眼，不看顾晏铭。
因为不想要让他看见自己眼内凝起雾汽。
“我们的爱情，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去努力去承受，你只会考虑别人，只会觉得你痛苦就无法继续下去。我曾经以为我跟你并肩，你就能够一直陪着我走下去，但后来没有，你离开了，你甚至还用怀孕这样的谎言来欺骗我。你知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我明明知道你是因为压力，是想要离开我，才不得不那么做，但我依旧觉得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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