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
居然是恋人。
傅廷琛显然没有意识到江昀初此时的表情已经变了，仍旧在那里继续说。
“亦晗回到顾家之后，就跟晏铭分手了，这也是为什么晏铭突然出国留学的缘故，后来两年里面他们也是任何联系都没有，紧接着，你就追亦晗了。不过说起来，他们现在笃定是不可能的了，毕竟是亲兄妹，所以，过去的事情，既然亦晗主动跟你谈了，说明她把你当作信赖的人，也对过去的感情没有什么眷恋了，看样子，你们好事将近啊。”
江昀初扯了扯嘴角作为回应。
“来来来，喝茶，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啊，你就不用多操心了，晏铭现在不也有一个阮琳若么？只要你不去揪着那些过去不放，就不会伤害到谁的。”
“你跟阿湛都知道这件事情？”
“当然，我们两个又不是你，中间出国去了。来，给，喝茶。”
江昀初接过茶杯，滚烫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把喉咙烫得发疼，舌尖顿时都麻了。傅廷琛看呆了……
“又不是喝酒，你起码吹一吹再慢慢喝不行吗？”
“休息完吹水完了，就赶紧回去工作吧，我这边还有一些文件要看，我这个位置可不比你那个位置。”
傅廷琛点点头，喝完杯中的茶后站起身拍拍衣摆。
“大总监，您忙啊，我也回去工作。”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再过不久，等到完全听不见外面脚步声时，江昀初将手中握紧的茶杯大力摔向墙壁，碎裂声音极其刺耳，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寒气，瞬间将这个空间染得天寒地冻。
而江昀初的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如利刃般的寒冰。
顾亦晗并没有告诉自己，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多说过自己曾经的故事，是不是因为那个“曾经”里面有顾晏铭，所以心痛到不愿意再提？
怪不得……
怪不得他那么了解顾亦晗，怪不得他会喝醉酒警告自己好好照顾她，原来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宝贝妹妹，而是因为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前女友。
似乎是在一秒钟内，江昀初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一次阮琳若会找自己说那些话了，她是不是有预感到什么。
比起这些，江昀初更加不明白的就是，阮琳若为什么还要那么敏感。
内线电话响起来，江昀初按下接听键。
“江昀初，我是阮琳若。”
伸手揉了揉眉间，哭笑不得，还真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我想约你谈一谈，你现在有时间吗？午饭应该还没吃吧？”
“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有一些关于亦晗的事情，我想要跟你谈一下，不管你愿不愿意，起码作为一个倾听者，不为过吧？看在我是顾晏铭女朋友，亦晗好朋友的份上。”
阮琳若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丝毫余地都没留给江昀初，令他觉得有些好笑。
“十分钟后，公司停车场见。”
十分钟后，阮琳若戴着一顶鸭舌帽出现在停车场，坐在车里的江昀初还注意到，她好像换了一件外套，还真的是遵循公司规章制度的好员工啊，这么不想要传绯闻。
“想去哪？”
阮琳若刚打开车门坐进来，江昀初就问了这句话。
“你为什么不在外面咖啡厅约见面就好，非得开车，让我走到停车场这儿来，你就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什么吗？”
江昀初健硕的手臂优雅放在方向盘上面，目光投向前方，一眼都没有看阮琳若。
“我从不在乎那些，之所以开车是因为我想要去一个地方，你跟我一块去吧。”
话都这么说了，阮琳若还能够说什么，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就是江昀初所说的，要去的地方，居然是A大，当车子停在A大门口的时候，阮琳若的嘴唇有些泛白。
因为她现在，最不想要看到的，就是一切跟顾亦晗有关的，特别是A大，指不定还会在这里遇见她。
“下车吧。”
A大的校道上全部都是落叶，踩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叶碎声响。
阮琳若不知道江昀初打算走到哪里，只是跟着他的步伐，在后面慢慢走着。
A大校道上人来人往，但还是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这对男女身上，不为别的，他们穿的是正装，男的帅气，女的有气质，不吸引目光那是假的。走到最后，阮琳若都有些不耐烦了。
“我喊你出来，不是来陪你走校道，被人注视的。”
“那么。你就不要一直跟在后面了，干脆说一说你叫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吧？”
江昀初偶尔低着头，目光落在碎叶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步伐总是躲过那些落叶，反倒是阮琳若，高跟鞋声音加上踩在落叶上脆生生的声响，是不小的动静。
“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亦晗跟顾晏铭之间的过去？”
江昀初忽然站定，阮琳若跟着停下来。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阮琳若看到前面就是A大的花圃，干脆拉着江昀初就到那儿的凉亭坐下，她可是踩着八厘米的高跟，可不想要陪着某人在A大里面乱晃，脚还想不想要了。
江昀初皱了皱眉头，看一眼挽着自己胳膊上的手，硬是忍住了甩开的欲望。
“我不管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我今天都要跟你说，我可不想要等有一天，看着他们兄妹乱伦了再哭泣。”
兄妹乱伦？
近距离，江昀初这才注意到阮琳若眼妆下面不可掩藏的红肿，那个爱笑骄傲的女孩子，原来也有这一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你哭成这种程度的，应该不是小事吧？”
看江昀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阮琳若下意识伸手触碰了一下，尽管用妆掩盖了，还是看得出来是吗？她昨天晚上一晚没有睡觉，几乎是哭着到天亮的，为她所付出那么多而无所回报而哭泣，为那不甘心而流眼泪。
凭什么，凭什么她那么喜欢的男人，偏偏只爱一个顾亦晗，可是她是他的亲妹妹啊，这样也不能够放弃吗？自己到底有哪点比顾亦晗差了，顾亦晗爱了顾晏铭两年，自己可是爱了顾晏铭九年，整整九年里面，就那么默默的，中途无数次想要放弃，却还是没有。
这种爱情，到最后却还抵不过一份不伦的感情？
“你知不知道，顾亦晗是顾晏铭什么人？”
江昀初眯了眯眼睛看了阮琳若一眼，看到她眼底那一抹不可遗漏的恨意，心里面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前女友。”
阮琳若倏然抬起头，从江昀初这个角度看过去，削尖的下巴，巴掌大的脸，显得瞪圆了的眼格外的大。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江昀初觉得有些可笑，她拼命想要让自己知道的事情，结果自己早就知道了，因为这样，少了一点戏剧性，所以才惊讶？
没有起到原本该有的效果，还真的是可惜了呢。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你还这么镇定？”
“你觉得，我需要怎么做？前女友怎么了，前字摆在那里不是吗？没有听过一句话吗？现在跟未来才是最值得去重视跟争取的，更何况他们是亲兄妹，以前不过是不知道而已。”
阮琳若嘴角噙着冷笑，转过头看着校道上人来人往的学生，不时走过一两对情侣，天气冷的缘故，男孩子总是抓住女孩子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衣袋中。这种姿势，亲昵而又温暖，不像此时此刻，阮琳若自己把手放到衣袋中，仍旧感觉冰冷。
“没想到，你这么看得开，是不是太过自信了？自以为你现在就是顾亦晗的一切了？万一他们旧情复燃怎么办？”
“他们是亲兄妹。”
因为江昀初这句话，阮琳若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这冰冷的天气里显得有些突兀。
“亲兄妹，那又怎样，你以为有什么事情，是顾晏铭做不出来的吗？只要他，想爱，乱伦都不算什么。”
江昀初愣了愣，没想到阮琳若会这么说：“乱伦可不能够乱说。”
“你知不知道，我爱了他整整九年了。”
语气突然低落，江昀初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阮琳若高跟鞋在地上划了划，苦笑着再度开口：“其实，我遇见顾晏铭要比顾亦晗早，那时候我才上高一，我们在同一所学校，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他在人群中那么耀眼，但是他从不是高傲冷漠的代名词，相反，他很温柔，笑容时常挂在他的嘴上，性格真的真的很好。”
江昀初看着阮琳若妆容精致的侧脸，听着她慢慢回忆，她没有转头，视线平视着前方，就那么一直说。江昀初能够听出来，她此时的话里面，没有半点做戏。
这样的阮琳若，跟平时不一样，不做作，反倒有些让人心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句——我爱他整整九年。
没有多少人的爱情，能够在未得到结婚承诺之前，守护地那么长久。
这样的爱情，似乎一直都在等着时间过去，它会如同岁月坟头的荒草将一切爱恋掩埋，因为不可能，因为渺茫，所以才会被掩埋，相信它总有一天会带走心心念念的你。
但没有，是时间忘记了阮琳若，还是被她所感动到了，不仅没有收走九年的执着，反倒是让她跟顾晏铭在一块了，且不论过程如何，单论现在，凡是得到了，就是死都不会放开的执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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