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像踢小皮球一样，顾晏铭又把这个问题丢回给了傅廷琛。
“你就不要瞒着我了，昨晚阿湛就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就说你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怎么最后反倒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我跟你说，爱情这种玩意，如果你一再折磨的话，就算到最后在一起了，也没有爱情了，你懂意思吗？”
自从傅廷琛重新将苏苒苒追到手之后，他就自诩在恋爱这一条路上是强者。特别是在听到容湛所说的内情之后，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说什么也要帮顾晏铭重新将顾亦晗追到手，当然，在做这个之前，他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顾晏铭。
“阮琳若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啊？你假若有那么一秒钟想要跟顾亦晗和好的话，你当初就不应该举办什么记者会吧？”
傅廷琛是打死都不愿意相信顾晏铭跟阮琳若之间有感情的，在法国的那几年，他也见识过顾晏铭，虽然绯闻缠身，但是真正面带笑容去对待的压根没有。至于阮琳若，反而是跟另外一个人……
顾晏铭都还没有回答傅廷琛问题，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
顾亦晗抱着文件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傅廷琛还有些诧异，相反傅廷琛就没有那么意外了，还微笑着伸手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
“你怎么在这里的？”
上班时间却在办公室聊天，顾亦晗有些纳闷。
“哦，跟晏铭聊天呢，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明明说好要一块喝酒的，结果放了我跟阿湛的飞机，这不，今天一大早来跟他讨一个说法。”
说话的时候，傅廷琛一直都在上下打量顾亦晗脸上的表情，发现她挺自然的，手里面拿着一份文件，倒还真的有些像专门为了正事来找顾晏铭的样子。
“有什么事情吗？”顾晏铭打断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顾亦晗收紧自己的掌心，深呼吸一下走上前，将手上的文件放在顾晏铭的桌上：“根据你给出的意见，我已经做出了修改了，你看一看吧。”
顾晏铭拿文件的时候，修长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顾亦晗的手，正因为她皮肤的冰凉而蹙眉，就见她像被电击到一样速度抽回。
顾亦晗微微别开脸，长睫轻颤。
这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傅廷琛都看在眼里，摸了摸嘴唇忍不住又现浅莞，干脆起身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不打搅他们之间的……
互动？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看了方案之后，顾晏铭冷淡出声，这么近的距离，他只要抬起头来，就能够看见那双思念已久的眸子，可他仍旧没有，“不管你的方案做得有多么完美，这一份合作，始终是进行不了的。我让你看清楚，不是让你看清楚你方案对不对，而是让你看清楚，这样的合作能不能够进行下去。”
顾亦晗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这一份合作，是她在顾晏铭还没有回来之前就已经定下的了，甚至已经搬上了日程，顾晏铭一回来，立马把她几个月努力争取到的合作给否定了，这不仅让她觉得很尴尬，更多的还是难过。
她忽然想起来，大学的时候，她曾经参加学校举办的校园歌手大赛，那时候她找了班里面的文娱委员一块搭档，就为了学分。文娱委员是男同学，顾亦晗同他联系了整整两个星期，顾晏铭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不仅大发雷霆，还不允许顾亦晗跟那个同学合作。
那是他们交往的时候少有的几次争吵之一。
同样是准备了很久，同样是信心很足，同样是因为顾晏铭的一句话，所有的一切就……
“你非要这样吗？是不是我做什么事情都得经过你的同意才可以，你顾晏铭不喜欢的，我就不能够去做，不管我因为这件事情付出了多少的努力，都不行，是不是？”
低头蹙眉间，顾亦涵所有的表情都黯然消逝在她的发端，黑发掩住了她的神色，只留下冰冷无比的语言。
就连保持沉默的傅廷琛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她，记忆里面，她似乎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跟顾晏铭说话。
从来没有。
“你有没有深入去了解过你所要合作的这家公司情况？”
“我只是觉得它有潜力，就应该给它机会。”
顾晏铭笑了笑，淡声道，“别这么轻易下定论，你给它机会，用了公司多大的一笔资金跟人力，万一它辜负了你的机会呢？”
顾亦晗猛然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她有多么贪恋他目光里的温度，不管经历了什么，不管情况是好是坏，那一切都会在他微扬的嘴角里化作尘土。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他的目光，是那么冰冷，他的笑容，是那么地虚假。
“那是我考虑不周了，又应该说是我经验不够足，既然顾总回来了，那么以后关于这样的事情还请顾总自己多多费心劳力了。”
顾亦晗伸手拿回桌上的文件，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顾晏铭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非要跟我这样说话才好吗？”
这句话听起来真的是很熟悉，好像昨天晚上，顾亦晗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跟顾晏铭说话的样子。
现在……
顾亦晗转过身微笑地看着顾晏铭，声线平静：“我们在谈公事不是吗？你觉得合作不合适，我也没有强要求非要这样做不可，我都这样说了，你还觉得不合适吗？”
“顾亦晗！”
真的是够了，被她这样冷漠疏离的态度刺激够了，顾晏铭吼了一声，全然不顾办公室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把周围的一切都当作是无关紧要的背景。
“我不想要跟你闹。”顾亦晗想收回手，然而细微的挣扎却加剧了顾晏铭手掌的力度，纤细白皙的手腕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抿了抿唇，凝声：“放开我。”
硬碰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惟有这一次，顾亦晗的态度异常坚决。
“我不是看不见你的努力，也不是轻易代替你做决定，你不要每一次都把我想得那么糟糕！”
看着两个人火药味越来越重，傅廷琛都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顾亦晗面前夺过她的文件夹，翻开来看了看。
“飞跃？就是那个最近资金出问题，刚得到银行贷款然后又急需合作的公司？”
顾亦晗倏然扭过头来看着傅廷琛：“你说什么？银行贷款？”
“你不知道？”傅廷琛勾了勾唇，“也难怪你不知道了，这是业内刚传出来的，兴许你忙着这份合作，还不清楚情况吧。”
顾亦晗愣了一下，很显然被这个消息给惊吓到了，当初谈合作的时候，飞跃还是一个实力很不错的企业啊，而且考察出来的情况也没有所谓基金出问题，短短的几天里面，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手腕上的麻木现在都没有什么感觉了，顾亦晗呆呆看着合约，想起顾晏铭刚才说的话，徒然觉得无力。
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却还不如一个刚刚回国就立马掌握到确切消息的顾晏铭。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抵抗终究转化为无力跟难过。
顾晏铭将顾亦晗脸上变化的表情收入眼底，也看出了她的伤心，原本还有些强硬的态度因此变软，放开她的手，绕过办公桌走到顾亦晗面前。
“你在这个商场上还只是一个新手，很多时候你不知道的事情远远多过你知道的。正因为你不善于游刃有余地行走于这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你才会今天被蒙在鼓里。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看着某人眉眼间的温柔，傅廷琛以手掩唇微微笑了笑，轻咳了一声：“那个我公司还有些事情，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两个了，你们继续啊，继续。”
电灯泡做了一定境界就要有自知之明退场了，要不然，还真有种灯丝烧断的感觉。
这两个人，以前总是一个强硬，一个退缩。现在倒好，两个人都变得强硬起来了，感觉顾晏铭这一场战役要比从前都难打好多。
傅廷琛忍不住想要看好戏了。
“很多事情你不清楚，所以我只是……”
“我知道了。”顾亦晗抬首，打断了顾晏铭的话，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关于这个案子，是我自己没有调查清楚就下手准备。很谢谢你今天提醒了我，我为我的鲁莽道歉。”
“你……”
“顾总，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在这里打扰您太多时间了。”
说完，顾亦晗转身就走向门口，也不管再一次打断顾晏铭的话，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难看。却在她手刚放上门把的时候，顾晏铭随手抓了桌上的一份文件夹狠狠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砸向门板。
顾亦晗吓了一跳，惊在原地。
骤然间无数纸张在空中飞舞，她没有转身。
“我说过，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语气里面既有锋芒，也有轻柔。
顾亦晗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声不发，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整个下午，顾亦晗都在办公室里面无所事事，手头上的案子就这样中途结束了。一时之间她脑子都是混乱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页面打开来又关闭，看了一下微博，不小心看到了从前同学发的孕照。
博主是顾亦晗小学的同学，后来初中也是同班，因为一起学过钢琴的缘故，两个人还算得上是朋友。只不过后来博主去了省会城市读书，两个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了，直到后来，在朋友那里听说她结婚了，老公是高中的同学，两个人经历了异地恋甚至是异国恋，因为男生后来大学是在美国念书的。
记得顾亦晗当时第一时间知道这样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到了，既羡慕又震惊，整夜整夜翻看她的微博，研究她走过的路，看着她举办类似明星般盛大的婚礼，那一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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