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衡吹了一会风,感觉到冷了才回到车里,到达秦沛的住处,他还在想着陆笙刚才的话,如果舅舅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罗希这个人,那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这件事是陆笙亲自来告诉他的,那么其中的原因便不再单纯,恐怕会是他想到最坏的念头。
“林,怎么不进来,在那里发呆?”
林子衡急忙回过神,笑着举了下手里的袋子,“师傅,您的大徒弟给您带了礼物。”
秦沛笑呵呵地接过来,“这丫头真有心。”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嘴里低声呢喃,“从日本带回来的?”
“嗯,她刚去日本旅游了。”林子衡替他将里面的茶叶拿出来,“她说您爱喝茶,就带了几包茶叶,都是上等货品,包您满意。”
秦沛接过来,茶叶很轻,放在手里却好像有些沉重,看着这些特色小食,就像是看到了某个人,自从她离开后,他已经很久不接触这些具有那个民族特色的东西了。
“师傅?”觉察到秦沛的怪异,林子衡眨了眨眼睛。
“呵呵。”他笑道:“那丫头呢?”
“报社催稿,她急着赶稿子。”林子衡撒了个谎。
“姑娘家家,别太累,将来找个好老公,疼她爱她,比干什么都要强百倍。”说完,明显对着林子衡一脸期待。
林子衡也不躲不闪,大大方方的回应,“如果她肯的话,千倍万倍都可以。”
“那你要加油呦。”
秦沛看了看表,“十点了,我得睡觉去了。”
雷打不动的准时。
“那我帮您把东西收起来。”
林子衡将袋子里的食品摆进冰箱,用的东西放进储物柜,还有一些日用品,他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便走到秦沛的房间,想要问问他。
四合院的房门又轻又薄,透过上面的玻璃便可以看到屋内的情景,林子衡刚要伸手敲门便听到低低的呜咽声。
是哭声。
借着窗外的灯光,林子衡矮下身子往里面看去,秦沛倚着床头,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在喃喃自语,光线不好,依稀从他的唇型上辩出两个字“弓子”。
弓子?
人名?
联想到刚才那些日本食物,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应该是个日本女人的名字,弓子。
林子衡暗暗猜测,难道师傅之前的老婆是个日本女人,可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而且罗希说,师傅一直没有娶妻,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是孤身一人。
虽然觉得奇怪,但林子衡还是没有再猜测下去,伸出去的手也缩了回来,这个独自悲伤的老人,他确实不适合打扰,如果以后有机会,再向罗希打听一下吧。
回到住处已经快十一点钟,本以为崔鼎天已经睡了,回房的时候还是在走廊上碰见了他。
林子衡和林铮从小父母双亡,一直由崔鼎天抚养,对于这个权高位重的舅舅,他始终心存敬畏。
“舅舅,还没睡?”
崔鼎天点了点头,“怎么这么晚,公司的事情很忙吗?”
“去办了点别的事情。”
“子衡,你以前也是特种部队出身,现在一身武艺没有荒废吧?”
“时刻勤学苦练。”
崔鼎天好像十分满意,转而又叹了口气,“陆笙这小子,越来越不让人省心,是时候让他尝点苦头了。”
林子衡没有接话。
崔鼎天继续说:“鬼兵队虽然归我所用,但他们只听陆笙一个人的,留着,将来必是后患。”
“舅舅的意思?”
“越是了解你的人,将来越是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只不过现在,他还有用。”
闻言,林子衡不免心惊,如果自己现在还是鬼兵队的一员,那么这条法则是不是也适用在他的身上,对于崔鼎天的手段,他是望而生畏。
“舅舅想要怎么做?”
崔鼎天望着窗外,阴沉的笑意浮于嘴角,“我需要有一只能跟鬼兵队抗衡的队伍,绝对的只服从我的命令。”
林子衡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干练英武,在军队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男人,又是养育他二十余载的男人,突然觉得很遥远很陌生。
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崔鼎天好像有自己的打算,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子衡一眼,“米安娜是不是快回来了,你是怎么打算的?米家老爷子前阵子还跟我通过电话,希望你们尽快完婚。”
“我现在主要精力都放在公司上,儿女情长的事情想等等再说。”
“结婚也不会妨碍你的事业,而且以米家的势力完全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这样吧,等米安娜一回来,你们就尽快订婚,先稳一稳米家老爷子。”
见林子衡一声不吱,崔鼎天不由有些恼怒,“怎么,不愿意?”
“我与米安娜并没有感情。”
这门亲事完全是崔鼎天一口答应,他与米安娜虽然从小就认识,但他对她只是朋友间的友谊,并无男女之间的感情。
“混帐。”崔鼎天怒目圆瞪,“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这是什么年代了,还讲究感情,就算现在没感情,结了婚,一样可以培养出感情,到底是感情重要还是你自己的事业重要?别跟陆笙一样,被一个女人冲昏了头脑,竟然跑到日本去快活。”
陆笙被一个女人冲昏了头脑?日本?
林子衡不解的看向崔鼎天,后者却已经不愿再谈,揉揉太阳穴,摆了摆手,“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面前的大门一开一合,清脆的关门声清晰传来,林子衡依然站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崔鼎天说过的话,他几乎可以确定,罗希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去了日本,而且,跟陆笙在一起。
放在身侧的手掌慢慢蜷缩成拳,心口爬上一阵锐利的疼痛,他倚靠在墙边,任头上灯光流泄,指尖似乎都因为胸口的疼意而颤抖起来,最后,他用拳头用力敲了下身侧的墙壁,一扇窗户洞开,灌进冬日的冷风,冰刀子一样扎在身上。
罗希拉上窗帘抵挡住外面的寒气,医院的病房比较简陋,此时冬至未深,只开了一点暖风空调,夜晚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冷。
她在床上躺下,顺手调暗了床头的灯光,医院里很安静,安静到有些毛骨悚然,好像这整座大楼里只有她一个人。
走廊里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戴着口罩的医生好像夜晚的幽灵,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门前,伸出手,苍白的指节摸上门的把手。
罗希还在熟睡,完全没有感觉到背后慢慢靠近的危险气息。
戴着口罩的医生终于走到了床前,床上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蜷缩在白色的被褥里,乌黑的发丝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
他的手缓缓伸进口袋,被灯光折射出来的刀身发出诡异的光芒。
远处的钟楼,巨大的指针指向十二点,一声声沉闷的钟声传来。
他将被子向上一拉捂住了她的脸,左手掐往她的脖子,手中的刀子用力往下扎去,一下,两下,三下,身下的人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色的被单,仿佛黑夜里开出的大朵妖冶的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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