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芯不困。”她转过头,透过前后两排座椅中间的缝隙往后看,“哥哥,你在干嘛?”
非宸的身子往前探了一下,“我在听爷爷讲故事。”
“爷爷在讲什么好听的故事?”
“晚上我讲给你听。”
“好啊。”
她重新窝到陆笙的胸前,两只悬在半空的小脚轻轻摇晃着,“爸爸,你唱歌给我听。”
闻言,罗希立刻睁开一只眼睛,在她的印象中,她从来没听过陆笙唱歌,顿时,一只耳朵就坚了起来。
陆笙捏捏女儿的小脸,“爸爸不会唱,让妈妈唱。”
罗希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糖芯不依,小脑袋在他的怀里拱啊拱,“妈妈睡着了,爸爸唱嘛。”
他一向最宠女儿,有求必应,有一次,糖芯只是看到动画片里的人在吃一种稀有水果,她便跟陆笙说想吃,结果他开着车转了半个城市的超市才总算买到,等他回家的时候,糖芯早就睡着了,他便把水果用细绳吊在床前的天棚上,让她第二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
所以,对于这样的要求,他推诿了一下后便没有拒绝,“你想听什么?”
糖芯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想听孙悟空的歌。”
罗希将脸往一边埋了埋,忍不住偷笑,这个好,齐天大圣之歌。
他想了想歌词,最后贴着女儿的耳边轻轻的吟唱,“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越过了几条河,崎岖坎坷它怎么就这么多。”声音很小,罗希不得不把脑袋用力往他那边靠。
他唱歌很好听,声音又磁性,几乎有专业水准,除了故意在压低音量,简直就是原版再现。
罗希听得如痴如醉,一兴奋就跟着哼了出来,立刻,他便不唱了,父女俩齐齐看向她。
糖芯天真的摸她的脸,“妈妈醒了。”
陆笙则冷哼一声,醒了?根本就没睡过,一直在偷听呢。
罗希干笑两声,不得不睁开眼睛,“你们继续,继续。”
非宸在后面好奇的问:“妈妈,继续什么啊?”
“没什么,呵呵,呵呵。”罗希讪笑,往他的肩膀上一倒,逃避现实状,“这次我真的睡了,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见。”
糖芯天真的相信了,抱着陆笙的脖子还让他唱,可陆笙很快用一种更吸引人的东西将糖芯的注意力从唱歌上面引开。
罗希等了半天只等来他们父女俩低低的笑声,她撇了撇嘴巴,小气鬼。
车子一路颠簸终于到达了终点站,一下车便有人来接站,手里举着大牌子,上面写着“罗希”两个字。
“郝村长。”罗希老远就招了招手。
郝村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又浓又黑,皮肤因为风吹日晒,颜色格外的深。
他露出一个既热情又腼腆的笑容,“罗小姐,你好。”
看到她身边的陆笙,郝村长愣了下便惊呼出声,“阿笙,是阿笙吗?”
陆笙其实一早就把他认出来了,他们的村子很小,总共才那几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都认识,而且这个郝村长对他们家也是格外关照,农忙的时候经常偷偷的帮陆母干田地活儿。
“郝叔,是我,我回来了。”
郝村长握着他的手,激动的眼泛热泪,“你有多久没回来了,五六年了吧,唉。”
罗希最看不得这种伤心的场面,急忙说:“郝村长,车呢,我们快走吧,还要赶着回去包饺子呢。”
郝村长一抹眼泪,笑说:“是啊,是啊,快上车。”
一路上,两个小的都在好奇的东张西望,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感到既兴奋又神秘。
秦沛问:“陆笙,这是你的家乡?”
“是,我的家乡。”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他的脸上便时不时流露出一种低落的情绪,或许是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太多的自信,毕竟,他曾经数年被拒之门外。
车子进了村落,陆笙顿觉眼前一亮,平时崎岖不平的山路已经铺成了柏油路,那些起起伏伏的土房瓦房也变成了清一色的崭新水泥房,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前挂着大红灯笼,一片喜气腾腾。
他根据一边堆砌的石料残渣判断,这些房子才建好不久,这条路也是刚刚才通车。
“郝叔,这房子?”
难道蚂蚁村的人在近几年找到了致富捷径,所以生活水平突飞猛进?
不对,他突然看向身边正跟非宸说话的罗希。
郝村长笑说:“这要多亏了罗小姐的赞助,这条路是她捐款修的,房子也是她捐款建的,还有家家户户都分到了一笔‘压岁钱’,对了,阿笙,罗小姐是你的……”
“我是他老婆。”罗希干脆直接的回答。
“原来如此。”郝村长一脸了悟,好像在心里认定了这是陆笙的“指示”。
陆笙震惊的看着她的笑靥,她冲他眨眨眼睛,十分调皮,不过那眼神已经告诉了他所有的秘密。
不错,她把从霍启山那里得来的股票高价卖了出去,套出来的现金全部捐给了这个小村庄,这就是她当初所说的自有妙用。
“罗希。”陆笙握住她的手,小而温暖却又充满了力量与睿智,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握住这只手永远不松开,她一早就开始策划,要的只是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他承认,他被感动了,“谢谢。”
罗希反握住他的手,故意揶揄,“口头感谢怎么可以,没有点实际行动?”
他沉默片刻,忽然贴着她的耳边说:“晚上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你。”他加重了‘感谢你’三个字,寓意颇深。
罗希一恼,狠狠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没正经。”
糖芯忽然把头探过来,好奇的问:“妈妈,什么是没正经?”
“呃?”罗希顿时语塞,狠狠瞪一眼身边一脸坏笑的男人,“问你爸爸去。”
糖芯立刻把求解的目光转向陆笙,后者继续打太极,“问你哥哥。”
非宸无辜的张了张嘴巴,这么难懂的词连大人都不会,他怎么可能会呢,仔细想了一想没有结果便向秦沛求救,“爷爷。”
秦沛咳了咳嗓子,意有所指的看向那两个身为人母的家长,“没正经说得就是你们的爸爸妈妈。”
罗希,
陆笙,
好吧,这就叫自己挖坑把自己埋里面了,无话可说。
“到了,到了。”郝村长将车子停在一座破旧的的院落前,与这儿家家户户的新房不同,这里仍然是以前的样子,铁门石墙,普通的泥土房,但是每一处都打理的干干净净,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家太忙,现在还没有贴对联福字,屋门紧闭,一片死气沉沉。
“你们家还是老样子,过年没有半点的年味儿。”郝村长一声叹息,其中的原因自然不必言明,没有丈夫与儿子的年,那不叫过年。
似乎是听见了车声,漆色早已掉得斑驳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条缝,郝村长急忙喊道:“嫂子,你看谁回来了。”
陆妈妈自门缝中睨了眼,本来平静无澜的脸色突然煞白一片,短暂的慌乱之后,她作势就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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