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时的那个少年意气风发,我看着他所有的张扬满心欢喜暗自眷恋,如今相隔千里只留我在原地怀念。
我还是当初的模样,而你已经远走不回……
眼泪掉得更凶,原本无声的哭泣也渐渐地出了声。
小女人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看不到身边的男人因为她此刻的难过而手足无措,直到――
贺景深忽然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过来,动作生硬地轻拍,颓败地嘟囔:“好了别哭了,下次我不这样了。”
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也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如此这般,已经是极限了。
叶无双一时之间也惊呆了,怔怔地抬头看他,满脸都是泪痕,那小模样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因为他啊,自己哭自己难过,都和他无关啊……
叶无双看着他满脸的纠结,和眼底深深的懊悔与担忧,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觉得自己欺骗了一个男人的真心。
她不哭了,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贺景深也正低头看着她,彼此目光痴缠,竟是那样地让人脸红心跳。
她刚刚哭过,眼里还湿湿的,睫毛上也还沾着泪珠,随着她的眨眼,美得那样惊心动魄。
其实从见到叶无双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女人美――
是那样出淤泥而不染的美,明明身处闹市,却安静得像是一朵白莲花,你看了一眼,还想看,只想一直视线跟随她,不让她消失。
如果不是有了后面的设计和逼婚,他是不会讨厌这样一个女人的,甚至事后,他会念着她。
贺景深收回自己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方面觉得她与众不同,一方面又觉得她心机深重。
“你睡吧,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下。”
叶无双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只有鼻端独有的男性气息,提醒她,刚刚他的确在过。
可是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呢?
冷不丁地又想到了那个静书,她是还在医院吗?那他又是去看她吗?这么晚了,是去陪她然后明天回来吗?
本还因为刚刚自己欺骗了他的真心而自责不已,此刻忽然觉得自己傻。
你有没有过那样一种心态:某一瞬间,疯狂地心疼或是思念一个人,心疼到想要立刻为他做点什么,思念到想要飞奔到他的眼前,可是事后你却发现,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美好了。
他并非是在为了你而怎样,而你飞奔到他的眼前,他也不是很想见到你,所以事后你觉得自己好傻好傻。
叶无双安静地躺下,也许在以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必须习惯,每一个夜晚,只有月光和空气陪伴。
贺景深下了楼之后原本是真的想去姑苏静书那边,可是上了车,却又莫名地不想去了。
他就坐在车里,拿出一支烟,打火机一甩一收就点着了。
烟雾缭绕下的脸庞俊美无双,彼时的贺家大少爷要多男人就有多男人,足以倾倒整个城市的少女。
一旁的手机响个不停,他侧头看了一眼,是姑苏静书来电,她总是这样,见不到的时候分外想念,想你立刻去到她身旁,可是见到了,你又感觉不到那么强烈。
贺景深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拿过手机,按下关机键,屏幕没一会儿就黑了,世界也安静了。
姑苏静书此时已经出了院在家,挂了电话后脸色不好地下楼。
姑苏成振还没休息,闻声回过头来看了看女儿,皱眉问:“静书啊,怎么了?”
姑苏静书摇摇头,拐了步子想要去厨房找点吃了,可心里憋得慌,走了没几步就又转了回来,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委屈地说:“爸,景深他不接我电话,还关机了。”
“我猜你也是因为他不开心。”姑苏成振淡淡笑了笑,招手叫姑苏静书过去坐下,摸着女儿的头,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股子狠劲:“凡事都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达到目的,静书你想啊,景深他不来,你可以去啊,而且你现在高烧刚好出院,你去了,他不是更感动吗?”
姑苏静书看了看父亲笑着的脸,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脸上也绽开了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无奈之下叶无双只好起来去阳台上透气。只是刚一出阳台,就看到楼下停着两辆车子,一白一红。
贺家大门外路灯极亮,即便是叶无双的视力不是很好,此刻仍旧可以清楚地看到红色车里没人,而白色车子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白色的车子她太熟悉了,之所以会和贺景深纠缠不清,就是因为当初认错了车牌,上错了车。
所以她也就知道,此时此刻在车里的男人,是贺景深。
那么那个女人呢?
叶无双告诉自己没什么好看的,亲眼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和别的女人在车里卿卿我我,这不是自找羞辱吗?
可是脚下像是灌了铅似的,根本不能动,一步都无法挪。
她就站在阳台上,眼神直直地盯着车里看,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酸的?苦的?辣的?亦或者是疼的?
而在车里的姑苏静书一直在注意这边的方向,此时赫然发现阳台上站了个人,从身形可以判断,她应该就是叶无双!
于是,她主动双手搂着贺景深的脖子,声音里的委屈多得让人不忍:“景深,我有点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贺景深蹙眉看了她一眼,虽然心情不是很好,但还是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姑苏静书立刻笑了起来,身子往上提了提,在他脸侧落下一个吻,“景深,你真好。”
她今晚的举动有些反常,贺景深不禁起了戒心,转头看了一眼叶无双房间的阳台位置,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人。
她现在应该睡得很香吧?没有自己在床上折腾她,没有自己睡在她身边让她不安,她很高兴吧!
而她不在,姑苏静书做这些又给谁看呢?
抱着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不但误会她怀疑她,甚至还想着另外一个算计自己的女人!贺景深你真是莫名其妙!
楼上,叶无双整个人瑟瑟发抖地缩在被子里,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那张好看性感的薄唇,在没多久前才亲过自己,她甚至可以回想起他吻下来时的温度,不冷不烫,刚刚好。
可是现在,他就在楼下,在车里,抱着另外一个女人亲热。
房间里明明开了空调,温度适宜得让人本可以昏昏欲睡,可是此刻叶无双却是全身都在颤抖,没有半点睡意!
她看到了!终于看到了他说的那个静书!他们抱在一起!他们在接吻!他们……
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一般,床上的小女人忽然掀开被子,踉跄地从床上下来直奔浴室,打开花洒,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冲。
清醒一点!叶无双你清醒一点!
不知道是因为太愤怒还是太难过,又或者是脑子太乱了,连神经都变得不再敏感,竟然没有觉察出来,此刻浇在自己身上的……是冷水。
贺景深和姑苏静书你侬我侬完又送了她回家,再返回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一推开房门就觉得不对――
床上没人,浴室的灯亮着,里头水声不断。贺景深心里‘咯噔’一声,已然预感到了不对,脚下一动,大步走了过去。
门一推开,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惊呆了――
前几日新娶的小妻子坐在地上,斜斜地倚着墙壁,全身湿透,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还一直颤抖个不停。
“叶无双!”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脸,手心传来的温度冰凉冰凉,像是在触摸一块冰块。
这么大冷的天,她居然用冷水将自己弄得这么湿,到底在搞什么?!
被怒吼了一声的人轻轻地颤动了几下睫毛,头已经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叶无双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视线模模糊糊。
“你在发什么疯?!”贺景深一面是担心,一面是发怒,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许多。
可是叶无双非但不怕,甚至还对着他微微地笑,因为她看到的不是贺景深,而是当年十五岁时的那个白衣少年――
“阿城,你回来了……”
贺景深愣了一下,什么阿城?她在叫谁?
叶无双抖着手,湿漉漉地摸上了他的脸,而后整个人都窝进了他的怀里,颤着、哭着问他:“阿城,你是回来带我走的吗?你带我走吧,求求你带我走吧。”
哭腔萦绕耳际,胸口一大片的湿凉无声在控诉男人有多恶劣。
贺景深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低头看了看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打横抱起,随后下楼送她去医院。
期间叶无双一直在叫着‘阿城’这个名字,说着一些他没有经历过也听不懂的事情。
贺家大少爷的脸色足以和夜色媲美,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忍着一肚子的火,将她送到了医院。
医生年纪与贺景深相仿,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下次吵架了也顾着女朋友一点,这么冷的天,谁都经不起这样折腾。”
“我没叫她折腾!”贺景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医生无奈地摇头笑,转身去给叶无双看病,却在看到那张脸时,瞬间不能动弹。
旁边的护士见他不动,有些不解:“裴医生?裴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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