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何家豪悠悠出神一会儿,道:“有时,你真的一点都不像一个村姑。有时却很粗俗,后来我明白,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活你自己的。是不是这样的生活方式才是真正享受生命?”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与我聊这些的兴致,只道:“我觉得不胆怯,不退缩,不要泡沫,真实地活着,才算不枉,如果不是这样,这一生都会淹没。我并不是说要在美丽芸芸众生脱颖而出,我是说人不可以被自己淹没。自从明白了这一点,我就一直这样生活,已经习惯成自然。”
“那么,你曾淹没过吗?”何家豪这种人自然听得懂我的话。
“自然是有。活着就有挣扎和矛盾,只是大小和形式不一样。刚不久前,我差点不知道何去何从。像你和你三哥这样的男子是不太能明白我们这种普通人的心的。我出身贫寒,见识和心不可否认小了。小时为了上大学,就拼命地读书,我需要改变贫穷的命运,我不想当农民,因为中国的农民太苦了,我一定要有一份稍稍体面的工作。像我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读好书是我唯一的选择。后来我做到了,上了大学,我曾一度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成功了、了不起,甚至大一第一学期时有一段时间,玩性大发不好好读书。”
我回想起往事,微微出神,忽听何家豪道:“后来怎样?”
“后来,我发现原来上了大学不是尽头,生活还是那么难,下一年学费和大学里生活费的问题摆在眼前,我不想向并不宽裕的家里要钱,我就打工、做家教、写文章、写小说挣钱。总算过上平稳的日子了,又面临毕业后结婚的问题,我要给自己存嫁妆。呃,我大学时的男朋友他条件太好,我总要体面一些配得上他。然而,我还是达不到他的理想,就出现无法避免的裂痕,分手了,没男人总要有事业,就找工作。生活就是这样没完没了,却也充实快活。可是,遇上你三哥后,他对我太好,满足我所有的物质欲望,突然把我这种小农思想下十辈子都难以达到的目标全达成了,这下我反而不知道做什么了。我迷茫过一段时间,对于自己的新角色莫名不安,我空虚却害怕沉迷于物质享受,害怕整个人都扭曲掉。现在,总算调整好心态,也明白该怎么做,我又挣扎出来了。所以,人可以被人看不起和嘲笑,甚至被更优秀的人淹没,但是绝不可以被自己淹没,一定要感觉自己的存在。呃,很无聊,是吧?”
何家豪淡淡一笑,道:“不会。我确实不了解你这种女人,不,我根本不了解女人。所以,虽无必要,听着也新奇有趣。”
“何君,年纪虽小,可是,男人一定有必要了解女人的。”
“为什么?”
“因为男人要和女人过一辈子呀!不了解如何理解?不理解如何包容?不包容如何贴?不体贴如何相敬相爱?不相敬相爱如何结婚生子?不结婚生子一辈子如何完整?这是人类的天性归属,纵然你人品风流、纵横美女花丛,将来最终还是需要一个家的。”
何家豪忽侧过头,皱了皱眉道:“水母,你好罗索,我要你教吗?”
“我不介意呀!我从前想当一个中学老师,很想教学生的。”
“我介意。”何家豪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忽然绽开一抹动人的笑,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笑过一阵,他忽有些忧郁悲伤道:“你教我也没有用,这辈子,我注定不能爱,也没有自己的家了。女人真是种讨厌的生物。以前我以为女人就是这样,拥有奇妙的身体。开心、郁闷、兴奋、压抑、平和,无怎么样,与美丽的女人上床吧,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我早得到了,却也没有更深的意义了。后来,又发现我没有真正得到,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想要,等我想得着魔时偏又得不到。因为女人,我心中真的很苦。你说我应不应该恨女人?我能怎么做,小……。西?”
他居然叫我名字,我受宠若惊,更惊的是他说得内容,听着好像是,这弟弟恋爱了!他怎么会对我说这个?是不是我今天太文艺,有点像芙蓉姐姐,不,知心姐姐?
“何君,你,是恋爱了吗?什么得到得不到,你……。被女生拒绝了吗?可能,女生是比较衿持的,再努力呀,如果你真的喜欢她。”
“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呵呵,我本来就是鸡同鸭讲,你是水母,我又能指望什么?她不是拒绝我,她是喜欢别人,不喜欢我,她嫁给别人,不嫁给我,她……。她与别人相知相亲相爱。在我寂寞时,在我疯狂地思念她时,她在别的男人的怀中快乐,他们接吻、抚摸……,想到这些我觉得我的心碎了,身体也枯了,可是我还活着,残破的身体和灵魂还是不能忘记她。你说我能开心吗?我得不到她,我的心和身体飘摇在苦海之中……。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小西!小西!你根本不在乎,也不明白……。”
我目瞪口呆,看他撑着额头,浑身的悲伤苦怨。我顿了一顿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最近都不回香港,远离伤心地也好。何君,她不接受你,是她瞎眼,大好男儿,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找个比她漂亮,比她能干,比她更好的女生,往后带到她面前神气神气,谁怕谁?咱会让她知道,她算哪根葱,她就是一坨冷狗屎!何君,我明白的,人总要为异性痛一次的,不然就不算真正长大。我不也失恋过吗?我比你更惨,我亲眼看到我前男友背叛我,我又气又伤心,但也挺过来了。我当时偷偷骂他们一对狗男女!骂着骂着就舒服了!”骂人的话,我用中文说的。
何家豪怔住,吃惊地看着我,道:“狗男女?”显然他也听懂了。
“对!狗男女!”
何家豪也骂了一句,又自己喃喃几遍,痛苦扭曲的俊脸忽松开一丝微笑,他当真看着我骂着,我也笑着跟着骂。他果然畅快多了。
他忽道:“水母,不要对三哥说。”
“什么?”
他话音又转冷,目光泠泠盯着我,似乎方才的一切软弱和痛苦倾诉只是幻觉,他又变回了那个冷俊绝世少年。他重复:“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你不要对三哥说。否则,我会讨厌你。”
我木然地点点头:“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以我的幸福发誓,如果有一天别人知道你的事,那一定不是从我口中泄露的。”
正说着,吴嫂从门外进来问道:“太太,三少爷问你打完电话没有,外面下雪了呢!”
“下雪?”我连忙将超大件的羽绒服套上,帽子、手套、围巾包得严严实实,令何家豪目瞪口呆。
天地微暗,雪花飞舞,我兴奋得冲出屋门,抬头望了望灰茫茫的天空,突然觉得洋鬼子的节日竟也这般美好。
陆放和高氏兄弟已经亲自树好了圣诞树,当然,这是一棵真树,不是塑料做的假树,三四米高,直挺挺立在花园的草坪上。
我正伸手戏耍着飞雪,试着能不能做出龙卷风来,有道是北风卷地白草折,呃,不是很恰当。
忽听陆放喊道:“小西,阿豪,快过来帮忙!”
我们正兴致昂扬地布置的布置,看雪的看雪,沉默的沉默,忽听到大门传来一阵门零声。
我亲自去开了小侧门,一个绝色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外,她一身雍容贵气,戴着一顶时尚的黑色帽子,妆容毫无瑕疵,一双大大的眼睛轻飘飘看我一眼。除了猫儿,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及不上她的美貌,我不禁大吃一惊。
“你是?”我疑惑地问。
她朝我侧了侧头,淡淡道:“堵着做什么?帮我把行礼搬进来。”
“什么?”我上下仔细打量她,忽觉眼熟之极。
她不耐烦地拂开我,踏门进来,忽顿住,用生硬的普通话问道:“三少爷呢?”她听我说普通话,以为我不懂广东话。
三少爷?找陆放的?
“在花园呢!”
女子不理会我,径直进了门,我看看那超大箱的行礼,只好使劲提进门来。
“喂!等等!你是谁呀?这个行礼……。”我拖着行礼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女子停下脚步,不悦看我一眼,用不标准普通话道:“不要拖,小心提着,弄坏东西,你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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