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再好的伪装,再固执的否认,再好的演技,也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容爵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始终相信一点,这个女人不可能忘了他!
思及此,他邪邪一笑,问道:“我已经开了空调,安小姐还是觉得热吗?还是说,和我孤男寡女独处在一个空间里,安小姐害羞了?”
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温暖懊恼地想,暗自替自己加了把劲,说道:“我比较怕热而已,容先生想多了。”
话落,她扬了扬头,又下意识地拂了拂额前的碎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伸手探向门把手,想要打开车门出去,却不想,咔哒一声响,车门反而被身边的男人锁上。
她愕然一顿,侧首看向他:“容先生,你……”
眼前突然一黑,男人高大的身影突然欺近,令她措手不及,所有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地后退,可他竟然跟着趋近,一只长臂甚至得寸进尺地揽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拉近自己身前,手掌揽住她肩头的力量并不重,但是手臂往回拽的力度却很大,温暖的额头差一点撞上他靠近的唇。
他的呼吸就萦绕在她耳边,好看的薄唇也近在咫尺,浅如兰馨的呼吸声令她的肌肤微微麻痒,她却避五可避。
温暖张大了嘴,然而男人却先声夺人:“别动!我帮你擦擦汗。”
心里懊恼得很,却也只能不动,一来怕自己一动,额头就会触碰到他的薄唇,再则她若是动了,就是露了馅,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动!
而容爵真的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额前的薄汗,一边轻拭,一边垂眼凝着她的脸,当见到一抹粉色在她耳边渐渐晕染起来后,一瞬间眸底的神色变了又变。
邪念骤起,他竟然用手背从她的额头抚到她的鬓角,温暖凝滞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低垂的长睫轻抬,视线愠怒地迎向他。
“容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他却笑得十分得瑟:“安小姐不要生气嘛,我看你的脸红得厉害,担心你在发烧。”
什么?她脸红?温暖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看见面前的男人再一次轻笑,顿时明白自己被他揶揄了一把,不由得恼羞成怒。
一瞬间,连耳根都开始发烫了。
见她要发火的样子,容爵勾了勾唇,戏谑地道:“好啦好啦,安小姐请不要激动,因为你上车后一直没有说话,所以我想活跃一下气氛罢了。”
她再次哑了口,说了半天,他果然是在整她……
沮丧的温暖不得不承认,即使他的外表有所改变,但他捉弄她的手段依旧高超,一来一往之间已将她的心牵乱。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极力镇定心弦,微笑着说:“容先生真是幽默,想来您以后的夫人真是有福气,生活不用太枯燥了。”
容爵闻言,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略微眯紧,眸底闪过一抹凉意,但这一次他不再跟她斗嘴,而是啪嗒一声开了门锁,温暖得了机会,左手故意将头发拂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然后推门而出。
下车后,容爵带她上了二楼的一家西餐厅,这家店温暖没来过,本身就对容爵请吃饭的目的怀着戒备心,所以警觉地看着四周,但当她走入餐厅内,就被吸引住了。
这家店装潢很独特,布置很温馨,就像是家庭式餐厅一般,私密性又很好,几乎每一桌客人都有一个独立相处的空间,温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仔细看去,大厅的色调也非常漂亮完美,深深浅浅的紫色布衣为主打,简约中带着华美,超长大幅的落地窗以银质罗马杆挂着繁复几层的落地长纱,又薄又轻,风过如涴,美丽非凡。
餐厅一角粉蓝色瓷瓶里还插着几十株由餐厅主人亲自购回的大束盛放的非洲菊,每张桌子上都摆着英国骨瓷餐具,别提多惬意了。
温暖立刻选了与那非洲菊相邻的座位坐下,这才发现主人家连沙发都选的是超大超软的布艺沙发,一坐下去,整个人几乎都窝在了里头,温暖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窝进沙发里。
她倒是真想这么做,可瞥见他似笑非笑瞥来的眼光,顿时令她控制住了自己稚气的举动。
她怎么忘了,自己来此可不是真的来吃饭,而是来接受“考验”的,立马将身子端坐了起来。
这时候侍应生拿来两份菜单,温暖打开一看,顿时呆住,这才发现这家店竟然是……以海鲜为主的西餐厅?
都怪她刚才走了神,被他在车上那么一番捉弄,她竟然就晃了神,没看清这是家海鲜店就进来了。这下可好,她该如何收场?说她不能吃海鲜,那不是自己露了馅?可要是吃了,她就得进医院,怎么办?
对面的妖孽男人无声无息地伸出食指,点了菜单上的某处,侍应生微微颔首,礼貌地收起菜单,而容爵则将双手交叠在胸前,仰躺在沙发椅背上,大喇喇地看着温暖。
隐约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正以一种打量的眼神注视着她的面颊,温暖佯装聚精会神地看着菜谱,就像是没发现他在看自己似地。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她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翘叠在一起的两只白玉脚尖下意识地并紧,泄漏出心头细微的紧张,全身每一根线条都在悄然戒备,心里已决定不管怎样,今天这顿海鲜大餐她都是吃定了!
主意打定,便伸出手指点着菜单上的某页,说道:“海鲜意大利面。”
闻言,容爵挑了挑眉:“安小姐是为了保持身段,才点这么少吗?不用跟我客气,这顿午饭,我请。”
少?就这些,足够让她在家躺三天了,他竟然还说少!
她扯了扯嘴角,干笑着说:“不必,我已经习惯了。”
容爵莞尔,眸光中却是凉凉的,“实不相瞒,我有位故友和安小姐长得神似,安小姐应该也知道了,在南城的时候,有人把你认作了她。”
温暖如定了形一动不动,数秒之后,她才浅笑着说:“难道,容先生也把我认作了她?”
微顿,她状似大吃一惊地捂唇,“莫非,你说的这位故友,就是那位已逝的模特儿温暖?”
他定定地凝着她的眼,久久不作声,温暖不疾不徐地说:“嗯,没错,就是她。如果只看外表,你和她几乎就是同一人,可若是仔细看,似乎又有些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
微顿,他的视线忽地调离桌面,看向遥远的天际,幽幽地说:“她有海鲜过敏症。”
闻言,温暖的心顿时很乱。
恰在此时,一盘香喷喷的海鲜意大利面被侍应生摆在面前,温暖才惊觉自己的心砰砰乱跳得厉害。
容爵不知何时已经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温暖面前的那一大盘海鲜意大利面上,微笑着说:“安小姐,请先吃吧。”
温暖垂眼瞄了一眼,暗自把手心握了握,大有一副上大山下火海的架势,也就是在此时,她才明白之前刚坐进他车里时,他说的那句话是何意。
如果有人要把你从海拔很高的地方推下去,你会怎么样?你会选择抵死不从,还是纵身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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