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父母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突然闲下来肯定不适应。”贺红微笑地道，“就像我现在整天满脑子想着猪猪的事，要是将来猪猪长大了，不用我照顾了，恐怕也不适应呢。”

　　方沛沛笑了笑，心里却想起聂辰的病。

　　私下打电话问过窦凡宇，是否确诊了聂辰的胃部不适是癌症。窦凡宇的回答比较含糊，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容乐观的意思。

　　也许是考虑到她和聂辰已经不是夫妻关系，不方便告诉她实话吧。

　　但看贺红现在的模样，好像也不知道聂辰的真实病情！

　　“贺阿姨。”

　　离婚后方沛沛叫贺红“阿姨”，称呼聂云扬为“聂先生”。虽然生疏了些，但总比伯父伯母这样的称呼好一些。

　　贺红看向方沛沛，挑挑眉表示自己在听她说话。

　　方沛沛舔了舔微干的嘴唇避开视线道：“贺阿姨，聂辰上次住院……到底是什么病啊？”

　　听方沛沛问起聂辰，贺红的嘴角弯了起来，以为方沛沛还关心着聂辰。

　　“哦，我听Brian的好朋友……就是那位姓窦的医生说，只是普通的神经性胃炎。紧张，压抑，生气都会导致胃部不适。”贺红低下头继续给孙女织毛衣，“听说这种胃病不好治，但如果一旦发作却也容易引起大事。”

　　原来窦凡宇是这么告诉聂氏夫妇的，聂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所以请窦凡宇向父母隐瞒的吧……

　　“哦。”方沛沛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酸涩涩的。

　　贺红再度放下正织着的毛衣抬头看着方沛沛，嘴张张合合两三次，终是忍住没有把劝方沛沛再次接受聂辰的话说出来。

　　这样的希望话语说了也不是一次两次，方沛沛心善懂事，过去从来也不把拒绝说出口，只是沉默。但贺红渐渐也明白，聂辰在婚礼上一声不响跑去帮齐若颖，把新娘子方沛沛一个人扔下来的难堪与伤害是很难得到原谅了。

　　天色已晚，佣人上楼问晚饭是否要带方沛沛的那一份，并说聂辰打来电话，今天晚饭不回来吃了。

　　贺红问方沛沛是否留下吃晚饭，方沛沛想和女儿多呆一会儿就点点头。

　　其实在聂家，方沛沛一向很少见外，聂氏夫妇从一开始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看！

　　吃晚饭时方沛沛才知道，聂辰出院后就搬出了聂宅，不住在这里了。

　　“他说想自己住，清静！”贺红没好气地这样说，“但晚饭是会回来吃的，顺便陪猪猪玩一会儿。”

　　齐若颖接到聂辰约自己的电话时都怀疑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激动得心脏瞬间快了好几拍！

　　放下电话后，齐若颖从床上跳下来冲进洗手间，简单洗了个澡之后又扑到化妆台前涂涂抹抹！

　　在华灵芝举办的慈善晚宴上，齐若颖算是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那张邀请函的确是贺雪蓉随手扔给她的！

　　又换了新男朋友的贺雪蓉整天醉生梦死，JK贸易早就交给齐若颖管理，而贺雪蓉只当了个挂名的副总，算是给贺氏夫妇点儿撑撑脸！

　　但不管怎么说，贺雪蓉才是“正主子”，慈善晚宴请的是她，不是齐若颖！

　　齐若颖听贺雪蓉说这次的慈善晚宴主办人其实是给聂家，贺家都发了邀请函，但聂云扬夫妇，贺振寰夫妇都不会去，这种场合是让年轻一辈主事者露脸的好机会！

　　可惜，贺子睿人在法国处理公事，能代表JK集团的人可能只有聂辰会到场了。而且，这次慈善晚宴还是在JK集团旗下的酒店举行，JK不到人实在是不礼貌。

　　一听说聂辰会去，齐若颖就动了心思！

　　她几乎很少，甚至没有在公开场合和聂辰一起出现过！倒是妹妹齐若溪三番五次借聂辰上位，博版面！前阵子新片上映时又真真假假的传出婚讯，据说还是齐若溪亲口承认的消息！只不过星能量方面马上澄清不是事实！

　　虽然聂辰一再拒绝自己，但齐若颖还是不想放弃！

　　谁知道到了慈善晚宴会场就那么巧的和顾文隆，林素罩了个脸对面！

　　是自己沉不住气，不够历练，明明可以冷嘲热讽，高傲应付过去的场面，齐若颖却因为想起林素曾经对自己的无情打压而火气上撞！如果不是林素手段高，心机深，自己怎么会没爬上顾太太的宝座还失去了女儿！并且落到今天这种靠别人吃饭，混生活的境地！

　　怨念之下做了傻事，齐若颖还装作聂辰是自己背后的支柱那样向顾文隆吼叫，想索回女儿！

　　唉……一想到自己在慈善晚宴上受到的屈辱，齐若颖的手就是一沉，恨不得拿头撞镜子！

　　世事难料，那晚聂辰的话算是彻底让她沦为了笑话！

　　今天聂辰约自己是为了什么？在电话里他的声音平静，不冷不热，只是说有话想聊聊……

　　收拾妥当，齐若颖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和衣裙，觉得还满意。在赶往约定地点时，她脑子里不断盘桓着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聂辰！

　　约定的地方是本市一家江南菜馆，齐若颖到达后又给聂辰打了一个电话确认座位。

　　聂辰并没有单独订一个包间，而是在大厅的普通散座要了一个位置，所以齐若颖进来时皱了皱眉。

　　从进入菜馆到落座，齐若颖的脸一直紧绷着，表情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没错！她的设定就是正在生聂辰的气！因为那天晚上他说了令自己难堪的话！

　　聂辰为齐若颖面前的杯里倒了半杯茶，清香的茶香和清澈的淡绿色茶色一看就知道是好茶！

　　“若颖。”聂辰先开了口，声音低沉而温柔，“从你回来后这两三年里，我们似乎从未真真正正，过心的聊过天，是不是？”

　　齐若颖的心被猛的戳了一下，但脸上还是维持着高傲的样子，“聂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在一起说话时，我都是过心的，除非你没有！”

　　聂辰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漂亮的薄唇微微勾了一下。

　　“是吗？”聂辰放下杯子靠坐在椅子里，那双黑亮的星眸直盯盯的望向齐若颖！

　　齐若颖最初还能保持镇定，但聂辰那双眼实在是亮得像匕首，令她渐渐坐立不安！

　　就这么对视了数秒，齐若颖却觉得仿佛对视了几分钟！冷汗从脊背往下滑都能感觉得到！她的神经异常敏感！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聂辰。”齐若颖先放低姿态，移开视线！慌乱间她端起茶杯掩饰自己不安的表情。

　　聂辰轻轻哼笑出声，明显的嘲弄意味针一样扎在齐若颖的心上！

　　聂辰今天的态度有点儿奇怪！难道是因为慈善晚宴上自己撒谎说是他的女伴而惹他不快？

　　“你和方沛沛合好了？”齐若颖放下茶杯，挑眉问道，“所以那天我在慈善晚宴上说是你的女伴破坏了你们刚刚渐好的关系？”

　　那天见聂辰十分紧张方沛沛的样子，应该就是自己猜想的情况吧！

　　如果说齐若颖再次和聂辰见面后最生气的场景是什么，那就是每次聂辰都在自己面前紧张方沛沛，哄着方沛沛，视自己为无物的时候！

　　如果之前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与聂辰的过往能占得便宜，令聂辰很快重拾遗憾的旧情和自己走到一起去，那么在慈善晚会……不，或许更早的时候，在聂辰第一次住院时他赤脚跑出去追方沛沛那次，齐若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若颖，你爱我吗？”聂辰突然提了这么一个问题！

　　齐若颖惊得双眼瞪大，看着聂辰认真的样子。

　　“你……你这是什么问题？”齐若颖的心跳再次加速，脑子转得更快了！

　　该怎么回答？说爱？不爱？

　　“若颖，你不爱我，也不爱顾文隆。”聂辰笑着道，“若溪说得对，你最爱的是自己！”

　　他一直不想揭穿这个冰冷的事实，常想着给齐若颖留有一分薄面，毕竟自己曾经真的把她放在心中很重要的位置！

　　齐若颖脸一红，气愤染上双眼！

　　“聂辰，你这是在嘲笑我吗？约我来就是要损我？每个人都最爱的是自己！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也没必要埋汰我！”

　　“若颖，每个人爱自己，珍惜自己是没错，但如果自私到看不得别人好就不对了。”聂辰收起笑容，脸上的表情渐渐转冷，“我知道很多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出了问题肯定是双方面都有过失。我和沛沛之间的事本不应该扯上你，但你想方设法钻进来搅和似乎就不应该了！”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齐若颖僵住了身子！

　　聂辰抓过桌上自己的手机，手机顶端插着耳机，他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后递给齐若颖。

　　“听听这段电话录音，虽然不长，但也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方沛沛在贺红叫自己下楼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点开一看信息内容是：你知道今晚聂辰和谁一起共进晚餐吗？

　　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是谁？

　　简单的一句问话却有很多种理解！

　　可以理解成找不到聂辰的人向她询问，但知道她和聂辰前夫前妻关系的人十根手指数得过来！既然知道他们离了婚，也不会触霉头的发短信问她吧？

　　也可以理解成是某人的示威！如果朝这个方向去想，这字里行间就充满了挑衅了！

　　保姆进来抱起猪猪，发现方沛沛盯着手机发愣，就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方小姐，下楼吃饭了。”

　　“哦……哦，好的。”方沛沛把手机放下，抬眼向保姆笑了笑。

　　这个保姆从猪猪出生没多久就被贺红请来照顾孩子，最初是在方沛沛租来的公寓里和方妈一起，后来又跟着来到了聂家。所以她和方沛沛说话不像聂家佣人那么刻板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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