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嗬,”李坦手忙脚乱地找抹布擦拭,“越说越来劲了是不是?赶紧赔偿我的财产损失和精神损失——”
陆婴婴并不上当,“老李,一个人看比赛是很寂寞的——有个志同道合的超级损友陪着,你该感谢我才对!”
李坦正在清点所剩无几的零食与饮料,听闻这样的回答,立即嗤之以鼻:“你借我的宝地,又来个三光政策,倒反过来喧宾夺主……。”
“呵呵,此语一出,犹如醍醐灌顶。我知道,老李,你悄悄拿我跟萧萧学姐对比吧?她那倾国倾城的貌,举世无双的才华,远非我这样的黄毛丫头可比。不过可惜,她们主持播音系周六周日都要赶着去实习,没法陪你看比赛。”
李坦无以争辩,有点囧。
中场休息时,烈焰队已经2比0领先了得力队。
第二个进球仍然是何迪非射入的。当然,李渝伟和张珣的作用不可忽略,还有其他兢兢业业在场上奋斗的烈焰队友们,以及在场边大呼小叫的教练员和板凳队员们。
李坦不想欣赏广告,便转进厨房里去烧开水,准备泡壶冻顶乌龙小品一番。
陆婴婴绝对不是个厚脸皮的打扰者。她一边哼着烈焰队队歌,一边细致地打扫了茶几上凌乱的花生壳和易拉罐。一切收拾停当,她转到阳台上,帮李坦养的那几盆兰草与绿萝浇水。
微风拂过面颊,带着微微的初秋凉爽。
喷壶的水也是凉凉的,有几滴不经意洒到了脚背上,惬意的感觉丝丝缕缕的,陆婴婴不由自主地轻轻眯起了眼睛。往前眺望过去,此刻的校园,宁静安谧,仿佛是这世上最后一方净土。
她享受这与世无争的难得氛围,连李坦何时走到身旁都未曾察觉。
“婴婴,你当年的高考笔试成绩和面试成绩都很好,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新闻专业?”
一直以来,这个问题就一直在困扰着李坦。直到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来,他仍然对陆婴婴的举动觉得匪夷所思。
她甜甜地笑了,仿佛答案酝酿已久,“老李,你知道高原那个K市有所不错的大学吧?”
李坦一愣,随即答道:“你是说K市人文大学?”
陆婴婴说:“我不像萧萧学姐,有来自家庭的压力,大四考研的时候非得靠B市或S市的重点才行。我啊,只想不紧不慢地学,然后考到K市去。”
“但K市人文大学的新闻专业在全国数一数二,录取分数线并不低!”
陆婴婴侧过头,眼神隐藏着微微的小愤慨,“老李,你是从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
“我不是在质疑你的学习能力,而是对你们那个专业的师资配备和教学质量实在不敢恭维。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李坦悻悻地搓了搓手,以示担忧之情。
“如果将全部希望都托付在老师身上,当然会输得一败涂地。”
陆婴婴在学业上的自信与拼搏,李坦一向明了,但是她无缘无故消失了一个暑假,他始终是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婴婴,我认识你们系主任,需不需要……。”
“什么?”陆婴婴不以为然,“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更何况我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冷面美人,哼——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记者的能力也可以很全面!”
“好!有志气!!”
陆婴婴的豪言壮语,让李坦倍受鼓舞。他先是送上了喝彩,可没过一分钟他就恢复了理智,“喂,臭丫头,去年咱们A市的考上K市人文大学研究生的那几个,据说都有点家族背景……。”
“可恶!老李,说到底你还是把我看扁了。”
“一个拥有真正强大实力的人,不是别人胡乱否认就能够受到影响的。”李坦拨拉几下绿萝青翠的叶片,“然而世事难料。婴婴,倘若你在专业课上把握不大,我就跟你们系主任打个招呼,把你调回播音主持专业好么?至少以后考不上研究生,还可以在A市电视台播播新闻什么的……。”
“我的人生,还轮不到别人来做主!”
陆婴婴放下喷壶,生气地回房间继续看球赛。
李坦也略略调整了心情,并不因陆婴婴恶声恶气的责备而恼火。
这丫头,犟得什么似的,软硬兼施都不见效。本着同为福利院冯妈妈照顾过的这条纽带,在心里,李坦早就把陆婴婴当作自己的小妹妹。都说长兄如父,无论如何,在人生大事上,他总得帮她掌掌舵才好。
下半场比赛,烈焰队球迷的热情依然高涨,观众席上红彤彤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是天公不作美,于57分钟时下起了雨。Q市夏天的雨,陆婴婴是了解的。如今是将近白露节气的初秋,想必那雨滴透着不留情的冷意,淋透身体的滋味一定特别难受。
她紧盯何迪非奔跑的身影,焦急万分。
伤筋动骨一百天,六月里他在A市受的伤,到了阴雨天肯定隐隐作痛。即使他于比赛的紧张节奏中而觉不出疼,她也替他揪着心,感同身受。
迪非哥哥,你曾说过,最不喜欢雨天,最不擅长打水球。
而你的旧伤病,淋了雨必然加重。我惟有虔诚地祈愿,这场雨只是在Q市过境,用不了五分钟就能停了……
陆婴婴双手合十,阖上双目,心中默念:雨啊雨,您快快停下来;亲爱的雨婆婆,请您到A市来吧!我们这地灵人杰,就缺少您的恩泽,旱了几十天的田野,都在期待您的滋润……
李坦为她古怪的举动所撼动,投以好奇的目光,“婴婴?你不是要看电视嘛,怎么跑去拜佛了?”
陆婴婴不理他,“别吵吵!我在祈祷,不要打断。”
“小小年纪,怎么搞迷信的那一套?我真担心,你趁早迷途知返,赶明儿别受人蒙蔽加入邪教组织……。”
“你才那么没脑子呢!!”
“别介意我不恰当的比方。我是关心你精神层面的健康程度,被学习的压力给搞糊涂了怎么办?”
“哎呀,不会的——老李,你再叽歪我可真生气了——”
李坦嘿嘿憨笑,饮了口冻顶乌龙,转头继续观战。谁知就这么几句玩笑话的工夫,得力队前锋居然冲破了烈焰队看似牢不可破的防守阵容,越战越勇,连续扳回两球。
“哎呀呀,可惜了可惜了……。”
陆婴婴不明就里,心烦意乱地睁开眼睛,嗔道:“老李,不是叫你全程保持安静吗?烦人!”
李坦激动地指着电视机,“这轮我可是买了足彩的,押宝烈焰权取三分。谁知这帮哥们不争气,还有没有天理,明明实力悬殊,竟然打平了!!”
摄像机镜头恰好切换至近景处的何迪非,他有些无奈地叉腰站立,目光迷蒙,茫茫雨中,显得异常孤单。
“真没天理!居然让垫底的球队逼平了——”陆婴婴跳了起来,继续用规则的跳跃落下来毁坏李坦的沙发。
这次,李坦倒是没心疼他的沙发,只想着自己那二十注无疾而终的彩票,唏嘘哀叹。
“凭我对足球比赛多年的研究预测经验,怎么就看走眼了呢?我的银子啊,我那白花花的银子,全都收不回来了……。”
陆婴婴对李坦音量陡升的抱怨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关注何迪非。
烈焰队有后卫受伤下场了。趁着换人的间隙,何迪非已经跑到场边问着王志远什么,两人的神情都十分焦急。
雨势渐猛,从他们的口型,陆婴婴很难辨认出他们讨论的内容。
Q市体育频道的解说员也因为心急如焚而语无伦次:“下半场只剩下最后五分钟了,算上商停补时,最多能打满93分钟……其实球迷们要求不高,我们都希望烈焰能够在主场取得胜利……这样的天气,这样一支梦之队,这样的胜利弥足珍贵……。”
重新开球,体力明显透支的何迪非,接到了张珣从右后方的一记长传。他抬手,抹掉满脸的雨水,加快速度向禁区突围。
那道矫健的身影,如一支利剑,直捣得力队的老巢。
距离越拉越紧,机会越来越唾手可得,陆婴婴眼睛不敢眨一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双拳,口中念念有词:“迪非哥哥,加油!迪非哥哥,迪非哥哥……。”
铺天盖地的雨幕中,何迪非突破了得力队两名后卫的凶猛阻挡,抬脚射门。
摄像机记录下了他的每一个动作。
助跑、发力,出脚——
皮球在空中画出一道非常完美的弧线,让所有观赛的人都能见识到他的脚法是多么纯熟。
如若不是大雨天,这一脚,必定势如破竹。但是,雨水造成的阻力,远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这即是不可抗力因素。
可惜,雨天不可能瞬间放晴,正如老天不可能时时眷顾某支特定的球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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