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气很好，她的身体恢复的也不错。她真的很庆幸，她失去孩子的时候，身边依然有父母的陪伴。比起那些失去孩子，也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姑娘们。她真的幸运多了。
叶清提着早饭推开了病房的门，他看到叶小曼下床，紧张的赶紧放下保温桶。“哎呀，闺女啊，你怎么下地了啊。快回床上躺着。”
叶小曼看着叶清大惊小怪的样子，她乖乖的走到床前，坐下来。“爸，我没事的。我这身体好着呢。”
“唉，你这傻丫头。不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何况你流了那么多血，得多少天才能补回来啊。”叶清打开保温桶，里面的饭香就飘了出来。
“哇，好香啊。”叶小曼推了推还在睡着的沈纬。“妈妈，醒醒。爸爸带来的饭好香啊。”沈纬被叶小曼一推，就醒了。她抬起头，叶小曼才发现肿着的眼圈。
一定是昨天晚上，趁着叶小曼睡着。她又哭了，“妈妈，你哭了？”
“没有，昨天晚上渴了，水喝多了。”说着，她起身走向卫生间。
叶清看着自己老婆的样子，她就是喜欢逞强，明明就是哭过之后的眼睛。叶清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他们这一家多不容易啊！
“曼曼，来吃点清淡的。”
叶小曼安静的吃着早饭，“对了，爸。我下午的火车要赶回学校。今天晚上还有一节课，挺重要的。”
叶清忙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喝粥的叶小曼。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曼曼，身体还没养好。先不要回去了……”
“不行的，我一直都是负责人得老师。我不回去了，那些学员怎么办？他们还等着我回去给他们做毕业评估呢。”
沈纬听到叶小曼这么说，奇怪的问着：“什么学校啊，学生都叫学员，毕业不是论文还评估？”
叶清瞬间脸色有些不太正常，叶小曼当兵的事当初瞒了沈纬。现在在指挥学院当老师的事也瞒着她呢。可是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些学校才可以称呼学员，那些学校的学生论文是用评估的啊。
叶小曼泰然的继续喝粥，她头也没抬。“妈，你看你一直都不出去转转。现在都跟不上时代了。现在好多专业里的术语都把论文分为几个等级，等着导师评估，最后给个最高分呢。”
沈纬擦了擦手，拿起一根油条吃着。“那学员呢？我怎么记得只有特殊院校的学生才被称为学员呢？”
叶小曼端起碗，喝掉最后一口粥。“哎呀，学员不还是学生，学生不还是学员。一样的。”
沈纬看着叶小曼，又看了看叶清。看的他们两个有些不自在，好像秘密被发现了一样。沈纬开口道：“你们学校的校长是沈军灏，他可不会去二流小学校任职吧？”
叶清听到她直接称呼她父亲的名号，就知道她的心结或许已经打开了，只是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哦？那他回去哪里任职啊？”叶小曼夹了一个小笼包，满嘴的肉香，真好吃。
“行了吧，你们俩啊，就瞒着我吧。我也不是不同意，干嘛非要瞒着我呢？好像我知道了会拒绝，拒绝你们就听似的。”
他们家，从来都是叶小曼说了算。沈纬即使有反对意见，也会被叶清策反，最后倒戈相向。
叶小曼擦了擦嘴，“妈，我下午就得回去了。”
“回去那么早干嘛，缺了你，这地球照样转。”沈纬一口回绝了，她才刚流产，身体还那么虚。回去又吃不好，睡不好的。什么时候能养好。
叶小曼抱着沈纬的胳膊，“妈！虽然这地球缺了我照样转，可是我那一班捣蛋鬼缺了我，可就转不动了。”
“你跟谁说会的贫嘴，还能耐了！就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管得了一班学生么？”
“妈！你这是长他人气势，灭女儿威风。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党员！”
“行了吧，说这些都没用。妈就是担心你身体照顾不好，这流产啊，犹如生了个孩子一样，照顾不好，会落下病根的。”
此时，叶小曼他们全家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孩子是谁的，叶小曼怎么会怀孕了呢？大概真的是关心心切，连这么重要的，值得深究的问题都忽略了……
“妈，我回照顾好自己的。我在学校吃的可好了，食堂饭菜都很营养。”叶小曼本来想说程朗的姑姑也会给她开小灶，话到嘴边。咽回去了。
叶清也不愿意叶小曼再回去，回到家里来，多好啊。他们一家三口，每天吃完晚饭，出来散散步。日子过得舒心不说，女儿也天天陪在身边啊。
“你妈就是担心你，担心你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
叶小曼听着父亲这番话，她体会的到父母的良苦用心。可她也长大了，不能一辈子停在父母身边。
“我长大了，父母让我学到了那么多知识。我总不能全部烂在肚子里啊，还不如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学到。”
“什么都是你说的有理，不就是要回去工作嘛。我也没说不让你回去，就是希望你能在家多住几天，等身体好点再回去。”沈纬削着手里的苹果，劝着叶小曼。
叶小曼看着一圈圈的苹果皮，在妈妈灵活的手下，变得更长了，好像拉花一样。“妈，我身体没事的。其实我早想……”
沈纬削苹果的手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叶小曼。她终于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了，她们一直忽略的事。
“孩子是谁的？为什么他不陪着你回来，他不打算负责人么？”
叶清刚推门走进来，听到沈纬严肃的口吻问着叶小曼。这个问题，昨天晚上纠缠了他一晚上，想着今天来了一定要问清楚。
叶小曼被这样一问，突然就卡壳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又该怎么告诉他们，她受过的苦。
“说啊，孩子都没了。你还不好意思说么？”沈纬焦急的看着叶小曼紧紧闭着的嘴，她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那个罪魁祸首竟然都不出现！
“你让孩子好好想想，别逼她。”叶清走过来，把手放在沈纬肩膀上。让她不要急躁。
叶小曼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是程朗的。”
沈纬奇怪了，她还以为会是肖言的呢。万一叶小曼说是肖言的，她立马坐车过去，非要让肖言知道她的厉害不可。
可是程朗又是谁？
沈纬从来没想过，叶小曼会与她的命运如此相似。她年轻时候的经历不过是公主变身灰姑娘，而叶小曼虽然不是灰姑娘，她却有着公主的命运。
假如时光倒流，沈纬想。她依然会选择这条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走出那个圈子。宿命就是宿命，她走了。叶小曼却进去了。
“程朗，程朗是我新兵时的教官。”刚说完这句话，叶小曼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随即抬头，她已经看到了沈纬发红的眼睛。
“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还认我是你妈么？”沈纬大声的冲叶小曼吼着，这辈子她做什么事。她都没有拦着她，她想上京，她就让她去。她想学习心理学，她也不拦着。唯独不愿意她接触军人这个敏感的圈子。
可她偏偏还是去了！还瞒着她！
“纬纬，小曼喜欢……”叶清刚说半句，就被沈纬打断了。
沈纬看着叶清，就知道是他暗地里纵容支持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就进了部队呢。
现在可好了，身子给人家看了摸了，孩子给人家怀了流了。这未来还过不过了，沈纬想着小城市的观念又比较落后，万一别人知道了她这样的行为，还怎么嫁人啊！
“妈，”
“妈什么妈，你想没想过你的以后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爱一些，为自己的人生负点责呢？你以为爸妈能一辈子护着你，为你的失误买单么？”沈纬气的浑身发抖，叶小曼看着情绪过激的母亲，她真的没有想到母亲会是这样的反应。
即便曾经考虑过父母一定会震惊，可是她完全没有料到在母亲眼里。她就是那么不自爱，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的人了！
“我……，他……”叶小曼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印象中母亲从来没有这样过。此刻仿佛叶小曼根本不是她的孩子，倒像是后妈，骂着不亲的女儿不争气！
叶清看着语言过激的沈纬，从小他都不会打骂叶小曼。如今他的妻子骂着他的女儿，而他却没有还口的权利。当初他也算是瞒着她了吧？
“为什么非要去当兵？”沈纬盯着叶小曼的眼睛，她第一次从心底觉得她这个女儿，她从来都不了解。
此时，她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不是正常的母女之间该有的交流。
“因为喜欢，因为憧憬，因为想要激发自己的潜能。”叶小曼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喜欢。
有一段时间，她会把这种情绪归结为遗传。因为爸爸就是军人，所以她也要当一次兵看看。
“因为你不知天高地厚，因为你自信心膨胀，因为你要强！”沈纬毫不留情面的讽刺挖苦叶小曼。
叶小曼听着母亲一遍遍的怒吼，她难过的想哭。可是她真的就像沈纬说的那样，要强！所以她坚决不让自己在父母面前掉眼泪。
“妈，别说了。我下午三点的火车，我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叶小曼从床上坐起来，就打算穿鞋。
沈纬不知道怎么了，推了叶小曼。她没支撑的就摔在了床沿上，这一幕刺激了叶清。他赶紧拉来沈纬，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
“你怎么回事？她是我们的女儿！”
叶小曼强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一直都知道贞操对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她也明白父母知道了会怎么想她。可是她终究还是个未出嫁的女子，就算程朗的母亲看不起她，可是她总是觉得她还有父母，父母一定会保护她的。
“爸……”叶小曼撑着床边坐起来，穿上鞋子。看着父亲的眼睛，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这样叫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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