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睡去客房
拿了医药箱再走回客厅,姚伯便只看到自家少爷挺直了背脊,难得露出倔强性子的往楼阶上走。
见状,姚伯不禁叹气,猜想少爷和少夫人是不是吵嘴了?除了少夫人,少爷已经很少露出这样的孩子心性了。
二楼主卧,一盏灯也没亮着,整个房间乌漆抹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御辰的眉眼刹那冷却了温度。
他也没打开灯,凭着记忆,抹黑来到了床边。
大床中央,一抹娇小的身体静静躺着,隐约间,还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你那么纵着她,她照样不知好歹,不是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她哪会管你的喜怒哀乐,是死是活。”
陆拓南的话,再次在他的脑海里回响起。
他下意识的握紧双手,指甲碰到了掌心的碎片,静寂的房中,他清晰听到了碎片往肉里深刺的脆响,黏稠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洛璇照顾了沐颜一整天,提心吊胆,身子也异常疲惫。
洗了澡,躺在床上看了会书,不知不觉间,睡熟了过去。
“唔……”
御辰的呼吸浑浊,酒气浓烈,脑海里千军万马在奔腾,嗡嗡的快要将她撕裂。
“宝宝……”
他的唇落在她的耳边,一说话,热气灌注入耳。
洛璇于黑暗中睁开眼睛,自然也闻到了空气中强烈的酒味,一双柳叶眉蹙成‘川’字,语气不耐:“御辰,你要是没醉死就去洗澡,身上的酒味醺死人了!”
怪只怪,酒气太过浓烈,遮盖了那股血腥味。
御辰的身体,一寸寸的僵冷了下去。
“洛璇,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原谅你了……”
他没有动弹,依旧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像恋人间的深情呢喃。
可话里,一点温度都没有,他的身体也急速降温,冷冰冰的。
洛璇发出冷哼,不屑一顾的说:“御辰,你怕是醉糊涂了,我需要你原谅什么。”
今天的事态发展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当时看到沐颜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的画面,胸腔立即充满强烈的怨恨,压制住的疼痛如同被揭开了看似完好无缺的表面,露出血淋淋正溃烂的伤口。
这伤,是他亲手所赐。
她谴责陆拓南的同时,不自觉的将自己的情绪代入了进去,他无辜的被迁怒。
可是,她内心在问:御辰,你是真的无辜么?
他后来居然问,她回到B城有什么目的?她当时的第一想法,便是以牙还牙,承认了他的话。
御辰,没有谁永远都是弱者,人若感觉到痛了,自然而然会选择攻击。
“嗯……。”
良久,黑暗中才传来他的回应。
御辰挪开了身体,踉跄的站在床边,摸准了位置,便去了浴室。
洗完冷水澡,上床休息的时候,身旁的女人,已经睡着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所有情绪一一被冰封。
晨曦破晓时分,房间里的光亮并不太强。
“嗯……”
御辰额上渗出汗珠,眉心紧拧,干涸灰白的唇瓣微微掀开一道缝,头重脚轻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无意识的溢出一声痛苦低吟。
他侧躺着,背脊弓起,双人床中间的距离仿佛隔着银河。
洛璇睡的早,这时候的意识逐渐清醒,又过了一会儿,再次感觉到大床的颤动,她索性打开了台灯。
侧身看向御辰,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她的心下意识的一紧。
“御辰,你怎么了?”
纤手攀上他的肩,隔着一件薄薄的棉睡衣,不正常的身体温度灼烧着洛璇的手,下一刻,她急急的将他翻转过来,平躺着。
他的难受,他的狼狈,她一窥便知。
洛璇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温,烫的离谱,她一惊,便准备下床。
视线抽回之际,掠过御辰微握的左手,露出的红色痕迹令她的瞳孔一缩,怎么回事?
左手摊开,手心里太过明显的伤痕,像根针一样刺进她的眼睛里。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转瞬,洛璇愤然,他是笨蛋么,竟然都不把伤口处理一下再睡,连药都没有涂一下,活该伤口发炎,引起发烧,烧死他算了。
虽然心里骂骂咧咧的,可是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心疼担心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御辰,你醒醒……醒一醒……”洛璇轻拍他的脸颊,想叫他起来,可他的意识太过昏沉,墨眸掀开,仿佛蒙了一层白雾,茫然中露出明显的虚弱。
她只好扶他躺下,起身去了浴室。
浸透了冷水的毛巾叠成块状,敷在他的额上,借以缓解一下他的身体温度。
御辰紧蹙的眉宇缓缓舒展,嘴唇干涸,起了皮,看起来实在跟他俊美无俦的形象很不符合,有些刺眼。
他这模样,洛璇可不敢多耽搁,急匆匆的出了房间。
卧室里没有医药箱,得去楼下找找。
昨晚,姚伯将医药箱放在了楼下客厅的茶几上,她一下楼,便看到了。
洛璇拿了医药箱,急急上楼。
只注意着速度,差点和准备下楼的御凌撞在一起。
御凌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脚蹬运动鞋,崭新的毛巾挂在脖子上,这装扮明显是晨起起来跑步,锻炼身体的。
“怎么回事,御辰受伤了?”
御凌如黑曜石般闪亮的黑眸锁定洛璇手里提着的医药箱,她没受伤,那么只有御辰了,可是,御辰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洛璇嗯了声,说道:“嗯,左手伤了,他没有上药,发烧了。”
“那我打电话让周翊过来一趟。”说话间,御凌已然翻出周翊的号码,按了拨打。
周翊是御家私人医疗团队的负责人,医术卓越,很受御老爷子的器重,御辰御凌和周翊的关系虽然主顾,实则是朋友兄弟。
“也好。”洛璇点头,随即道:“我先回房,先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
御凌也没心思晨跑了,干脆回房换了套休闲装,坐在客厅等周翊。
冰凉的冷水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如火炉般滚热的身体,御辰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眸。
暖色调的房间映入眼帘,他蹙眉,感觉自己被人置在肩上,上身的衣服全被褪光,浸了冷水的毛巾一下一下的擦拭他的后背,突然停顿了一下,这一顿,顿了许久。
洛璇并没有发现御辰已经醒了,拿着毛巾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微凉,触碰他左肩胛骨下面的丑陋伤疤。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她不知道?
“御辰……”喃喃轻语,心里充满苦涩。
御辰鼻间呼出滚烫的气体,喷在她的颈侧,细若蚊萦的呢喃传入耳中,后背伤痕被碰触的颤栗也被他的感官接收,可他不置一词,无声而沉默的闭上眼帘。
犹如蚂蚁噬咬的身体,酸疼不止,而他却是全然放松的,依靠着她。
可能病痛是会让人忘却坚强,或伪装,他的沉默,仅仅只是因为他没有力气推开她,没有力气拒绝她这份迟来的心疼。
“叩叩——”
敲门声起,御凌的声音透过门板低低传来:“洛璇,周翊过来了。”
洛璇如梦初醒,放平御辰的身体,替他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裤,起身时,整了整自己的仪容,方才打开房门。
周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打着哈欠,一路飘进房间。
看了看御辰手上的伤口,红肿发炎,他一看,便知道他的伤口经过冷水的浸泡,不由的挑高了眉,开口道:“刚才听姚伯说,他的手是昨晚伤的,你和他睡一床,怎么会不知道?”
洛璇语塞,神情阴霾。
“一个想死,一个又不想管,回去了,老子继续睡觉去。”周翊语气薄凉,转身欲离。
御凌眼明手快的拉住他,咬牙道:“少睡会能死不能,快点处理一下御辰的伤口。”
“能。”周翊完全不鸟御凌。
“周翊,我以后会多注意的,你别不管他。”洛璇拦在周翊的身前,皱着眉,一脸‘是我错了,我罪孽深重’的扭曲表情,着急保证。
周翊沉静如水的目光,盯的她头皮发麻。
他没吃豹子胆,不敢趁着御辰生病的时候挑战他的底线,不然御辰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活剥了他的皮。
悻悻然的转过身,手麻脚利的替御辰处理伤口,缠好纱布后,他指使洛璇把温度计塞到御辰的腋下,忽略旁边御凌锋厉的眼神。
洛璇不疑有他,乖乖照做。
此时御辰又再度陷入昏迷,像个木偶一样任她摆布。
“他这里……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洛璇指着他左肩胛下的伤痕处,疑惑不解的视线投向周翊。
周翊露出冷笑,一瞥身旁的御凌,语气阴腔怪调:“三天三夜没有阖眼,开着车子去机场的路上,和三辆车子撞在一起,捡回来了一条命,那道疤三年五载的别想消掉。”
洛璇全身惊出冷汗,下意识的抓紧御辰的肩膀。
反之御凌,则是握紧了手,身体绷的紧直。
似是无法忍受周翊眼神里散发出的敌意,他默不吭声,急惊风似的离开房间。
“哼!”
周翊瞪着御凌的背影,怒的哼出声。
一回首,看到洛璇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周翊嘴角未落的冷笑弧度顿时上扬了几度,着实看的刺目。
“红颜祸水,就你这出门一抓一大把的平凡不起眼的长相还真让我惊艳着了。”
周翊笑着说出来的话,就好比古代武林高手的对决,毒舌功一出,伤之于无形,外面瞧不出丝毫,因为受的是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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