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岑橙皱眉,刚想反驳,却又听顾西菡说:“他那时宠着你对你好你就以为他是温柔的人,并在心里把他的形象定了形,认为他以后必定也是温柔的男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他那时那样对你完全是因为你是个小孩子?他对小孩子一向很有耐心,这是因为你和我差不多大,而我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在他眼里你大概就是另一个我,所以他纵容你宠着你对你好,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性格温柔的人。”
藿岑橙一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当然,我哥那时是对你特别的好,连我都嫉妒了,还和你争宠,你还记得吧?”
藿岑橙闭上眼叹息:“我还在想你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就意味着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你也别纠结这些了,赶紧跟我说说你和我哥的进展,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尽早让我哥捧着玫瑰单膝下跪对你唱《征服》。”
她嘴角一抽:“就怕到时候唱《征服》的那个人是我。”
顾西菡在那边笑,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挂断电话,而马上又有电话进来。
这通电话来自伦敦她供职的那家杂志社,来电人是杂志社编辑托马斯,一个不到三十却唠叨成性,在电话那端絮絮叨叨地催她交插画稿。她这才想起自从被顾西辞没收画册和那些碟片后自己压根就忘了这件事,忙向对方解释要停稿一段时间。
结果托马斯又唠叨开了,抱怨她决定停稿前至少要提前向他报备,现在杂志版面设计与排版都已经定下,包括她专栏的那一块也预留了出来,就等她的插画稿了。
藿岑橙虽然感到抱歉,但素描底稿都在被顾西辞没收的那本画册上,现在一时半会也没办法交稿。最后经托马斯提议,她如果暂停插画,就必须在两天内交出一篇不少于万字的短篇情感故事放在她专栏上。
她理亏在先,只能答应。因为是情色杂志,托马斯挂电话前一再强调她故事的某些细节一定要大尺度,要让人看得心猿意马血脉偾张,却又不会觉得恶俗。
她在杂志社供职几年,自然了解托马斯所谓的某些细节不外乎是指故事中两位男主人公的亲热镜头。
她洗了把脸下楼吃了些东西和管家说了声不用叫她吃晚饭了,就又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工。
她自小喜欢看书,又仗着文采好,写文章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不到半个小时就构思出了两个剧情大纲,最后选择了其中一个更满意的。
也不知道写了多久,室内的光线渐渐暗下来,她打开灯继续写,写到两位男主人在一家酒店的套房内翻滚亲热时她的手僵住了,停了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写,因为她在情事方面的经验完全空白。
她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上输入情色文章,点开其中一篇一目十行浏览过,其中那些露骨而赤裸裸的床戏描写简直比还过之而无不及,让她阵阵脸热,立即关掉窗口。
静下心来很勉强的写了一小段,还是觉得不够大尺度也不够火热,她又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几个关键词,眼睛盯着屏幕神色专注得连敲门声都没听到,还兀自照着页面上的信息念着:“男性的G点其实就是前列腺。因为整个腺体一直延伸到男性下体内部,你会发现在碰触到男性后门附近时,他们常常会突然间感到欲罢不能,这也就是为什么男性也可以给予男性快感的原因……”
“你在找什么?”身后忽然蹦出一个声音,藿岑橙太专注于屏幕上显示的信息,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脱口就说:“G点啊。”
等话一落她才察觉到不对劲,一回头就看到身后嘴角抽搐着脸色十分难看的顾西辞。她呆了呆,下一秒已经鬼喊鬼叫的站起来,踮起脚尖就手忙脚乱的边去捂他的眼睛边说:“我刚才是问你几点了啊。”
顾西辞捉住她的手瞥了眼电脑屏幕,那满满一屏幕的字眼让他额头青筋猛跳,最终却只是阴沉着脸转身走向门口,并丢出一句:“给你三分钟换衣服。”
虽然不知道他要她换衣服做什么,但一定是要出门,所以他一离开她就一下蹿到衣柜前去翻出一条裙子和一双中跟鞋换上,又梳了个头,眼看着三分钟时间就要过去,她连妆都没化就匆匆下楼来。
顾西辞在客厅等她,她一阵风一样小跑过去,微仰着小脸眉眼弯弯的荡满讨好的笑:“刚好三分钟。”
顾西辞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神色还是阴晴不定。
“走吧,他们要请你吃饭。”
她一愣:“谁?”
他没回她,边往外走边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藿岑橙莫名其妙跟在他后头,只听见他在电话接通后问了声“在哪”,过了几秒后就挂了电话,然后直到上了车把车开出金海湾也没吭过声。
藿岑橙坐在副驾座上,不时偷觑一眼因为绷着脸而越发显得侧脸线条冷硬的顾西辞,不知怎么的心里头竟然有些畏惧。
她想起顾西菡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她可能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他也不是父亲那种外冷内热的男人,小时候她所看到的那个温润如玉的青年也只是他的表相,并不代表他本质上就是温柔的男人。
想到自己竟然从未了解过顾西辞,不免觉得沮丧,叹了口气不再看他,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路灯,直到车子停下来,她瞄了眼居然是酒吧,于是转过头去看顾西辞,他却已经先下了车往里头走去。
她连忙解开安全带也下了车跟过去,可他腿长迈开的步子大,她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好不容易和他并排了,她下意识就搂住他一条手臂抱得紧紧的,以防他走太快自己跟不上。
他低头瞥了一眼被她抱住的手臂,听她问:“不是说吃饭么?来酒吧做什么?”
他另一只手移过来像是要把她的手拨开,不知怎么的动作一顿,手又放了回去,只是脸色还是难看,声音也没什么温度:“请你的是他们,我怎么知道。”
藿岑橙没注意到他刚才的小动作,追问:“到底是谁?”
他又不做声了,带着她径直穿过酒吧大厅进了电梯,等从电梯出来又熟门熟路左拐右转在一间VIP包厢门口停下,敲了两下也不等里头回应就拨开藿岑橙的手推门进去。
藿岑橙跟在他后头都没还看清楚里头有几个人,就听谁说:“小丫头果然是美人胚子,越来越漂亮了。”
她楞了一下,定睛看过去,就见刚才开口的男人笑眯眯望着自己,一派的温柔,眼里的审视和玩味却让她感觉自己是来自外星球的外生物。
她又看向其他人,其中一个是笑得很阴险的徐斯杭,另外一个同样不认识,但他眼尾狭长的丹凤眼让人印象深刻。
顾西辞走过去在一个空位上落座,她挨着他坐下,听徐斯杭介绍两人:“姚政南,陆星空,你小时候他们和我一样都抱过你。”
他话刚落,姚政南又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在灯光下泛着白光:“我可没抱过,这丫头重色,我那天吃芒果过敏脸上冒疹子,她嫌弃我不肯让我抱。”
藿岑橙压根不记得这回事了,闻言面色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恰好顾西辞开口:“你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才走没几天又不辞辛苦飞过来?”
陆星空瞥一眼姚政南,凤眼里噙着浅笑:“政南为了躲老爷子逼婚,去我那呆了一天,又说上次过来没见着小丫头,所以就拉着我一起过来了。”
原来是上次没见着人不死心。顾西辞递给姚政南一个警告他别乱说话的眼神,后者勾了勾嘴角,长指扫过桌面上一排高矮不一的烈酒,问他:“威士忌、琴酒、白兰地,还有上次容博带过来的艾碧斯,你要喝哪种?还是混搭?”
所谓混搭就是把其中两种以上的烈酒加以汤力水或干姜水、冰块混合,比一般酒吧的鸡尾酒浓度要烈。平常一干发小聚在一起闹得最凶的人就是姚政南,上次就是把92度威士忌搀和干姜水、青柠加入冰块,入口犹如割喉,后劲也大,很容易喝醉。
想了想,他拿了瓶只有22度的白兰地,惹得姚政南飞来一记鄙视的眼神,他只当没看到,又拿了一罐果汁给藿岑橙,掠了眼桌面上满满一桌的零食、冷盘和水果,问徐斯杭:“不是说吃饭?怎么吃到酒吧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政南无酒不欢,他哪次请吃饭去过正规的餐厅?”
“怎么把我说得像个酒鬼?我是觉得酒吧气氛比餐厅好。”姚政南反驳,又露出习惯性的微笑:“当然,还要找点乐子气氛就更好了。”
他说着从身后的矮几上拿过三副骰子,提议五个人掷骰子玩真心话大冒险,点数最高的可以向点数最低的提问任何问题,其余三人罚喝酒。
藿岑橙上次醉酒吓怕了,忙说:“我不会喝酒,你们四个人玩吧。”
“你不玩还有什么乐趣?不会喝酒没关系,可以以果汁代酒。”
这句话让藿岑橙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可不等她细想,游戏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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